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瑾瑜譏笑一聲, “潮歌, 你要跟誰登記去?”

我愣了愣,合上手機,站直身子, 想了想,語氣難得認真:“不知道, 那人還沒出現。”

“沒出現是麼?”瑾瑜臉上一直掛著笑,笑得心涼, “那我們現在算什麼?床伴嗎?”

“床伴?”我笑了下, 越過瑾瑜開啟冰箱,從上面取下一罐冰汽水要開啟的時候,汽水猛地被奪走了。

“還我。”我抬頭看了眼瑾瑜。

瑾瑜把汽水扔回冰箱, 然後將冰箱門合上。

“你還在經期……”

我怔了下,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彷彿一枚針往心裡有個早已結疤的傷口扎去, 隱隱地發疼。

喉嚨被卡住說不出話, 我仰頭看著瑾瑜,兩人就這樣對持著,沉默的氣氛就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在頭頂。

“葉瑾瑜,你真的很討厭。”我轉身往臥室走去。

“潮歌。”瑾瑜抓住我的手腕,“我想跟你好好過, 你明白不?”

心頭猛地竄起一把無名火,新仇舊恨全倒了出來,我冷著臉說:“好好過?你拿什麼跟我好好過, 你憑什麼要我跟你好好過,葉瑾瑜,你從來都有沒有相信過我。”

瑾瑜:“因為我在乎你……”

“瑾瑜,你現在質問我說是在乎我,我相信;但是那次呢,你誤認為我……”眼睛有些發脹發酸,下面要說的話因為情緒變化一時哽咽住了,我用手捂住嘴,然後蹲下身子小聲地哭了起來。

“還記得那年我剛回z市咱們見面的場景吧,你認為我為了錢跟你姑父在一起,在你眼裡我骯髒而噁心,你認為我是那種不要臉的女人,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我……”過了很久,抬起頭,我一字一句地說著。

瑾瑜白著臉,垂著雙手沉默不語。

嘶――我咬著牙齒,好像傷口裂開一樣。

“瑾瑜,我們認識十二年,在一起三年,我現在告訴你,我秦潮歌從來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但是那年如果我真像你所說得那麼不堪,我就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不會再看你一眼,不會跟你說上一句話,我秦潮歌寧願死也不會讓你看見我,知道為什麼麼?因為我沒這個臉,我怕褻瀆我心裡那段愛情,怕髒了那個愛我那麼多年的葉瑾瑜!!”

起風了,二十幾層公寓裡裡,陣陣溫熱的風透窗襲入,揚起窗邊紗簾,金色陽光斜射白色的地轉上,抖落一室光輝。

“對不起,潮歌,當時我……”瑾瑜蹲在身子,眼裡翻滾著痛苦,滿臉歉意。

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冒,胸口疼得站不起身,我伸手指向門口,疾言厲色地說:“滾,不要再出現在我前面,滾!”

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已經忘記了這道傷疤,我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了,但是今天被輕輕一扯,時間不但不會減輕疼痛,反而讓一些不愉快的記憶更刻骨銘心。

葉瑾瑜從我公寓離去之後果然不再出現在我面前,我該吃的吃,該睡的睡,再次見面是在林襄和鍾曉晴的婚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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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昂當日從法國回來,這陣子他很忙,回國的當日就買了第二天的回程機票。

賀昂看見我時,仔細打量了我一眼,皺皺眉說:“臉色很不好,工作忙的?”

我摸摸臉:“可能是真太忙了。”

賀昂:“他沒照顧好你?”

我拿出化妝鏡看著自己的臉色,轉頭對賀昂說:“我跟他完了。”

賀昂斂眉看著我,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

婚禮在z市最好的酒店包層舉行,因為鍾曉晴不愛熱鬧,只是請了幾個交好的親朋好友過來,一共五六桌人,所以對於有些不想見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

瑾瑜身邊坐著一個三四十歲的年輕婦人,我看著眼熟,想了下,她就是瑾瑜的媽媽,初中我去他家玩的時候見過一次,不漂亮,氣質很好,笑起來溫婉可人。

我轉過臉時,感覺一道目光停留在我腦後,轉過頭看去,瑾瑜收收神色,平靜的臉上沒有半分波動。

簡單的婚禮卻不少溫馨,主持人問新郎林襄:“據說你跟新娘高中就在一起了,當時你們算是早戀嗎?”

林襄看了眼鍾曉晴,笑著說:“算早戀吧,在家怕父母知道,在學校怕老師看出情況。”

“聽起來壓力很大。”主持人打趣說,“那有被打擊過嗎?”

“有啊,教務處都去了十幾次了。”說完,林襄又看了眼鍾曉晴,笑著說,“曉晴膽子小,以前啊真把她嚇得夠嗆,現在想想,遲早都是我老婆,就晚點開始了,反正她也逃不了。”

鍾曉晴用手捂住嘴,她在笑,眼淚卻嘩嘩地往外冒。

我低下頭,真心替他們開心。

婚禮結束,在酒店的休息處,瑾瑜的媽媽過來跟賀昂說話,當她看見我時,笑著問我:“你是潮歌?”

