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之前顧長庚去凌雲峰幫白羽然借劍, 卻誤入幻境之後已經過了三日。

白羽然身上胡亂竄動的魔氣這才穩定下來。

“長庚師兄你是說你上次去幫我借劍時候不小心入了綏師姐的幻境裡?”

之前白羽然在修養穩定靈力,顧長庚在旁幫著護法的時候他並未將這件事告知。

只是說了斬魔劍要過幾日才能去取。

一是怕白羽然追問在幻境裡看到了什麼, 二是以壓制魔力為重。

顧長庚知道綏汐破了幻境後便艱難算入了無情道, 之後必須與趕快斬魔劍磨合才能趕上這一次下山歷練。

“昨日劍祖已經將斬魔劍給了綏師妹,現在去找她比之前直接去問劍祖要方便些。”

容予表面上雖看起來好說話,但卻心細如髮。

顧長庚不是個會說謊的人, 到時候若是對方問起來做何用時候肯定會被看出來。

“ 成,那我自己去借吧。”

白羽然本就不喜歡顧長庚和綏汐接近, 之前是因為身上魔氣纏身難以忍耐才迫不得已拜託青年去的。

現如今她已經好了, 自然是她去。

“我之前借了綏師姐花影, 若問她借劍肯定容易。”

少女這麼說著便準備上凌雲峰去找綏汐。

顧長庚見了後下意識跟了過來。

“怎麼了長庚師兄?”

“那斬魔劍劍氣霸道,我還是與你同去吧。”

白羽然聽後心下十分開心,上前就準備挽住顧長庚的手臂。

青年似乎早就知曉了她會這麼做,提前一步往後一退, 避開了少女的動作。

見撲了個空, 白羽然眼神一黯。

“明明以前時候長庚師兄都不躲的, 為何到了這青霄凌雲我們反而變生疏了……”

“那時你還小,現在若是再這般, 被人瞧見了恐會落人口舌。”

之前劍宗裡傳的顧長庚在入道前和白羽然是青梅竹馬,這件事並不算假。

他比白羽然大個八歲,入道時候也不過十八。

當時他所在的城池剛被敵軍攻陷, 雙親也死於那場戰事之中。

顧長庚跟隨著逃難的人們一路南上避難,在到達王城時候與難民一起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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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草木果腹,偶爾靠著王城裡的富商施粥解決溫飽。

然而這都不過是杯水車薪, 起不到什麼作用。

也正是在即將餓死,他暈倒在了路中央得了白羽然母親所救。

之後成了他們的家僕,白羽然很喜歡他,經常粘著他讓他陪著自己玩。

顧長庚念及救命之恩,對白羽然極好,只要是不過分的要求都會儘量滿足。

其中甚至還包括舉高高。

不過那個時候少女還小,他也有所顧忌,只在她哭鬧的時候依了她一兩次。

後來,在他快滿十八的時候遇到了往崑崙那邊去,中途停留王城的謝遠。

再後來,他便入了這青霄凌雲。

“我不在乎,我……”

白羽然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顧長庚給打斷了。

“抱歉白師妹,我只是把你當妹妹,並無任何旖旎心思。”

儘管早就知道如此,可白羽然還是傷心極了。

她紅著眼眶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綏師姐呢?”

“……”

白羽然見他沉默不語,扯了扯嘴角,頭一次對顧長庚做出了這般冷淡的神情。

“你果然喜歡她。”

“說什麼怕斬魔劍劍氣太重傷到我也不過是你想要去見她的藉口,我是不會如你意的!”

“不是,我……”

“不準跟過來!”

見到顧長庚剛上前了一步,白羽然反應激烈地喝止住了他。

青年腳步一頓,看到她眼眶紅紅的樣子,怕她哭,還真沒上前了。

白羽然又氣又難過地跑了出去,然而跑了好一會兒後還是沒忍住停了下來往後看。

後面除了草木蔥蘢,雲霧縈繞之外沒有一個人影。

她氣的直跺腳。

“他竟然真的沒追過來!”

儘管知道顧長庚是個鋼鐵直男,但是白羽然還是被氣得不輕。

她跑到凌雲峰山下觸及了法陣,又氣呼呼地徑直去找了綏汐。

恰好這個時候綏汐正在亭子那邊練劍,餘光一瞥便瞧見了白羽然的身影。

“稀客啊,白師妹怎麼想來這凌雲峰來了?是來找我的嗎?”

綏汐笑著調侃了一句,挽了個劍花將息風收回。

“你身體好些了沒有?”

“要你管!”

“……”

綏汐也就這麼寒暄問候了一兩句,不想對方火氣竟如此大。

她疑惑地打量了下對方,看著她著實氣得不輕。

“怎麼了?誰招你惹你了?一大早的火氣怎這麼大?”

