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峰是青霄凌雲所有峰裡最為僻靜,也是靈氣最為充裕之地。

靠近主峰逍遙峰,卻要比其高上些許。

就算不用怎麼仔細去記,遙遙望去便能夠一眼瞧見。

“上來吧。”

驚寒出鞘帶起了一抹凜冽的白光,顧長庚先站了上去,回頭示意綏汐站到後面去。

綏汐剛站穩,那劍便緩緩而起。

穿透薄霧,在半空位置往下俯瞰,如雲海滄瀾,朦朧裡看不清青山輪廓,卻壯闊遼遠。

顧長庚緩緩落地,在一處群木青翠裡引著綏汐往前。

“這裡是平日劍祖靈寵嬉戲遊玩的地方,要進凌雲峰得從這裡穿過去。”

聽著他的話,綏汐看著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的密林。

走進去瞧著遍地都是散發著幽光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種類繁多。

顧長庚告訴她這些都是靈植,青霄凌雲裡大多珍貴的靈草都在這邊。

不過要來摘取得儘早,不然來晚了便被那靈寵給吃光了。

光是聽青年這麼隨口說的這幾句,綏汐也足以瞭解到在容予心裡這靈寵的地位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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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靈寵是容予入道試煉時候遇到的,他當時不慎受了重傷,林間被它所救。

一人一獸頗為有緣,得了那獸同意這才結了契成了靈寵。

按照這麼算的話,這靈寵少說也陪了容予千年,寸步不離。

這也難怪對方對它這般縱容了。

穿過這片林子綏汐這才到了凌雲峰的山門,不似帝王宮殿那般華貴。

四周飛鳥一片,穿梭雲彩之間,白玉樓閣,沒任何豔俗色彩,宛若真正的九重仙境。

“劍祖一向從簡,不喜俗物。”

在容予閉關之前便說了了,如若到時能夠有人有天靈根資質便自動入他門下。

也可隨意進出凌雲峰。

顧長庚作為引路人,自然也得了應允。

靈溪緩流於竹林石間,匯聚成一片靈泉。

水面有氤氳的水霧,朦朦朧朧,隨風往前頭一處樓宇殿閣飄去。

在雲霧之間如海市蜃樓,推門進去便是劍祖容予所居住的主殿。

旁邊有好些別院,亭子,和雲中樓閣。

綏汐看得眼花繚亂,一時之間都緩不過神來。

“我原以為逍遙峰已足夠氣派,不想這裡才算得上真正的人間仙境。”

其實這裡並不是全然純天然的匯聚天地靈氣,其中還有挺大一部分是靠著主人的靈力滋養。

容予靈力強大,庇護這座峰乃至青霄凌雲自然不在話下。

“還要繼續往裡嗎?”

顧長庚餘光掃了一眼四周,並沒有看到那靈寵的身影。

它不會離開這裡,因此大機率會在更裡面的地方。

綏汐看懂了他在留意些什麼。

“顧師兄,依你的實力,你現在打得過那靈寵嗎?”

她問的謹慎。

如若顧長庚說不能,她便立刻拽著他掉頭逃命。

“能壓制。”

顧長庚雖沒有與那靈寵交過手,卻在以往下山斬殺邪祟的時候遇到過千年以上的精怪。

靈寵只不過是與修者結了契約的精怪罷了,本質並無不同。

他既能斬殺千年的精怪,那這靈寵雖不能傷害,卻也能壓制。

青年的話讓綏汐放心了。

“那就好,那我們繼續往裡看看吧。好不容易來一次。”

他們是直接穿了密林來到了凌雲峰主殿部分,所以即使這裡很大,也能夠將四周的風景盡收眼底。

綏汐亦步亦趨地跟在顧長庚身後,繞過主殿,剛一拐角映入她視野的便是一大片花海。

這兒的花的枝幹很高,可能有半米,要不是有花葉,她可能還以為是什麼矮樹叢地。

她走上前一些,想要走近細看。

一聲吼叫將花葉給震落一片,隨風往綏汐這邊飛來。

“到我身後!”

顧長庚不知何時將驚寒拔了出來,寒氣凍住了空氣,花葉上也迅速染上了冰霜。

好似一瞬便入了冬。

一隻白虎從花叢裡撲了出來,身軀健碩有力,渾身雪白。

怒吼著將爪子重重地踩在了驚寒的劍面之上,“哐”的一聲,聲響尖銳著聽得耳朵都疼。

顧長庚斂著眸,俊美的臉上也和四周的空氣一樣冷凝了起來。

他手腕一轉,將劍刃對準了白虎。

可能是感到了疼痛,它猛地跳離,與青年隔開了一定的距離。

白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它一點兒也不畏懼對方身上的寒氣和劍意。

那雙圓潤的眸子盯著顧長庚看了一眼,最後落在了他的劍上。

它好像認識驚寒劍,知道這是青霄凌雲的弟子。

於是興致缺缺地掃了下尾巴,朝著他齜了齜牙。

“……它這是什麼意思?”

