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去,溫良辰不必再留在宮中,便和秦元君從宮中搬了出來。

年後,季雲卿從海寧的信件寄了回來,秦元君也不避諱,拿了信便進了溫良辰的屋子。

“海匪犯邊。”

聽見這條驚人的訊息,溫良辰連神經都揪緊了。

這屆科舉考試過後,季雲卿主動請纓,隻身一人前往海寧府下擔任縣令,一屆書生扛起抗擊海匪的責任,不得不說,溫良辰倒是佩服他。溫良春未與季雲卿同行,而是留在了季家。

“海匪不知如何知曉我大越的計劃,改為小股騷擾,這一回,他們是想打持久之戰了。”秦元君放下信,眉間憂色盡顯。

海匪進攻方式的突然改變,三皇子的作戰計劃等於全廢,雖然給秦元君提供了有利的局面,但是,他卻不為此沾沾自喜,而是比之前更加憂慮。

溫良辰握住他的右手,小聲問道:“你是在擔憂國庫?”

秦元君微闔雙目,沉重地點點頭:“若是與海匪痛痛快快打一場,興許耗費得少許多,而今他們四處遊走攻擊,拉長我方海域戰線,不管是人力或是物力,必定要比原來的損耗翻上三番。”

“但是,國庫……”打仗就要錢,溫良辰心中十分焦慮,他們身為皇室貴族,大越的存亡與他們息息相關,他們並不能坐視不管。

今年各地收成很不好,加之季聞達的吏治革新,弄得官員人人自危,根本無暇管理百姓營生,收上的稅少了,國庫自然空虛,反倒是最末的商人,生意開始好做起來。

這個訊息自然是由蘇玟玟提供。她在南方開設棉紡織作坊,手下養著一干手藝人,這些手藝人皆是她收留的流民,在整個大越國庫銳減的情況下,他們這些商人賺的錢反而越多。

“我在父皇身邊,旁敲側擊鼓勵行商,父皇表現不悅,我便不敢再進言。”秦元君的思想沒那麼死板,也沒有完全與聖賢書死磕,他覺得,只要能為百姓謀福利,不管是商人還是農者,都是值得他們重視的。

“你,暫且先壓著罷。”溫良辰皺皺眉,宣德帝的想法很固執,旁人輕易勸不動。

秦元君嘆了一口氣:“也只好如此了。”

溫良辰抬起手,指尖撫過他的劍眉,心中十分心疼,秦元君成日為國事操勞,還得分心擔心宣德帝,他們這段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些,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秦元君反握住她的手,低頭在她手背碰了碰,道:“你莫要擔心,在家好好休養,在外,一切有我。”

正如秦元君所說,三皇子計劃全毀,秦元君未表現太高興,二皇子卻得意忘了形,他身邊的言官以為瞧見了希望,屢屢向宣德帝進言,彈劾三皇子手下兵部辦事不利,導致海寧府不得安寧。

兩位哥哥幹的都是“大事”,不僅容易出錯,還會在辦事期間招惹敵對,自從宣德帝年紀增大,大越的言官開始有成派系的趨勢,雙方開始爭鬥不休,全然忘了二十多年前,言官們是如何被閹黨玩弄於股掌之間。秦元君在翰林院低調做事,反而極為好運地躲過了這一劫。

二皇子不小心“出手”,引發了三皇子的憤怒。三皇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二皇子的挑釁,他自然不會默默忍下,在一次朝會上,三皇子的官員當場斥責工部辦事不利,浪費民財,以至於海寧軍費嚴重跟不上。

事態開始向睿王府斜倒,這其中,自然少不了秦元君的影子。

終於,宣德帝開始正眼看秦元君,而且越看越順眼,幾次在朝會上對他刮目相看。

其實真正的爭鬥和比拼,不在於鬼蜮伎倆,不在於陰謀詭計,而是要看其真正所展現的實力。

正在朝廷這幾方混戰之時,宮中忽然傳來訊息,宣德帝龍體抱恙。

宣德帝身子向來硬朗,如何會輕易生病?

