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簫放開感知,聽到尹九輕聲說道:“把那位白衣公子請上來……額對了,把那個綠衣的傢伙也一併請上來。”

尹九說到“綠衣的傢伙”,時,梁簫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大船隨後靠了過來,長長的鐵板嘭然落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梁簫和姜枕劍被恭恭敬敬的請上大船。

當然,這裡的恭恭敬敬主要還是對梁簫,這僕人顯然深諳察言觀色之道,看出尹九很喜歡梁簫但卻有些厭惡姜枕劍,所以對梁簫頗為恭敬,卻對姜枕劍有些冷淡。

四周的人當然認得那大船的主人,那是大夏三皇子尹九,洛陽城內大概還沒有不認識尹九的人,尤其是那些個紈絝子弟。

畢竟說道紈絝,身為皇子的尹九才是這洛陽城內最大的紈絝。

所有人都知道,尹九脾氣怪異,向來是看誰順眼就賣誰的賬,看不順眼的,即便你是高貴如世襲一等侯陸九歌,尹九也懶得理會。

所以對於尹九不賣劍宗劍子姜枕劍的面子,眾人並不感到意外,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尹九的僕人對那個沒有修為的少年非常恭敬,這種恭敬代表著尹九對這少年的親近態度。

梁簫與尹九初見那天,在玉臨橋頭圍觀的人雖然多,但相對於洛陽城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況且那些人大都是東城的人,而這裡是北城,所以現在在場的人中,並沒有知道那天東城的事。

所以也就沒有人知道尹九為什麼對這少年刮目相看。

這引發了眾人一系列的猜測,這個前面是誰?與尹九是什麼關係?到底是沒有修為還是隱藏了修為?

在隨後上船的途中,姜枕劍靠近梁簫的耳邊偷偷說著話,這個非常自然親近的行為更是引發了無數的猜測。

人們又想起了剛才梁簫與姜枕劍吃著太師餅,說著風涼話出現的場景,兩人顯然是朋友,而且是非常好的朋友。

這個與劍宗劍子情同手足,又頗受三皇子尹九青睞的少年究竟是誰?

沒有人知道。

在上船的途中,姜枕劍湊過來對梁簫輕聲說道:“這小子肯定想報仇,待會兒記得幫我擋一擋。”

梁簫輕聲說道:“如果你被欺負了,我會在旁邊給你加油的。”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姜枕劍摸著額頭悔恨的說道。

梁簫別過頭去,不予理會。

船上一共坐著五個人,除了尹九以外,還有兩男兩女,分座兩邊。

左邊兩人,上首一個白衣青年鷹鼻銳眼,有些似曾相識。

而另一個少年竟是那日在太學山腰上遇見過的柳元顧,只是場間不見那個名叫風鈴的小姑娘。

右邊兩個少女,一個少女一身月白留仙裙,梳一頭流雲飛仙髻,面似桃花,言談舉止之間有高貴之氣。

另一個少女一身紫色勁裝,面容姣好,但面色極其冷淡。

梁簫和姜枕劍走上來,已經有僕人在兩旁又安置了兩張桌椅。

原本垂頭喪氣避著尹九目光的姜枕劍看了右邊一眼,看到那兩個少女後頓時目光一亮,連忙坐到了右邊那個紫衣少女旁邊。

梁簫則坐到左邊,與柳元顧相鄰而坐。

柳元顧顯然則想不到兩人這麼快就見面了,向他微笑致意。

尹九看著梁簫和柳元顧,問道:“你兩認識?”

柳元顧向尹九說道:“一面之緣,相談甚歡。”

“好,我為你們介紹介紹。”

據尹九的介紹,那個鷹鼻銳眼的白衣少年是天策神將仲謀的大公子仲春,也就是仲秋的親哥哥,難怪梁簫覺得這有些眼熟。

柳元顧自不必多說,大家都認識。

然後是右邊兩個女子,上首那白衣少女是鎮江王的女兒尹洛,大夏四王之中,只有鎮守鎮江城的鎮江王是親王,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放進皇帝沒有女兒,所以對著個侄女格外疼愛,據說尹洛出生還沒滿月,皇帝冊封郡主的聖旨就到了鎮江,這個郡主身份與公主無異。

介紹到那冷淡的紫衣少女時,尹九隻說她叫李秀唯,便一筆帶過了。

介紹到姜枕劍是,尹九的臉色明顯有些冷淡。

“這位是白泉劍宗的劍子姜枕劍,是劍宗七劍之首聞人笑前輩的高徒,額對了,聽說前幾日劍子與仲秋打了個不想讓下,當真是厲害。”

這是,左上首的仲春看了看姜枕劍,沒有說話。

尹九又看了看那個紫衣女子,笑著對姜枕劍繼續說道:“李姑娘也是用劍的,而且對劍宗仰慕已久,總說想領教領教劍宗的劍法,如今劍宗劍子在此,兩位何不切磋切磋劍法?”

李秀唯聞言,果然扭頭看向姜枕劍,目中隱約有戰意。

正在吃著水果的姜枕劍聞言看了看李秀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樣不好吧,我不喜歡打女的。”

李秀唯皺了皺眉,冷聲說道:“我不介意打男的。”

說著已經站了起來,當她站起來時梁簫才發現,她的腰間竟然配著兩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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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枕劍乾笑道:“那個,我的劍壞了,不方便。”

那女子從腰間解下一柄劍,說道:“我可以借你一柄劍。”

“別人的劍我用不慣。”

“你是不是怕了?”

