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她做了什麼?”

邱成驀地一抖。男人低沉冷厲的聲音,就像刀子割在他身上。

“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我沒碰過她……”邱成急忙道,“她性子很倔……我勉強不了……”

邱成不明白季沅這樣的大人物為什麼要調查元婉的事……但他不敢有絲毫隱瞞,把當初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我們是老同學,還挺熟……她回老家後,我們來往了幾次……她身邊有個男人……”

“誰?”季沅眼神驀地迸出戾氣,“蔡智?”

“對……好像叫蔡什麼的……元婉想擺脫他……那時候我有個物件,家裡一直催我結婚,我也想找個女人成家做掩飾……我們一拍即合結婚了……後來那男人就消失了……後來……我跟我物件也分了,我覺得元婉挺不錯的,就想跟她好好過日子,但她不幹……大家都是老同學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我們和平分手,離婚後我離開老家出來做生意……”

季沅睥睨著他,從他臉上的神色,能看出來他沒說謊。

“我這幾年在外面也沒遇到合適的,他家人有意撮合我們,我就想試試……我借了她哥十萬塊,我也沒想著要,就當是彩禮了……誰知道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死活不肯,還把十萬塊還給我了……”

季沅臉色微變。

他接連抽了幾口煙,方才問道:“那次你們約會,她是去還你錢?”

“是……”邱成點頭,“本來我還抱著希望,想勸她跟我,沒勸成,她跟以前一樣倔……寧可一個人帶著孩子過苦日子,也不找個男人依靠……”

季沅手指夾緊了菸蒂,良久沒有發出聲音。菸灰落在地面碎開,他晦澀的眼底也像被什麼劃的一片零碎。

他誤會了她……他還狠狠羞辱了她……

腦海中浮出在餐廳裡的那一幕,她狼狽慌張的在地面上撿錢……她被他踩在腳下時的眼神……她扇他耳光時一臉崩潰的憤怒……

這些畫面清晰的彷彿慢鏡頭重現。

季沅突然很想再被她扇幾巴掌……

邱成渾身緊張得難受,受不了這死一般的寂靜,繼續說話,“她應該是還惦記著孩子他爸……我們結婚那一年我就發現她心裡有人……”

許久,季沅發出艱澀的聲音,“孩子父親是誰?”

“這我真不清楚,她沒跟我提過……我們說是夫妻,比普通朋友還不如,她從來不跟我說心裡話,凡事都自己憋著……”

季沅再次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他摔門而出。

階梯教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元婉身上。

他們都在等著元婉回答那個尖銳的問題。

然而元婉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黑髮下的白膚,蒼白到不見血色。

劉暢對著話筒,唇角彎起,用字正腔圓的音調說:“當初做冒牌作家都能出來說話,現在轉型做主持,怎麼反而說不出話來?不能開口說話的人,還能當好一名主持嗎?”

教室後門處,季沅站在門邊,眾人看向元婉的目光和表情盡收他眼底。

他因為很想見她,風風火火的趕到這裡來,結果看到的就是她被眾人圍觀議論的一幕。

季沅沉下臉,順著教室一側的走廊往前走。在他經過時,像是一道寒流捲過,坐在側邊的同學都忍不住側目。男人身材高大,穿著件黑色大衣,背影挺拔,步速帶風。

“你說的對。”

季沅差不多走到前幾排,就要走上演講臺時,後方傳來元婉的聲音。

他頓住步,側過身,回頭看去。

元婉站了起來,目光迎視著劉暢。她的反應令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在她身上。

元婉看著劉暢說:“要做好一名主持,必須有開口說話的能力。以前我站出來說話,是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現在我站起來說話,是鍛鍊自己的職業素養。”

劉暢微愣,像是意外她的坦然。

“回答你之前的問題,我覺得場面失控並不是那位主持人的責任。主持人的控場能力要在安保措施到位,沒有人身干擾的情況下才能體現。當時突發的混亂局面,誰也預料不到,那不是語言能解決的問題,需要保安人員的力量控場。”元婉定定的看著劉暢的雙眼,“所以,我不認為你分析的這個案例,跟主持人的能力有關。”

元婉這話一說,眾人好像都回過味來了。

的確沒多大關係啊……他們都是被八卦吸引,想看婉清的反應而已。

元婉說完話,重新坐了下去。眾人回過頭看臺上的劉暢,眼神帶了那麼些咂摸的意味。講課夾帶私貨呢,就為了暴元婉的老底?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非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揭人瘡疤?

