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吧。”九尾熟悉的帶著點嘲諷不屑的語氣響起,霎時間所有的感觸全部消失,彷彿一切都只是一個稍顯真切的夢,蔓延的黑暗中火紅的皮毛像熊熊燃燒的火焰,巨大的吊瞳亮得有些駭人。

“好久不見了。九九。”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嘶啞還有顯而易見的疲憊。

“……嘖,真遜。”九尾搖了搖巨大的尾巴,咧開了唇露出個奇異的笑來。

——鳴人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對不起。”

“……嘖,居然輸給了那個宇智波家的小子,你真能耐。”九尾不耐地掃了掃它的大尾巴,豎瞳裡滿是鄙夷。

“他很強。”

“哼,比起宇智波斑還太嫩了。”

——看來九九你雖然很憎惡宇智波斑,但是居然意外地對他的評價頗高啊~也許這就是惺惺相惜?還是心心相印來著?

鳴人保持著頷首的姿勢開始思考起九尾和宇智波斑的關係來了。

“……九九,你輸給了宇智波斑?”

“哼,你在說什麼?輸?我是最強的尾獸,怎麼會輸給一個人類?!”九尾的眼睛裡充斥著鄙夷之色,咧大的唇露出森然的牙齒。

——九九,你這樣更加欲蓋彌彰了啊……

“只不過宇智波斑那小子使了點手段而已。我怎麼可能輸?!”黑色的籠子隔開他陰騖的神色,火紅的皮毛映襯得它那雙眼睛亮得嚇人,肆意的暴虐查克拉讓本就虛弱的鳴人不禁從唇邊微微溢位抹血來。

九尾居高臨下地看著單膝跪倒在地的少年捂著胸口有些虛弱的模樣,不耐地“嘖”了一聲,懶洋洋地聲音飄了出來之後,鳴人的意識再度歸於一片黑暗。

“現在的你簡直弱得不像話,太無趣了。”

弱……嗎?

漂浮在一片黑暗裡,鳴人的思維開始有些遊離起來。寂靜純粹的黑暗,讓他的思維異常地有些活躍起來。弱嗎?……自己什麼時候開始依賴起九九的能力起來了?……以前的自己傲然而立,如戰場上盛開的一朵鮮豔的玫瑰,靠著鮮血的澆灌慢慢成長起來,迎風而立。而現在已經變弱了嗎?居然開始依賴起九尾的力量,果然……我還是太懦弱了嗎?

不自覺地散落下的金髮將鳴人的眼睛蓋住,唇邊的微笑悄悄地斂了起來,鳴人面上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的清冷。

——果然自己過得太過一帆風順以至於都忘記了那些獨自面對痛苦獨自面對戰爭的時代了。果然因為身邊難以捨棄的這些羈絆,導致自己開始變得思維凌亂,開始有些逃避現實的意味了。

佐助與宇智波鼬之間的事情是這樣,鹿丸的事情是這樣。還有大蛇丸留在佐助身上咒印的事情也是這樣。

一直……一直都在逃避。

還那麼虛偽地自我安慰說不喜歡逃避,只是因為除了逃避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其實是自己根本就沒有想過解決的辦法,只是放任這些問題積累在那裡,直到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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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弱嗎?

鳴人不由得抿起嘴唇一臉陰騖。他還猶記得自己當時和伊那利之間的對話。“弱小終究是弱小而已,反抗強大只能讓你自尋死路。但我,從不曾承認我是弱小。”他曾經那樣堅決地認定自己的強大,但是現在他卻又在迷茫,真正的強大又是怎樣的?

這麼輕易就被宇智波鼬打敗了,這麼輕易就被他扔進了幻境留下了個巨大的陰影也就是所謂的心理障礙。那種明晃晃尖銳的刀尖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也許會對刀留下什麼陰影也說不定。

逃避什麼的,還真是……

鳴人彎起唇角,內心的自信開始充盈起來。

——自己最初的想法是什麼?!就這麼做就行了。

於是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之後,無邊的黑暗開始有一個小小的光點慢慢擴大起來,然後他發覺自己的眼皮可以掀開了。細碎的光亮緩緩從模糊變得愈加清晰,綁在床柱上的吊水瓶發出“滴答”的輕響,天花板白得有些心驚,小心地側過頭去,看見房間左邊緊緊關上的窗戶外面細碎的陽光緩緩透過窗戶灑在了床上,窗外的櫻花樹上的櫻花因為一陣陣的微風,那花瓣紛飛,一副安靜祥和美輪美奐的模樣。

緩緩扭過頭去,就看見那個美麗如斯的少年黑髮散落在他潔白的床鋪上,映襯得那白色無比純粹。而那雙他最喜歡的眼睛緊緊地閉著,如團扇一樣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投射在眼瞼上一片小小的陰影,微微地鼾聲響起,少年修長的鼻樑,緊緊抿著的嘴唇,微微褶皺的眉頭,讓少年那張美麗的臉龐硬生生地透出幾抹蕭瑟消瘦之意。