“我怎麼會怕妳知道女的?我只是不想出手而已。”

“只是交流一下劍術。”

“交流劍術?那你可以找對面那家夥啊,他的劍術比我厲害。”

嗯?

看戲中的梁簫愣了愣。

梁簫以為姜枕劍所說的擋一擋只是隨口說道,想不到姜枕劍這麼快就把自己推了出來。

梁簫攤開手聳了聳肩:“很明顯他在瞎說,我連修為都沒有,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說完他看了姜枕劍一眼,警告意味一閃而逝。

不過姜枕劍顯然準備把賣朋友行為進行到底,完全忽略梁簫的警告,自顧侃侃而談:“這裡說的是純粹的劍術,與修為無關,你們大可不用修為,純粹的切磋一下劍術,我保證你們絕沒有在年輕人裡見過他那樣精湛的劍術,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他叫梁簫的話,我甚至會懷疑他是慧劍山莊的蘇行。”

姜枕劍這番話說的很認真很真誠,因為這確實他心中的真心話。

眾人看向梁簫的目光裡已經帶著好奇,李秀唯的戰意已經隱約轉向了梁簫。

就連尹九也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對付姜枕劍,轉而有些期待起梁簫的出手來。

這個沒有修為的少年真像姜枕劍說的那樣,擁有堪比蘇行的劍術嗎?要知道蘇行之所以沒有排在游龍榜第一位,只是因為他出手的比陸九歌少的緣故,若是讓排在第二的蘇行與第一的陸九歌正面一戰,勝負猶未可知。

而在劍道上,不出意外的話,蘇行將會是下一位劍神,是慧劍山莊的下一任莊主,是劍道上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最高的巨擘。

場間的幾人都在看著梁簫,期待梁簫出手。

梁簫看著李秀唯手裡的劍,那是一柄古樸長劍,看起來並無奇特之處,但梁簫感受到那劍中心似乎有個生命在呼喚自己,那是一種奇特的感覺,就像伏翎當初站在山丘上喊自己回家吃飯時一樣,他的中竟也有些蠢蠢欲動,有些想要拔出那柄劍。

於是他鬼使神差的站了起來,竟然真的接受了李秀唯的挑戰。

他雙手結果李秀唯手中長劍的動作讓李秀唯很滿意,李秀唯依舊是一臉冷淡地說道:“劍名夜扉。”

“夜扉?”梁簫有些驚訝的看著對面的她腰間的另一柄劍,“那柄劍是?”

“當然是滿樓。”

梁簫突然響起了那句詩,孤月當滿樓,江寒動夜扉。

孤月和江寒真正的名字已經被人們遺忘了,但人們依舊記得孤月和江寒這兩個稱號,以及他們昔日縱橫江湖時的佩劍滿樓和夜扉。

據說孤月和江寒是一對恩愛的夫妻,配合默契無間,兩人若同時出手,甚至堪比劍神蘇謹言。

據說滿樓和江寒是兩把寶劍,在天下寶劍之中僅次於十大名劍。

想不到這個名叫李秀唯的少女身上居然佩戴著兩位傳奇劍客的寶劍,那麼這個少女是不是那兩位劍客的後人?

看尹九和柳元顧幾人的神色,顯然早就知道這個少女的來歷。

果不其然。

“這是我父親和我母親的佩劍。”李秀唯說道。

李秀唯取下寶劍“滿樓”,又看著梁簫接著說道:“請賜教。”

寶劍在手,梁簫能感覺到劍鞘裡那劍身的顫動,那是激動,是渴望,渴望梁簫將它拔出。

梁簫知道“夜扉”激動和渴望的原因,是因為他的體質和血脈,那是一個秘密,一共也沒有幾個人知曉的秘密。

就連他鬼使黑神的接受這場切磋也是因為他體內血脈的推動。

既然你想出來,那就出來吧。

寶劍出鞘,鋒利的劍身在空中發出歡快的顫鳴,洶湧的劍氣在空氣中激盪不已,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柄寶劍的歡快情緒,進而震驚的看著梁簫。

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麼屬於孤月的本命寶劍,會在梁簫的手裡發出歡快的顫鳴,這是不合理的,劍沒有忠誠與不忠誠,但劍靈卻無疑是世間最忠誠的東西之一,劍靈忠誠於劍主,就像兒女愛父母一樣,是天經地義的,即便是劍神蘇謹言,也沒有理由讓一柄劍如此善變。

李秀唯的皺著眉,有些疑惑的看著梁簫和梁簫手裡的“夜扉”,隨著“夜扉”歡快的顫鳴不停地響起,她手裡的“滿樓”竟也開始顫動起來。

然後,“滿樓”錚然出鞘三寸,同樣顫鳴不已。

眾人已經帶著驚駭之色站了起來,包括姜枕劍。

李秀唯沉思良久,然後對梁簫說道:“你是天生劍胎。”

這是一句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梁簫笑了笑沒有說話,不否認,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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