劉暢沒想到元婉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回擊,而且成功轉移了焦點。但她好歹是在電視上浸泡多年,臉皮早就磨練出來了。她壓住心底的慍怒,對尷尬的處境視若無睹,用不痛不癢的幾句話轉到下一個題點。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季沅雙手抄兜,站在走廊上,目光筆直的落在元婉身上。

由於他的存在感太過強烈,坐在前排的幾個老總已經發現他了。其中一個相熟的老總,立馬起身離席,走到季沅身上,跟他打招呼。他殷勤的請季沅入座,季沅推辭了,去後面的位置坐。

元婉依舊安靜沉默的聽課。季沅坐在與她同排的另一端,她毫無察覺。

桌子上的手機螢幕暗了下去。首頁上依然顯示著剛剛收到的那條簡訊。

那是何林發給她的一條簡訊。簡訊裡只有九個字。即使不點開,也都顯示了。

“元婉,站起來,回答問題。”

再她坐下後不久,又一條簡訊發過來了。

“表現很好。”

元婉看向坐在第一排的那個男人的背影,回覆簡訊,“謝謝何老師。”

其他人都在竊竊私語的議論她時,她昔日的偶像讓她站起來,他要她站起來說話。那一瞬間,心裡積壓的情緒,就像是迸發了,再也遏制不住,她不管不顧的站了起來。

原來,面對也沒有那麼難。

她沒有遭遇攻擊,沒有死,沒有傷,她表達了自己的聲音。

起來時像是在冒死,帶著萬鈞情緒,當她開口說,當她平靜的陳述完又坐下時,整個人有種意想不到的輕鬆。

剛剛那些眼光和議論帶來的令她快要喘不過氣的負擔,在她起身面對後,全都卸下了。

劉暢的課講完,課間休息十五分鍾,下一節課是本次研習班的最後一節,由何林主講。

課間時間,同學們三三兩兩的聊天。元婉不想坐在位置上,拿起手機,起身去了外面。

她走出教室,又穿過一條長廊,在一個無人的地方停下來。季沅一直尾隨在她身後不遠處。

她站定的地方,背後是一面大窗。冬日的暖陽從窗外照入,落在她的黑髮上。她揹著光,周身被光芒鍍上了一層金邊。

他隔著一段距離站定,遲遲沒有走上前。

沐浴在陽光下的她,低著頭,刷手機,纖細的手指在螢幕上按著什麼。他看得到她臉上的微微笑意,和她恬靜的神情。

他的腳步就像是被什麼定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就怕打碎那副靜謐的畫面。

季沅的心漸漸煩躁起來。

側過身,不再看她,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為什麼發生那麼多事,她還能有這種旁若無人的平靜?

她這幅歲月靜好的畫面,令他不甘、煩躁。他這五年來,沒有一時一刻獲得過真正的平靜。家族,商戰,菸草,酒精,速度,他尋找一切能找到的刺激,活得激烈喧囂。

因為他無法靜下來。

一旦靜下來,那種攪在血骨裡的痛會把他逼得無法呼吸。

一根煙抽完,一側響起腳步聲,季沅退了兩步。元婉從他身側不遠處走過。

元婉走的目不斜視,沒有注意到一旁的人。

季沅站在原地,拿起手機,刷元婉的微博。她剛剛發了一句話。

“其實並不難,只要你勇敢。”

最後一節課結束,到了午餐時間。由於今天有幾位老總過來,後勤組在包間裡特地開了一桌。桌上有幾位老總和主講老師,還有季沅。

難得季沅出現,幾位老總先後給他敬酒,主講老師們也不例外,他成了酒桌上的核心人物。

每個人來敬酒他都幹了,這豪爽的架勢令桌上的人分外驚喜。俗話說,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你向對方敬酒,他能喝了,那就是一種認同和肯定。由於季沅的賞臉,酒桌上的氣氛分外熱絡。

不過,他只是心裡很亂,想用酒精壓住。

劉暢來跟季沅敬酒時,季沅看著她,唇角彎起,說:“一杯可不夠。”

季沅叫來服務員,準備喝啤酒的杯子,他把一斤裝的五糧液往杯子裡倒,整整倒完了五瓶。

季沅手指輕叩著杯壁,笑道:“都是我親自為你倒的,賞臉嗎?”