白羽然如今看著綏汐就想起顧長庚,然後又想起顧長庚預設喜歡對方的事情。

受得兩倍刺激,越發生氣。

“我告訴你綏汐,你別得意。

一時的勝利不代表永遠,我是不會把長庚師兄讓給你的!”

“……你這一大早過來,該不會就是為了宣誓個主權吧?”

儘管這種橋段只要綏汐一碰到白羽然便會上演,但是她沒想到今日白羽然竟然會特意一大早過來。

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兒幹嗎?

下意識想要嗆回去的白羽然,剛準備說話便想到了什麼。

她今日來算是有求於人,若惹惱了綏汐對方自然是不會給她劍的。

白羽然沉著臉色,儘管表情管理依舊不怎麼好,卻還是忍住了怒火。

“……我是來找你借劍的。”

“借劍?”

“就借來使使。”

綏汐一愣,垂眸看了下自己手頭的息風。

這一次褪去了玄黑劍衣後,它勉強算得上是一把月華光潔的好劍。

可若要她說實話,和白羽然的花影的顏值比起來還是要差上那麼些的。

“我這劍還沒你的劍漂亮呢,你借它的話還不如去借顧師兄的驚寒。”

“驚寒雖冷了些,可你稍微一揮便是一片白雪紛揚,好看得緊。”

息風長得不如花影好看,也沒驚寒花樣多。

在綏汐看來,並沒有什麼藉著使的必要。

白羽然癟了癟嘴。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誰不知道你手頭這斬魔劍是劍冢第一劍?還說有什麼好借的?”

“長得好不好看不重要,這劍但凡拿出去轉悠一圈都是個排面。”

“這話說得倒是沒錯。”

綏汐覺得有道理,她摩挲了下下巴。

“那你拿去吧。”

“之前我也找你借了花影使,你來借劍我豈有不借的道理。”

“不過你記得戴個手套什麼的,反正就是與他隔離下別碰到它就成。”

“……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羽然好不容易緩和了些的臉色,在聽到對方這話後更沉。

“你嫌棄髒?”

“沒沒沒。白師妹你有所不知,我這劍他和其他的劍不大一樣,不喜歡除主人之外的人碰。”

她連忙解釋道,生怕白羽然誤會。

“就連我師父他都沒敢亂來。”

白羽然一頓,狐疑地盯著日常休眠狀態的息風。

“你沒騙我?”

“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麼?我若是不願意借給你就不會在這裡與你聊半天。”

她瞧著息風正在睡覺,但還是生怕吵醒了這個祖宗。

於是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些給白羽然說。

“你反正小心些,他一般睡到下午,你在過了晌午後還回來即可。”

被綏汐這麼說得,白羽然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想起了之前顧長庚與她說的斬魔劍是一劍穿心認主的事情,心下更是發怵。

如果是尋常事情白羽然是不會冒險的,她這人嬌生慣養,最是怕疼。

然而這一次卻是個例外。

斬魔劍能斬魔氣,她不希望自己一輩子都成為一個半人半魔的怪物。

白羽然一咬牙下了決心,用衣袖小心翼翼地包著息風的劍柄。

動作輕得好似在拿著什麼珍貴之物。

之前息風和白櫟打了一架,最後雖是他將其打得落荒而逃。

可白櫟力量再如何弱也至少是千年的靈獸,他當時用光了幾乎全部的靈力,再加上綏汐修為不夠沒法給他補給。

因此這一兩日他都是昏昏欲睡,不清醒的狀態。

在被白羽然拿走的時候,息風並不是沒有任何覺察。

只是沒感覺著被人直接碰觸的不適,再加上她輕手輕腳,也沒有惡意,便隨她去了。

白羽然抱著息風回到凌雲峰的時候,發現顧長庚還在。

和離開時候一樣,回來時候顧長庚依舊站在那個亭子處。

像是個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在聽到白羽然的腳步聲往這邊過來後,他長睫微動,這才抬眸看了過去。

“白師妹。”

顧長庚低聲喚她,面上依舊沒什麼神情。

好像之前兩人並未發生什麼矛盾似的。

這讓白羽然更加惱怒,要是平日裡她早就在顧長庚喚她的時候屁顛屁顛過去了。

然而這一次她少有的硬著脾氣不去理會顧長庚。

直接抱著息風便推門進了屋子。

青年聽著“啪”的一聲,門被緊緊關上。

他看著禁閉的門扉好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知道對方現在沒想明白是不會開門理會自己的,於是便離開了。