我驚訝瑾瑜媽媽還認得我:“阿姨你好。”

瑾瑜媽媽點點頭,然後將站在一邊的瑾瑜拉過來,說:“賀昂,阿姨太久沒見你,等會就你送我回去,我們倆在回去的路上們說說話,至於潮歌,讓瑾瑜這小子送她吧。”

賀昂:“阿姨……”

我:“……”

外面下著小雨,靜寂的車內只有車輪駛在溼潤的道路上發出的沙沙聲。瑾瑜一邊開車一邊在播放器塞了張cd。

一首北歐女歌手的歌,靡靡軟軟的音質,聽得人昏昏欲睡。

“潮歌,我們重頭開始吧。”半晌,瑾瑜開口說,“我保證會對你好,放心跟我在一起,等你同意的時候,我們也像林襄跟鍾曉晴他們那樣結婚。”

很美好的設想,可是我卻不敢答應,我一直在想,這世界上有沒有天長地久的愛情,看看我能不能找到答案,但是現在我卻不想找了,找到又能如何,除非跟那人一起瞌眼,我如何確保這是我要要的天長地久。我對一輩子都沒有信心,何況是天長地久。

“重新開始是嗎?可是瑾瑜,我並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說。

車猛地在路邊停靠下來,我本能地往前傾去,整個胃一陣絞痛,疼得手心冒虛汗。

“為什麼?”瑾瑜轉過頭,眼裡的寒意如同破裂的冰塊一樣驟然尖銳,說話的聲音跟往常不一樣,像是染上了厚厚的石灰漿。

“憑什麼秦潮歌,再次招惹我的是你,現在你憑什麼你說不在一起了就不在一起了。”

我:“對不起,瑾瑜,不過我真不想跟你再糾纏下去了。”

“如果不想糾纏,你就不應該再招惹我。”瑾瑜抓住我的肩膀,“潮歌,你告訴我,我們這段時間到底算什麼?全是假的嗎?”

我吸了口氣:“假的,全是假的。”

“呵。”瑾瑜冷笑出聲,“潮歌,你演得真好……”“是嗎,謝謝。”既然車已經停靠在路邊,我還是早點下車好,側身欲要推開車門時,車廂響起一道飄忽的聲音。

“別下車了,都快到了。”說完,瑾瑜踩了踩油門。

一路寂靜,直到車在公寓裡停下來,開啟車門,我下車,瑾瑜也跟著下車。走到半路我停下來,轉過身子的時候看見一絲欣喜從瑾瑜眼裡一閃而過。

風很大,我攏了攏穿在外面的外套:“瑾瑜,我一直難受我們沒有說過分手就分開了,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疙瘩,所以……”我沒說下去,不知道為什麼下面的話有些說不出口,很難以啟齒,就像小時候弄壞了同桌心愛的自動筆不知道怎麼告訴她一樣。

“所以你只是想要個了結是吧。”瑾瑜說出了我沒說出口的話,他嘴角上翹,勾出一絲嘲諷,“我應該想得到的,是我當真了。”

《警與匪》的片花出來了,漂亮的廣告照上有我露背的背影,為了宣傳,片花裡就有我和男二的床戲,剪輯師剪輯技術得很好,幾個鏡頭組合起來,面畫就讓人面紅耳赤。

電影在下月初上映,andre說到時候跟我一起上首映式,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澄清跟陳梓銘鬧出來的無厘頭緋聞。

andre給我找了一家影響力好的娛樂欄目,然後商量做一期情感訪談,跟觀眾零距離交流問題,而我也藉著這個節目澄清跟陳梓銘的緋聞。

訪談很順利,交流環節的時候,有個男生搶過話筒發問。

“我關注你很久了,覺得你很漂亮性感。”

“謝謝。”我說。

“我想知道你對以後男朋友或是另一半有什麼要求?”

我想了下:“能夠一直陪著我,只是愛我這個人,即使有天我沒身上的附屬品,比如不再漂亮性感,他還愛我。”

男生:“那你喜歡我這種型別嗎?”

我失笑:“抱歉,我不是很能接受姐弟戀。”

雖然在拍攝《警與匪》時候我感到非常不愉快,不過就像andre說的,小米的戲份雖然不多,不過卻是一個讓人記住的人物,這對我的人氣很有幫助。

人氣高了,通告多了,接手的廣告就多了,其中有一個就是給葉茂百貨做形象代言。

我讓andre推了葉茂百貨,andre朝我攤攤手:“對方出的價格很高,即使我同意,ac也不肯。”

我到休息室給葉瑾瑜打電話,電話一接通,我便吼道:“葉瑾瑜,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幼稚!”

電話那頭傳來掩嘴輕笑的聲音,過了會,一道酥酥軟軟的女聲:“不好意思,葉總在洗澡,請問你找他有事嗎?”

“有事,有事你妹啊!”我說。

先是聞其聲,然後見其人,第二天我見到了瑾瑜新歡的模樣,我琢磨瑾瑜對這種型號的女孩特別喜歡,首先要高瘦,然後臉蛋要乾淨,最好有點清純的樣子。

比如以前何小景吧,她皮膚黑的時候瑾瑜不是沒跟她在一起麼?後來皮膚白了,立馬就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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