我是在ac舉辦的酒會上看見瑾瑜的, 好多天沒看見他, 基本上沒什麼想法,倒是看見站在他身邊的美人兒,我比較有想法。

這個專門答謝廣告商們的酒會, 場面饕餮,ac出席的藝人很多, 其中有比我紅的,也有剛簽約的新人。

andre帶著我認識商賈們, 其中很多都是與ac有常年合作關係, 在這點我很感謝andre,回國後他一直不留餘地地幫我打理關係。ac謠傳我跟andre不一般,我想, 如果我不是秦潮歌本人, 或是不知道andre早有相戀多年的女友,估計也真覺得我跟andre關係不尋常。

“潮歌, 這是黃經理, z市廣告界第一人。”andre帶我來到一位中年男子跟前,笑著介紹說。

這位黃經理打量了我一眼,伸出手:“秦小姐真是一位美人,比熒幕上還漂亮啊。”

我笑著著伸過手:“您好,黃經理。”

andre:“小歌她剛回國, 還希望黃經理能多多照顧。”

“一定一定。”未了,他跟我碰了碰杯子。

……

“潮歌,這是杜先生, 咱們這裡資深記者。”

“您好,杜先生。”

“這位是王總。”

“您好,王總。”

……

跟著andre轉了一圈,臉上的笑容接近僵硬,我扯扯嘴:“黃經理、杜先生、王總、陳總、李監製……andre啊,如果再轉下去,百家姓就全了。”

andre聳聳肩,正在這時,我抬頭看去,姓葉的來了。

瑾瑜穿著一條白色休閒褲加深色西裝,剪短了頭髮,是他最討厭的寸板頭,我看著好笑,倒是站在他身邊的美兒很養眼,一襲淺綠色長裙,很是清新自然。

“潮歌,這是葉總,葉茂百貨負責人,不需要我多介紹吧。”andre笑著說。“不用,我們認識的。”明亮水晶燈光照得我有些眼花,我伸出手,奉上一個燦爛的笑容,“很高興葉總給了我葉茂代言的機會,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瑾瑜握住我的手,過了兩秒後禮貌地鬆開,聲音有著公式化的漠然。

“這位小姐是?真是美人一個,葉總好福氣。”andre看了看瑾瑜身邊的女孩,套磁意味明顯。

女孩很乖巧,主動介紹了下自己。

“說笑了,要說美人,哪比得上ac的秦小姐。”瑾瑜對著andre說,眼睛卻看向我這邊,唇角含著詭笑,聲音卻極盡溫和。

瑾瑜說我演戲好,我瞧著他今天這陣勢,感慨演技是一門速成學問。我彎彎嘴角,主動跟瑾瑜碰了下酒杯。

酒會結束,公司的車送我回去,回到公寓泡了一個熱水澡,在浴室吹乾頭髮出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是我……”

我打開門,門外的瑾瑜因為喝酒的關係,蒼白的膚色透著一抹緋紅,客廳裡的光線和過道燈光在他半邊臉上交集,眉目俊雅而模糊。

對於一些突然造訪的來客我一向不善拿捏,正打算視而不見把門關上的時候,一雙手已經將我整個人拉進懷裡,然後將我按在牆面,氣勢沖沖地吻了下來。

由於男女構成的不同,力量懸殊,我一時推不開瑾瑜,只好用牙齒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瑾瑜吃疼,鬆開我,伸手碰了碰嘴角,手指沾染了幾絲鮮血。

“對不起……”瑾瑜低下頭,眼裡閃過一絲懊惱,一張俊雅的面容早已失去素日的神采。

“沒事,我當你吃春藥了。”我沒好氣地說,頓了下,“很晚了,你回去吧。”

“潮歌。”瑾瑜看向我,擠出一句話,“我想借宿一晚,我喝了酒,不能開車。”

“或者你可以送我回去。”還沒等我開口,他又給我提供一個選擇。

我了下嘴,掏出手機翻閱號碼,賀昂已經回法國,林襄和鍾曉晴正新婚燕爾,至於張楠,我很意外手機裡他的號碼,不過實在不想打給他。

不能報警,不能叫保安,我定眼看著主動在壁櫥拿被子的瑾瑜,發問道:“葉瑾瑜,你說這樣有意思嗎?”