綏汐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地拽了下衣袖問道。

“叫我們滾。”

“……”

綏汐張了張嘴,想要吐槽些什麼,卻覺得這個時候開口說什麼都不合適。

她嘆了口氣。

“那我們滾吧師兄。”

顧長庚面色如常,極為淡然地將手中的劍放回了劍鞘之中。

甚至很有禮貌的對著那白虎微微頷首,然後邁著大長腿帶著綏汐離開這裡。

“吼!”

他們剛走了一步,身後的白虎不知怎麼的又怒吼了起來。

顧長庚疑惑地回頭。

“不知閣下還有何事?”

白虎對顧長庚這樣恭敬的態度還算滿意,它腳步輕盈地往這邊過來。

然後繞過青年,用嘴叼住了綏汐的衣領子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顧師兄!”

綏汐慌忙掙扎想要下來,卻被白虎的尾巴摁得死死的。

顧長庚見此愕然,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瞧見那白虎傲慢地抬起頭,給他留下了一個圓潤到近乎沒有的下頜線條。

“……抱歉,好像是叫我滾。”

青年猶豫了下,知道自己不能對白虎下重手。

可要將綏汐帶回去勢必要動真格。

顧長庚想著大約綏汐和容予同位天靈根,白虎比人的感官更為敏銳,可能覺察出了什麼。

他思慮再三,留了縷神識後這才離開。

這樣一旦綏汐有什麼事情他也能立刻瞬移過來。

可綏汐並不知道對方留了後手,她震驚地看著顧長庚原地如雲霧一樣消散了身影。

“????”

等等,這他媽什麼塑膠同門情???

綏汐見顧長庚走了,更加想要靠自己掙脫找個地方躲起來。

卻不想她剛掙扎一下,原本摁著她背的尾巴一甩,“啪”的一聲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她驚了,反應過來羞恥的臉紅。

“你,你……”

這白虎聽到綏汐說話後扭頭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從它雪白的大臉上竟然看出了一絲輕蔑。

綏汐委屈巴巴地盯著對方,兩人互相這麼盯了一會兒,白虎這才將她給放下來。

“你,你要幹什麼?我可是你主人的徒弟。你如果把我怎麼樣了,我師父……”

她說到越後面越不確定了,聲音也漸漸小了起來。

想到之前聽到的容予這般縱容他的靈寵,綏汐欲哭無淚。

好像,可能還真的不會怎麼樣。

畢竟自己是還沒入門正式拜師,而對方是跟隨了人家千年之久的靈寵。

地位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隨便你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她閉上眼,像個失去夢想的鹹魚躺在地上,一副死心模樣。

可等了許久也不見白虎有什麼動作,綏汐疑惑地睜開眼看向慢條斯理地梳理著自己毛髮的白虎。

白虎見她情緒穩定了下來,這才一尾巴將她帶到背上。

這一次它沒有壓住她,而是像閒庭信步一樣馱著她往主殿,也就是容予所居住的地方走去。

綏汐一路小心翼翼地抓著它背上的毛,看著它將自己馱到一處琉璃燈面前停住。

它用爪子扒拉著琉璃燈,推攘在了綏汐的手中。

“……給我的?”

綏汐拿著這琉璃燈不敢動,試探著這麼問道。

白虎在她拿起琉璃燈的時候便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她看,見她似乎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後這才掀了掀眼皮。

然後用尾巴將她手中的琉璃燈拿了回來,放在了原位。

直到它興致缺缺將綏汐用尾巴從主殿裡推出來,門“啪”的一聲關了的時候。

綏汐都一臉懵逼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她並不知道容予神識歸位時候因為在凡間與她相處了一段時間,身上也沾染了她的氣息。

很微弱,似煙霧。

白虎嗅覺天生敏銳,能夠記住一切它嗅到的氣息。

只是這一次它不大確定,因為容予回來時候身上那氣息太薄弱了。

它把門關上,在琉璃燈旁趴著,滿臉痘寫著沒勁兒。

隨後緩緩地合上了眼睛睡著了。

白虎的呼吸清淺,一時間凌雲峰又恢復了往日的靜謐。

窗外的陽光斜斜地從裡面照進來,一同照入了琉璃燈裡。

那表面因為溫度低而起了些霧氣的琉璃表面漸漸清晰。

內壁是容予的字跡,一字一畫,刻著少女的名字。

而綏汐被趕出了主殿後,因為尚且不會御劍。

苦著臉自己一步一步從山頂走回去,天色都暗了才瞧見逍遙峰的影子。

顧長庚就站在山下,月色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綏師妹。”

他垂眸看了一眼對方打顫的腿,沉默了一會。

“其實你只要觸及山門法陣便可一步登頂,或一步下山。”

“……那你為什麼之前御劍帶我上去?”

“我只是想帶你熟悉下四周諸峰的分佈。”

顧長庚見著她兩股顫顫的樣子心下有些不忍,上前準備扶她一把。

卻不想對方一把揮開了他的手。

綏汐還想著顧長庚剛才撇下她先行離開的事情。

又生氣又委屈地瞪了他一眼。

“莫挨老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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