誰知不過許久,宮中又悄悄流傳出訊息,宣德帝是吃丹藥吃病的。

這令溫良辰著實震驚不已,在她的眼裡,宣德帝這人對自己身體甚為愛護,如何會輕易嘗試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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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宮中未有道人進出,他如何得來的丹藥?”溫良辰宣來收集情報的李隨,神情嚴肅。

“回稟王妃,是暗使御司的人,他們派出大量的探子,從各地收集民間偏方,抓來道人在宮外偷偷煉製,再送進宮中。”李隨板著臉道。

難怪很久以前,溫良辰便覺得宣德帝氣色不對勁,原來當真是服用丹藥之結果。

興許帝王都怕死,所以,宣德帝才不惜一切代價,走上這一條路。

平羲師傅曾經教導於她,大凡丹藥,必定有毒,宣德帝害怕得一個寵信信道士的名聲,常年偷偷服食丹藥,積壓大量的丹毒,以至身體虧損,最終爆發。

宣德帝這樣往病榻上一倒,一度引發朝政的混亂。國事雖有內閣主持,但是,一直受宣德帝控制的內閣宰輔們,失去宣德帝的控制,猛然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於是,五名閣老集體進宮,探望病中的宣德帝,同時請求立儲。

宣德帝年紀不輕,閣老們得請求不算太過分,眾人這副急不可耐的模樣,卻恰恰觸及了宣德帝的逆鱗。

“朕只是得了小病罷了,至於立儲,暫且不急。”宣德帝病殃殃地躺在龍榻,還要強自硬撐,尤自不肯鬆口。

閣老們相互對視一眼,只好慢慢退了出來。

事實上,太醫給宣德帝的診斷,他的壽命頂多還有兩年,如果再這般服用丹藥,勞神勞力,宣德帝的壽命不到一年。

三位皇子請求入殿侍疾,宣德帝拒絕面見任何一位兒子,二皇子焦急上火,生怕另外兩個兄弟動手腳。

“閣老們,父皇如何了?”看見五位閣老出殿,二皇子焦急地走上前,緊張地詢問道。

焦首輔搖搖頭,寬解道:“殿下勿要太過掛心,陛下龍體無礙,有龍氣相護,陛下只需多加休養,便能痊癒。”

“……”這話明顯是推諉之言,二皇子臉色登時便不好看,礙於焦閣老的面子,他又不好發作出來,只好道,“閣老說得是,父皇乃是真命天子,必定會早日康復。”

“二皇子且放寬心。”焦閣老覺得自己十分疲憊,畢竟等候了一整晚,誰這時都不會想再與其他人客套。

秦元君轉頭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他怎麼可能放得下心?宣德帝一日不定下太子之位,二皇子便一日不會放棄。

“閣老們近日操勞國事,著實辛苦,本宮便不再打擾了。”二皇子後退一步,奉承道。

焦閣老不動聲色道:“二皇子言重,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乃是臣該做之事。”

秦元君站在一邊,不多言也不多事,倒顯得二皇子格外凸出,閣老們默默地看著這位帝國最尊貴的嫡出皇子,在心中為他的八風不動表示贊同。

閣老們走後,秦元君抬腳便走,三皇子也覺得無趣,準備隨秦元君一道離開,二皇子在原地踟躕,最後還是留了下來。

親身伺候宣德帝的常喜皺皺眉,將大門重重合上,進去伺候宣德帝去了。

宣德帝抬起眼皮,聲音非同一般地虛弱,他清咳了一聲,問道:“外面如何了?”

常喜一甩浮塵,微微低下頭,掩蓋住自己閃爍的眼神,道:“回稟陛下,順王和睿王已回去處事,恭王殿下還在殿外等候,說要見您呢。”

聽聞此言,宣德帝重重地哼了一聲,沉聲道:“他可是想看朕死了沒?就這般急不可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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