瑾瑜抱著一床薄被到隔壁書房,未了他若無其事地問我:“我留你這邊的睡衣呢?”

“扔了。”我說。

瑾瑜“哦”了聲,頓了下,“它很貴。”

我蹙眉:“你什麼意思?要我賠嗎?”

“當然不是。”瑾瑜看了我一眼,“你應該在處理我的物品之前打電話通知我。”

“行。”我轉身到儲藏室翻出一個大包,裡面全是瑾瑜前段時間住我這留下的物品,有鞋子衣服牙刷毛巾……

我把這大包丟到瑾瑜跟前,頤指氣使地說:“明天8點,帶著這包東西從我公寓消失。”

第二天,瑾瑜準時從我公寓離開,我丟給他的大包東西也已經帶走。然而他並沒有走遠,我下樓吃早飯的時候,還看見他的車停在一邊,貌似還發生了點狀況――一個五六歲的男孩正蹲在他跟前嚎啕大哭。

我忍不住皺皺眉,不料一把被瑾瑜一把抓住。

“我沒欺負他。”瑾瑜急著跟我解釋,“他往我車子扔石頭,我說了他一句他就哭開了。”

見瑾瑜這樣說,小男孩哭得更大聲了。

我:“我又不是你班主任,跟我說什麼。”

“沒,只是怕你誤會。”瑾瑜悻悻地鬆開我的手,“怕你覺得我沒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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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著,瑾瑜似乎找到了話題,絮絮說著話:“其實我相當有耐心,尤其是對於小孩子。”

清晨的陽光透過路邊的槐樹葉子,斑斑點點的晃地我心煩,“是嗎?”我抬頭問。

“是啊。”瑾瑜像是要證明什麼,拉住我的手,眼神堅定:“潮歌,如果我們以後孩子,他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孩子。”

猛地,我甩開瑾瑜的手:“有病啊你。”

瑾瑜扯了下嘴,轉身上了車。不遠處走開一位年輕女人,估計是這孩子的母親,看見自己孩子蹲在車子邊哭,誤認為瑾瑜的車傷到了孩子,飛奔過來拍打車窗戶讓瑾瑜下車。

“有病啊你。”瑾瑜拉下車窗,頭一次我看見瑾瑜在街上對人發脾氣,記得以前他是被班裡女生們評為最有家教的男孩,禮貌、友善、脾氣好。

葉瑾瑜是驕傲的,這點我一直知道,至於他受不得什麼氣,這點我是後來知道的。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難得合拍,基本上我沒有讓他受氣的地方,所以我一直不知道他有這毛病,後來還是有次跟林襄聊天的時候,他跟我講了講瑾瑜的事情。

他告訴我瑾瑜家的人對他就像眾星捧月一樣,整個葉家就生了他這個寶貝,所以備受重視。當時我覺得林襄少爺病已經很嚴重,林襄反駁說瑾瑜更嚴重,只是他沒在我面前表現出來而已。現在琢磨琢磨,此人果然嬌得很!

像我這種簽約藝人忙起來往往不分晝夜,處理好幾個接手的廣告,我就要開始去影視城拍攝ac這部自制的古裝武俠劇。

然後好好的一部武俠劇,因為迎合市場,活生生被改成一部古裝穿越宮廷武俠大戲,不過基本沒改變的是我飾演的壞女人角色。

我在戲裡飾演一個為情成魔的女人,本是某朝代丞相之女,後來貴為一國之後,順風順水的日子卻被一個穿越女給攪渾了,穿越女的出現,“我”先是降為貴妃,然後才人,最後打入冷宮,演到這裡,按理說我的戲份也該結束,“我”也該over了吧,但是導演不讓啊,他說“我”是戲裡除穿越女外最重要的角色,穿越女負氣闖蕩江湖的時候,“我”必須要在途中搞點破壞起到拉動劇情的作用。

