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顧長庚進去的時候稍一抬眸便瞧見自家平日裡淡然穩重的師父正發著神,目光落在綏汐的那盞魂燈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盞魂燈和別的魂燈不大一樣,其餘弟子的都是清一色的白,只有綏汐的泛著淺淡的金光。
“師父。”
顧長庚恭敬地朝著謝遠行了個禮。
聽到青年的聲音後老者這才緩過神來。
他的鬍子很長,嘴唇稍微一動便能透過其顫動瞧的一清二楚。
“長庚,你綏汐師妹靈根罕見,放眼整個青霄凌雲可能只有那位能收為弟子來教導,其他長老包括我都沒有相對應的經驗和術法傳授。”
顧長庚亙古不變如枯井一般的臉上在聽了這話後第一次有了這樣明顯的神情變化,他驚訝地看向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少女。
對方也一臉懵逼,回以疑惑的眼神。
“可我那位師弟還在閉關期間暫時沒辦法指點綏汐修行,所以在他出關之前她便先跟隨你築基入門。這是每一個修者入道的基礎,無關術法。”
“你最擅劍,也可在此期間幫綏汐瞧瞧之後選哪門道法合適。”
青霄凌雲是當今劍宗大派,它的強大並不只是修真界大多劍修大能都出自於此,更是因為它其中道法並不拘泥劍道一種,而是多種。
以劍為主,其道為輔修心性或加固劍法。
百花齊放,奼紫嫣紅,不會扼殺每一個劍修的天賦,修行極具針對性。
而在青霄凌雲的每一個弟子都會透過前一個月的時間進行築基和入門劍法的修行來打基礎。
之後便是選擇道法。
青霄凌雲主修的幾種道法為無情道,五行道,還有劍心通明的劍道。
現在綏汐只測了靈根資質,至於擅長修什麼道法暫時還看不出來。
“是。”
顧長庚儘管心裡頗有疑惑,卻並沒有表露出來。
他只微微頷首,做了回應。
倒是綏汐直言快語,不解地開口詢問。
“宗主,你說我的師父還在閉關,這段時間我暫時跟隨顧師兄修行。”
“那我是也跟隨顧師兄一同住這逍遙峰還是?”
謝遠一愣,倒是沒思考得這麼細緻。
他思索了一會兒,抬起手摸了摸長長的鬍鬚。
“你既要我師從我師弟,如果住我這逍遙峰的確有些不妥。”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會,他想起閉關之前沈亦安告知要是有能達到容予收徒標準的便給他留著。
因此綏汐現在雖沒立刻拜師,卻也是容予內定的徒弟了。
“那我就去我師父那邊住吧,你一會兒讓顧師兄給我帶帶路就成。”
綏汐看著謝遠鶴髮白鬚的樣子,儘管背脊挺直,精氣神很好,在她眼裡還是個老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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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既然她師父是謝遠的師弟,想必也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爺爺。
她前世爺爺對她極好,卻去的早。
綏汐也因此對老者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這裡這麼大,我得花點時間認路 ,熟悉熟悉環境。免得到時候我迷了路給師父添麻煩,讓他老人家好找。”
綏汐笑了笑,清麗的臉上那雙眸子清澈見底,讓人瞧著便心境清明。
謝遠聽對方說[老人家]的時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到意識到綏汐是指的是自家師弟的時候一愣。
那張臉和[老人家]這個稱呼對上實在有些出戏。
“咳咳,是那麼個理,你早晚都要去凌雲峰住,早些過去也未嘗不可。只是你那師父生性喜靜,那座峰裡除了他養著的靈寵之外再沒其他人了。”
“你尚且不會術法,去了那邊凡是都得親力親為,我雖可以給你調幾個童子過去照顧你起居,只不過那靈寵生性兇殘,不允許除我師弟以外的任何人靠近。
所以,這些日子你還是先暫住逍遙峰吧。”
謝遠想著只是一個月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容予是個溫潤如玉的性子,再好相處不過。
只是他那靈寵屬性為火,一不高興便張嘴噴火。
“那靈寵有多兇殘?”
綏汐睜大眼睛,好奇問了一句。
謝遠捋鬍子的手停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
有些無奈地看向少女。
“你師父的凌雲峰後山小半部分的靈木靈植被它一生氣給燒了個乾淨,到現在都還沒長回來。”
“……那是挺兇殘的。”
她之前到青霄凌雲的時候聽顧長庚介紹了下除十三座小峰之外的那四座大峰,其中就屬凌雲峰最大最高。
能一下子燒後山小半的確是夠恐怖的。
“你一路舟車勞頓也累了吧。長庚,你讓人去把羽然隔壁的那間屋子打掃下,讓綏汐今晚便入住。”
顧長庚答了聲“是”,然後行了個禮便帶著綏汐出了魂燈閣。
他們剛走一會兒,謝遠這才將目光再次落在那盞泛著金光的魂燈上。
他眯了眯眼睛,細看著,眼角的皺紋盡是歲月的痕跡。
“和你的一樣,就是她要稍微柔和些。”
謝遠這麼喃喃說了一句。
在魂燈閣深處,一盞染了千年之久的魂燈和綏汐的魂燈一樣都散發著淺淡的金色。
似有風吹過,那魂燈火搖曳了下,最後歸於平靜。
顧長庚輕手輕腳地將魂燈閣的門關上,這個時候才出聲,抿著薄唇問道。
“綏師妹,測出是什麼靈根了嗎?”
如若平日他是絕對不會如此,一般別人如若不說,他定不會主動詢問。
只是今日事他實在是好奇。
連謝遠都沒辦法教導修行的靈根究竟是何靈根。
“啊測出來了。”
“是什麼?”
“宗主說我的靈根不在五行之內,叫什麼天靈根。”
綏汐對修真界的事情一概不知,對方問她便答了,沒覺著有什麼不能說的。
顧長庚腳步一頓,心下激起了千層波浪。
如若少女不說他都有些忘了,劍祖容予是當今劍修畢生可望不可即的目標,有關他的話題不絕。
卻很少有人見識過他的劍法,知曉他的靈根。
他深入簡出,是個真正謎一般的存在,即使在青霄凌雲也很難見上他一面。
顧長庚依稀記得幾年前容予修行到了瓶頸,沈亦安用靈藥幫其靜心安神時候怎麼調藥都調不好,於是心情煩躁地說了一句。
[其他的修者還好,這人靈根不在五行之內,麻煩得很!]
他後知後覺想明白了剛才謝遠的話。
不是因為不能教導綏汐修行,而是不合適,無經驗。
但凡修行錯一步,便會使其出了紕漏走火入魔。
“顧師兄?你怎麼了?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呢。”
綏汐見他發神,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青年面上依舊沒什麼神情,他長睫如扇,黑曜石般剔透的眸子裡看向綏汐時候慢慢浮現出了戰意。
他上前一步,在距離綏汐半米的地方停住。
顧長庚很高,垂眸直勾勾地注視著她,讓她很有壓迫感,下意識想要往後退去。
“這一月我會竭盡所能幫師妹築基,打好基礎。”
他刀削的薄唇往下壓了些,面色嚴肅至極。
“希望之後師妹學有所成事後也能夠不吝賜教。”
“???顧師兄,我還沒開始修行你便如此迫不及待想揍我了嗎?”
綏汐睜大眼睛,捂著嘴巴一臉震驚。
“……不是,是切磋。”
“什麼?你還想殺我?”
“……”
媽的,這天沒法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