白羽然聽到外面沒什麼動靜後,過了一會兒開了門留了個縫隙。

外面已經沒有顧長庚的身影後她心下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很是失落。

不過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息風后這才稍微平復了些情緒。

今日總算拿到了斬魔劍,能夠斬斷魔氣也算是一件喜事。

白羽然這麼想著,用一方乾淨的手帕附著在了息風的劍柄上。

息風的劍身銀白如雪,拿起來的時候那劍光晃了她的眼。

她眯了眯眼睛,這才算近距離瞧清楚了這把與仙劍青霄齊名的斬魔劍。

靈力並未她想象的那般磅礴,可隱約的銀光凜冽,讓人很難直視。

白羽然有些緊張,她深吸了一口氣,腦海裡重現了之前在她在古籍上看到的斬斷魔氣的方法。

不會痛的,書上面說只要用斬魔劍輕輕往身上一揮便可以斬斷魔氣的。

即使刺進身體,也不會傷到內裡。

她努力做著心理建設,讓自己不要想太多。

最後這將息風高高舉起,閉著眼直接往身體裡刺去。

劍入血肉的聲音清晰入耳,原本以為不會有任何疼痛。

然而在刺進去的那一瞬,白羽然覺得五臟六腑都跟著攪碎了一般,疼得她臉色發白。

她渾身抽搐著,就這麼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半晌,艱難地低頭看著刺在自己胸口的長劍。

原本劍身銀白的息風此時如同被血浸染一般,紅如芍藥。

他如上癮了一般,瘋狂地吸收著白羽然身上的靈力和魔氣,怎麼也停不下來。

她顫顫巍巍的伸手,想要拔掉身上的息風。

然而手剛放上去,便被他一下子給彈開,力道大的連手都疼得沒有了知覺。

白羽然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了綏汐給她說的話。

息風不讓外人碰。

“長,長庚師兄……”

“救我……”

少女疼得無法站起來,嘴邊有血流出,臉色也蒼白得厲害。

白羽然努力爬著往門口方向走去。

所過之處,留下了一大片血跡,一身白衣被浸染得滿是殷紅,光是這麼看著便讓人脊背發冷。

白羽然的呼救聲孱弱的如蚊吟,再加上隔了一扇門,根本沒人聽得到。

然而即使聲音傳不出去,可那麼重的血腥氣息讓在不遠處的驚寒渾身顫動。

顧長庚也感覺到了白羽然身上靈力消散殆盡,他猛地轉身回去。

當驚寒破開房門的時候,他瞳孔一縮。

血泊之中,少女氣若游絲。

息風劍身上黑白兩色的靈力浮動著,纏繞在了他的周圍。

再加上一身殷紅之色,宛若入魔之人的混沌。

顧長庚顧不得太多,他用靈力連忙止住了白羽然身上咕咕流出的鮮血。

抿著薄唇將手放在了息風的劍柄之上。

因為不是綏汐,在青年碰觸到的瞬間,息風的反抗很強烈。

如劍刃刺穿了他的掌心一般,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顧長庚卻並未因為疼痛鬆手。

他放下手中的驚寒,另一只手也一併握住了息風的劍柄。

他將大半的靈力凝在了雙手,蓄力一下,“噗嗤”一聲,這才生生將息風從白羽然的身上拔了出來。

劍離了身,顧長庚連忙上前檢視少女的情況。

此時她身上的魔氣和靈力都散了個乾淨,靠著他輸入的靈力維持生息。

顧長庚覺察到了什麼,回頭看向了一副饜足模樣懸浮在半空的息風。

那魔氣並未如白羽然之前所說的被斬斷消散了。

而是附著在了息風身上。

黑如墨,薄如霧靄的魔氣在息風周身纏繞著。

他顯然也注意到了顧長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劍身歪了歪,像是人歪著頭。

在顧長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息風劍身在空中劃了一道。

而後劍風凜冽,帶著破雲之勢朝他過來。

青年眼疾手快的拿過一旁的驚寒斬斷了迎面而來劍風。

劍風剛破,息風不知道何時過來了。

如雲開霧散,破雲而來。

息風的劍刃直指著顧長庚,劍風斬斷了些他額前的碎髮,卻並未再往前了。

最後只在距離青年眼睛一寸的距離停下。

顧長庚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頭髮從眼前落下。

他呼吸一窒,而後眼裡只能看到息風身上的寒光晃眼。

如數九寒天,讓他有一瞬間覺得竟比驚寒還要冷冽。

他眨了眨眼睛,留意到息風沒有繼續攻擊的打算後。

顧長庚喉結滾,覺得這劍直勾勾地指著他讓他很不自在。

於是他指尖微動,抬起手準備將眼前的息風輕輕撥開。

然而顧長庚的手還未碰到息風,他的劍面狠狠落在了青年的手背。

如先生懲罰打手心一般,毫不留情的這麼一下,他的手背疼得紅了一大片。

[跟你們說了多少次,莫挨老子!]

“……”

他看著息風劍身抖動,像是氣的發抖。

不知道為什麼,顧長庚總覺得他在罵人。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我的貓把我的零食叼走藏到床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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