然後呢,呆在冷宮的“我”是不是還要設計給穿越女弄點破壞。

……

明明是三無電視劇,意外備受期待,電視劇還在籌拍的時候就受到了光大粉絲的追捧,連我這個惡毒女配的人氣也大大的提高了。

而這段時間也是我事業發展最順利的時候,廣告預約不斷,片酬提了不止兩個點,因為《警與匪》的參演,我被提名最佳女配角。

陳梓銘打來電話說我的定妝照很美,我在網上搜了搜圖片,只有一組照片,是“我”還是當皇后時候穿的戲服,總體造型雍容華貴。

我用msn給賀昂傳來兩張照片,賀昂也說好看,之後我和他聊了下最近的生活狀況,他問我跟瑾瑜怎麼了。

我仔細想了想,我跟瑾瑜真沒什麼了,除了前陣子因為給葉茂代言拍廣告要常常看見他外,我跟他的交集真不多,他有他新交的如花美眷,我有我的工作。

不過明明並沒多少交集的人,讓人費解的是我常常聽說他的事情,比如今天跟誰打球了,比如明天要出差去米國,比如他的建築事務所拿下了某某專案。

我記得自己並沒有加瑾瑜的msn號,然而我的msn裡多了他的號,一個剛申請不久的號碼,個性簽名一天變三次,常常只是吃個飯也要上去報備一下。

劇組在某個影視城拍攝,劇組負責人包了一家三星級酒店,無論男女主角還是大小眾配角路人全住在那裡。

去影視城拍片的前一天,我去看了秦白蓮,回來的時候去了寶寶的墓地,寶寶墓地上放著一束鮮花,相比我這位母親,杜美美過來看的次數更多些,有次她告訴我,她還在這遇上過宋黎明。

我在墓地呆了很久,三年多了,忙起來的我都會忘記我的人生裡曾出現過這樣一個小天使,這個還不會說話的小天使陪我度過了最狼狽的人生低谷,而我卻寧願他從沒有在我生命裡出現過,我似乎忘記了很多關於他的回憶,但是如果仔細想起來,還是能記起很多。

我記得他每晚睡覺的姿勢,記得那雙跟瑾瑜一模一樣的眉目,記得他的左手掌心有一顆小黑痣,記得他一個月多就能對我咧嘴笑,記得他出事的那晚的璀璨星空……

一大劇組的人住在一起,總能折騰出很多事情,比如某男演員今早從101房間出來,明早從302房間出來,甚至是今晚從101房間進去,明早從302房間出來。這男演員是戲裡的男主角,ac當紅小生,由於面相還好,外加有點人氣,不管戲裡戲外都備受劇組的女眷們青睞。

一個劇組能爆的內幕太多,真正能爆出點什麼的少之又少,這點真是難為外面蹲點的娛記們。

然而後來這件事上,我想是不是自己看戲太多,還是本身問題太多,剛結束了跟陳梓銘的緋聞,另一件事被媒體挖出來。

我是在第二天才看見報紙的,誇張的一排大字下方有一張照片,照片是寶寶的百日照,也是貼在墓碑上的照片,寶寶百日的時候我正奔波秦白蓮的事情,所以記不得要那天是寶寶的百日,相反杜美美算了算寶寶的生日,然後抱著他去照相館拍了好幾張照片。

有事情不是我不願意去想,而是不敢想,比如寶寶的死,如果當初我沒生下他,或是生下他後能好好照顧他,現在再想關於寶寶的這段回憶,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多的遺憾了。

我沒有勇氣和心思看報紙怎麼寫我,手機響了一個又一個,我也沒看到底是誰打來,猜想應該有andre,有陳梓銘,可能也有瑾瑜。

手機響到沒電,劇組的場記來找我,她說有人找我,多少能預感到誰找我,跟她來到酒店頂樓的房間。

場記小姐帶我到門口就走開了,我推門進去,華麗的落地的窗立著一個熟悉的背影。

瑾瑜轉過身,臉上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駭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閉上眼,整個人貼在牆上,渾身顫抖。

“小歌,你告訴我,你把孩子藏哪兒去了。”不比臉上駭人的神色,瑾瑜問話的聲音輕柔親暱,就像在說情話一樣。

孩子……

我真開眼,對著瑾瑜的目光,我張了兩次嘴,記憶中孩子那張還沒張開的臉蛋跟眼前瑾瑜的這張臉重合在一起。

“孩子啊……”我咬著牙,喉嚨湧上一劑腥甜,“你說孩子啊,死了,命賤,沒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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