劉暢臉色都有點白了,表情很是勉強,“季總這是開什麼玩笑,我哪有這酒量,這不得把人喝死……”

季沅漸漸斂起唇邊的笑,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蔓延開來。他淡淡道:“我不喜歡跟人開玩笑。”

劉暢臉上的笑繃不住了。

“劉主持,這酒你是喝,還是不喝?”季沅不緊不慢的問道,那股不動聲色又分外逼人的壓迫力,整個桌上的人都感覺到了。

“喝……我喝……”劉暢點頭,再度掛起笑容,“季總親自給我倒酒,哪能不喝。”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劉暢端起酒杯開始喝。酒量再好的男人,也吃不消這麼猛的喝法。桌上的人都為她捏了一把汗,但沒人出來說話。稍微有點眼力勁的,都知道季沅這是明擺著要整她。誰會去蹚渾水,跟季沅過不去。

劉暢喝完第一杯之後,整個人狀態就不對了,但她依然拿起第二杯。

她站在一旁喝酒時,季沅轉過身,不再看她。他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菜,適當的回敬剛剛給他敬酒的人。桌上氣氛再次回覆熱絡。

唯有劉暢一人,獨自站在一旁受刑,表情扭曲痛苦。

第二杯喝完時,她站不穩了,跌倒在桌下。她打了幾個酒嗝,像是要吐出來。老搭檔沈斌看不下去了,起身離席,把她扶起來,說,“我帶她去洗手間。”

洗手間裡,劉暢對著盥洗臺一陣瘋狂嘔吐。

沈斌拍著她的後背,“你不能喝了。等會兒別過去了,回房裡休息。”

劉暢撥出的氣帶著濃濃的酒精味,口齒不清的苦笑道,“能不喝嗎……那是誰……季……季大爺……我不想找死……”

他剛剛沒有一句重話,也沒有發怒,可是他看著她的眼神,令她毛骨悚然。

沈斌若有所思道:“難道元婉的後臺就是季沅……”

當時他們倆被臨時換下,重用元婉,他們就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人在運作。但樂遊ceo什麼都沒說,就是給他們另外安排了一個任務。

劉暢也因為這個看元婉格外不順眼,知道她過去的黑料後,更是覺得敗類混進了主持界。

沈斌說:“我都說過你了,既然元婉有後臺,就別跟她過不去,以免惹禍上身……”

劉暢苦笑,笑容裡帶著恨意:“我怎麼會想到……她能攀上季沅……偏偏是今天,把他拉來聽課……這女人,夠狠啊……”

劉暢回到包間後,季沅已經不在了。她心中暗喜時,服務員過來說,“季先生交代,他為您留下的酒,請務必賞臉。”

劉暢盯著那幾個明晃晃的酒杯,痛不欲生。

元婉簡單的吃過午餐後,回到賓館房間午休。

由於昨晚熬夜寫稿,疲憊的她,很快睡著了。

房門處一聲輕響,門被推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只是普通的標間,站在門邊,對房內一覽無餘。他看到她在床上睡覺,反手輕輕關上了門。

季沅緩慢的走到床邊,站定。床上的女人側躺著,凌亂的髮絲蓋住臉頰,懷裡還抱了個枕頭。片刻後,她翻了個身,正面仰躺。一些髮絲滑落,還有一些纏在她臉上。其中一縷黑髮,被她唇角的溼潤黏住,落在唇上。

她手裡還抱著枕頭,睡得很沉,呼吸均勻,秀麗的雙眉時而微微皺起。

季沅看著床上的女人,彷彿看到了多年前,他加班到很晚回來,見到的也是這幅模樣。她睡覺沒有安全感,總喜歡抱著什麼東西,他不在時,她就抱娃娃。

等到他回來,娃娃的位置被取代,她會膩在他懷裡,抱著他,安心的睡去。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太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她,季沅覺得自己回到了幾年前,她正在等著她……季沅鬼使神差的在床邊坐下,抽掉她手裡的枕頭,俯下身,將她抱住。這是他的女人,他用生命去愛的女人。

一股濃烈的酒精味襲來,元婉吸了一口氣,不適感令她眉頭緊蹙,她剛從夢裡醒來,還沒睜開眼,一雙嘴唇壓在了她嘴上。她的嘴巴被撬開,舌頭被纏住……

元婉猛地睜大眼,男人的輪廓好看的臉出現在眼前……

“唔……唔唔……”她嘴巴被堵住,身體被一雙結實的手臂圈住,被壓在男人健碩的身軀下。酒氣撲面而來,她嘴裡都像是被灌了酒。男人的吻,又急又兇,拼命的在她口中舔弄索取。

元婉狠狠咬了他舌頭一下,他粗暴的吻終於停了下。他抬起頭,喘著氣,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

她惡狠狠的盯著他,眼底已被逼出淚花。

季沅,又是季沅,這個無恥之徒還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她掙扎了兩下,厲聲道:“你放開我!”聲音帶著憤怒,還有剛睡醒的沙啞。

季沅看著她的臉,如夢般呢喃,“放不開……”

他又一次低下頭吻她,灼熱的吻四處蔓延,元婉心慌意亂,跟他撕扯著。可她再怎麼使勁也推不開他。她的手掙脫開,摸到睡前放在一側的電腦。元婉瞬間抓緊電腦,拿起,朝季沅腦袋狠狠砸去。

“砰”的一聲巨響,電腦像是要爆裂般。

季沅被打的愣了下。元婉迅速由他身下逃開,她狼狽往床的另一側逃竄,下床時一個不小心翻滾在地。

她踉蹌著爬起身,跑到桌邊拿起手機,又馬上往門邊衝。

歷經了幾次磨難,如今只要一看到季沅,她的逃命意識就被啟用。

她跑到門邊,正要拉開門時,被季沅及時上前抵住。

他扣著她的腰,把她往回拖,“你這是要跑出去給誰看?”

她在他懷裡拼命抵抗,撕扯間,兩人相繼倒在地上。

他壓在她身上,像頭野獸一樣,粗啞的聲音喘著氣道,“往哪兒跑……還想往哪兒跑……以前留不住你……現在還留不住麼……”

“放開我……”元婉無力的叫喊,她攥緊手機想要按下求救電話。下一秒,手機就被季沅奪走,砸向牆角。

幾聲脆響,她用的古董機被摔的四分五裂。

季沅扳過元婉的臉,迫使她看著他,“你看清楚我是誰……是誰……”

元婉眼神凜冽又絕望的看著他,如今這張臉就算燒成灰她也認識。她這輩子恨的人不多,季沅算一個。她對他已經恨之入骨。

“這幾年,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哪怕一次……”他眼神狂亂,喉嚨嘶啞,“為什麼你活得這麼平靜……你什麼都能忘……只有我在痛苦……只有我忘不了……”

元婉咬牙承受他帶來的狂風暴雨。他身上酒氣燻天,她知道,他喝醉了。原來這個無恥的瘋子,心裡也有個人……原來他也會痛苦……

她就那麼大睜著眼睛,看他瘋狂的眼神,看他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季沅瘋了許久,終於在她身上倒下。最後那刻,他蹙著眉啞聲道,“……不準吃藥,給我生孩子!”

他抱著她平復呼吸,漸漸的睡過去了。

元婉直到他睡死過去後,方才起身。她從自己包裡拿出多用的瑞士軍.刀,走到癱睡在床上的男人身邊。

她恨不得就這麼狠狠在他身上扎幾刀,把他送入地獄。

她的眼神急劇變幻,最終還是用理智壓抑了憤怒。她賠上自己的命不要緊,她兒子未來的一生怎麼辦?父母都沒有了,他就是個徹底的孤兒……

元婉拿出手機給季沅拍照,一共拍了許多張。

拍完她用季沅的領帶捆綁他的雙手,還沒綁到一半,季沅動了動,手一揚,領帶鬆開。她嚇得心跳一滯,以為他醒過來了。正想跑時,季沅順手把她拉入懷裡。

他抱著她,手掌在她背上撫了兩下,像是在撫慰她,含混不清的呢喃著,“小碗……別怕……我在呢……”

元婉一動不敢動,極度緊張的她,心跳都快被嚇停了,根本沒心思分辨季沅說著什麼夢囈。

沒一會兒,季沅沒動靜了,呼吸再次變沉。元婉小心翼翼的從他懷裡鑽出來。她還是不死心,又綁了一次。綁完手後,她用皮帶把他的雙腳也綁起來了。

她把他手機關機,放到很遠的地方。關閉房內的空調。

元婉從牆角拿起自己摔碎的手機,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房間。

下午的結業儀式和合影,劉暢和季沅都沒出現。當時那桌上的人,有的人以為,劉暢是到床上去討好季沅了。

實際上,劉暢在醫院。季沅在酒店房間裡。

季沅睡了幾個小時後醒過來,渾身冷的起雞皮疙瘩。動了動,發現手被綁住,坐起身,腿也被綁住。他臉色發青,掙著手上的領帶,咬牙切齒道:“變本事了啊……”

就在他跟元婉綁的死結作鬥爭時,門外響起開門聲。

季沅抬起頭,雙眼微眯,難道是那小混球回來了?

然後走進來的是個中年大媽,她的目光落在季沅俊美的臉龐和精壯的胸膛上時,好半晌沒有回過神……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往下看時,季沅惱怒的喝道:“閉上眼!轉身!”

男人戾氣十足的怒喝,和那驟然陰沉的表情,把大媽嚇得一哆嗦,條件反射般的轉過了身。

她是酒店的工作人員。這些房間都是培訓期給學員開的房間,他們下午就結業離去了。賓館方面以為房間裡都沒人了,安排人來做清潔工作,為晚上入住的客人做準備。

大媽戰戰兢兢道:“對不起……顧客……我不知道裡面有人……”

季沅咬著牙弄開領帶,接著解開雙腳的皮帶,迅速穿好衣服,風一般離去。出門時,他打了個重重的噴嚏。

直到那股可怕的寒流卷出房間,大媽方才松了一口氣。

緩過勁兒後,她回味著,艾瑪身材可真好,比她家男人好太多了。

下午的結業儀式結束後,同學間關係交好的互相合影,也有跟老師合影的。元婉沒有跟人照相,拎著包就走了。包裡裝著這次研習班的結業證書,這是她要交給領導的任務書。

元婉走在校園道路上時,一輛車停在了她身側。

車窗開啟,車裡的人對她笑道:“去哪兒,送你一程。”

元婉受寵若驚道:“這太麻煩何老師了……校外就有公交,很方便。”

“上來吧,我也不忙。”何林說。他表情隨意,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親和力。

元婉坐上了車。

“去哪兒?”何林問。

“回公司。”元婉報出了公司地址。

“這時候還回公司?”何林笑道,“你也太拼了吧。”

雖然現在不到下班時間,但也差不了多少。元婉本可以就此休息,明天再去公司上班。但她還是想先回公司一趟,跟領導交個差。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車內放的歌是何林多年前發行的單曲。

“我這人臉皮厚,喜歡自嗨。”他笑道,“你要聽不下去就吱聲啊,我給關了。”

“沒有。”元婉趕忙道,“這歌挺好聽的,那時候在學校裡傳唱度很高,同學們都喜歡。”

“你喜歡嗎?”何林笑著問。

元婉點頭,“喜歡。”

元婉心裡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她原本以為,經過上午課堂上的事,她的黑歷史被曝光,會被大家唾棄,包括這個曾經喜歡的偶像。雖然他給她發短信,讓她有勇氣站起來,但她不敢想他會怎麼看自己。

現在,他主動提出送她一程,還願意跟她交流……元婉心裡壓著一股說不出的洶湧激流。

接近下班時間,路上有些擁堵,車子開開停停。

何林問她,“怎麼想到做主持?”

“領導安排的。”元婉如實回道。

“你自己呢?喜歡這行嗎?”

“我還不清楚……”元婉說,“這裡有太多的未知性。”

何林瞭然的點頭。

接下來,何林跟元婉聊了不少主持方面的事,元婉覺得這段路聽的話,似乎比一週的課上聽的東西更有價值。

不知不覺間,車子開到了她公司樓下。

元婉臨下車前,說:“何老師,謝謝你。”

“順路,別客氣。”

元婉又補了一句,“今天那條簡訊,也謝謝你。”如果不是他,她大概又會像以前一樣,只要被提到這件事,就像個鴕鳥,只會把頭埋著。

何林笑了笑,說:“加油。以後有好機會,我會推薦你。”

“謝謝何老師!”元婉再次埋頭鞠躬。

“行了,上去吧。”

元婉轉過身,往寫字樓裡走。

何林靠在椅背上,看著女人纖細的背影。

幾年前他就認識她了。當時臺裡由他獨挑大樑的談話節目,敲定了下一期由她上節目。他開始做她的功課,看她的書,補她參加其他活動時的訪談。看到她的樣子,他才發現,原來他以前就見過她。那偶爾的一次碰面,令他心生觸動,當晚還寫下了一篇短文。

他的工作方式要求他,每次做一個嘉賓的訪談前,自己心裡要有一個定位。他對她的定位就是溫婉,善良。

知道是那次的不知名姑娘後,他很高興能再次見面。然而,還沒等到訪談錄制,她的境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臺裡撤下了那個邀約。

她在大片謾罵中,就此消失。

她的消失,他為之扼腕。他只是一個旁觀者,不清楚事實真相。但他不相信,一個善良的女孩子,會做出那些事。外界都在傳言,她逼死了她愛人,他覺得是無稽之談。

這一次偶然遇到,算是個意外驚喜。

他以為茫茫人海,她就此消失,再也沒有任何痕跡。

看到他還好好活著,他心裡彷彿也松了一口氣。當時他多麼擔心,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年輕女孩,會被外界的惡意逼上絕路。

但願這一次,她能爬起來,越走越好。

元婉到了公司,就被安排了工作任務。其實這段時間說是脫產學習,她也沒停止過工作。

近期部門工作累大,正巧劉燕琳今晚有空照顧孩子,元婉留下來陪同事們一起加班。

到了八點半,專題策劃圓滿完成,同事們相約去宵夜。元婉想回家,被一個同事拉住了。

“小元,你別搞獨立啊,多跟大家一起玩玩唄。”

又有同事說:“小元,你還沒談朋友吧?多跟大家一起活動,才有更多機會啊。我們公司人才濟濟,未婚精英男可不少。”雖然上次模特大賽決賽時,元婉把兒子帶去了,但知道的不多,知道是她兒子的就更少了。

同事這句話把元婉點醒了。如果她想給希希找爸爸,就不能總把自己跟外界隔絕起來,只有多接觸人,才能找到適合結婚的人。

於是元婉又給劉燕琳打了個電話,讓她帶希希睡,這邊同事有聚餐。

劉燕琳難得聽到元婉說她有活動,立馬應答下來。

劉燕琳放下電話,對一旁看動畫片的元寄希說;“媽媽今晚會晚點回來,希希要自己先睡覺哦。”

“媽媽為什麼晚回來?”

劉燕琳嘻嘻一笑,“媽媽要給希希找爸爸呀。”

元寄希立馬興奮了,“我也要找爸爸!我要跟媽媽一起找!”

兩人正說著,門鈴聲響了。

劉燕琳起身去開門。這時候還會有誰過來,難道是物管?

她開啟大門,季沅站在門前。

劉燕琳表情一變,“季……季總……您……”

就在她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時,季沅推開門,自己走進去了。

“元婉?”他冷著臉叫道。

“叔叔——“元寄希歡快的跑過來,抱他的腿。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