不由得緩緩坐起身來,輕輕伸出手去撫上了那人的頭髮。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而那少年漂亮柔順的黑色長髮撫摸起來更是溫暖柔軟不已。鳴人不由得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的回答是,既然已經擁有了這麼多寶貴的無法捨棄的羈絆,那麼就讓我為了能夠有力量保護這些羈絆變得更強吧!既然逃避無用,捨棄無用,那麼,就讓我抱著這樣的信念變強就好了。

宇智波鼬,你對我的招待,我可是會好好歸還的。

鳴人微微眯起了眼睛,那藍色眼睛犀利的光芒投射出來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而壓著被子陷入睡眠的少年淺淺地嚶嚀了一聲,睫毛顫抖的頻率微微加快,眼皮輕抬,看樣子是要醒過來了。

於是鳴人斂起有些危險的表情,略顯興味地盯著眼前緩緩轉醒的少年,那黑色的眼珠尚未褪去如霧般若隱若現的迷茫神色,茫茫大霧在那純粹的黑裡慢慢瀰漫開來,緩緩地焦距盯著眼前彷彿聚集了全部陽光的金髮,以及染上陽光的溫暖的略微上翹的嘴唇。然後白微微地張開了嘴,愣愣地伸出手來觸碰那個坐立起來彷彿籠罩在光暈裡顯得有些不真切的少年。少年淺淺的微笑襯著那光,看上去顯得有些飄渺難以捉摸,彷彿就要消失了一般。

看著眼前少年一臉沒醒過來迷茫失措的表情,以及伸出手來觸碰的動作。鳴人勾大了唇線的弧度,也沒出聲等著少年自己的驗證。

直到撫上那人略顯冰涼但是手中觸感真實的臉龐,白眼裡的大霧終於消失殆盡,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由得眶中微微含上了淚水,搖晃著最終還是沒流出來,彷彿就這麼流進了心裡,蕩起一圈圈漣漪,將他的心絃悄悄波動……

就這樣一直一直注視著眼前的少年,白終於彎起唇角露出個笑容,眸子裡染上了陽光的金色。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將這兩人的輪廓染上淡淡的金色,畫面彷彿定格在兩人對視的瞬間。寂靜溫暖在這間本是冰冷無生氣的病房裡慢慢擴散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對視著。一切都彷彿一場夢般讓人有些擔憂去觸碰。

白想起了之前少年彷彿斷線的風箏般了無聲息地躺在擔架上,金色的髮絲彷彿都失去了陽光的燦爛,那如一汪湖水般的藍色眼睛也緊緊地閉了起來,看不見一絲一毫的靈動之色。全身雖然沒有一絲傷口,但看見那個醫療忍者抱歉地搖頭,以及聽見他表示無奈的話語的時候,白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彷彿坍塌了一般,產生了就像那時再不斬先生死去的瞬間產生的絕望感覺。

他不僅連自己的價值證實不了,現在連自己唯一的溫暖也要失去了……嗎?

那時的他,比起當時再不斬先生被千鳥刺中瞬間的時候還要無力,還要痛苦。因為那個少年,那個每天早上揉著眼睛吃著他的早飯,對著他綻放燦爛溫暖笑靨,那個擁抱著他一起取暖,那個疲憊地將頭靠在他身上,給了他再不斬先生沒能給予溫暖的少年,對他而言比他自己想到的還要重要。

這些等待的日子裡,他每天都要祈禱一番,每天都坐在病房裡呆呆地看著少年沉睡的面容和眉宇間微微地皺褶,然後忍不住伸出手來幫他撫平。看著他在夢境裡絕望地掙扎,因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面孔。他突然產生了比對卡卡西還要濃厚的對宇智波鼬的恨意。

也許對於再不斬先生來說,死亡可能是對他野心最後的終結,也許也是再不斬先生所希望的那樣。而鳴人……卻在疼痛裡徘徊無法逃離。他和鳴人在一起幾個月,清楚地明白少年是怎樣倔強不肯逃避的人。正因為瞭解,所以才愈加痛苦。

他和他,一起在痛苦。

而現在,他只有看著他,心裡的傷痕才開始慢慢被撫平。他只要看著他的微笑,他才感覺到自己的疼痛慢慢開始平復。

他們是擁抱著互相取暖的親人。而他是他,無可代替的溫暖。

“白,早上好。”良久不曾開口說話而有點小小的嘶啞的聲音響起,少年的面龐蒼白中透著點虛弱,但他的掛著的笑容無懈可擊。

如往常一般,充滿著活力地,如此說著——早。

於是白閉了閉眼睛,斂起有些脆弱的表情,露出如往常一般溫和美麗的笑靨,“鳴人,早上好。想喝粥嗎?”

“當然。早上能喝到你做的粥,那可真是太好了。”少年唇角微微地弧度在門被“砰”地一聲撞開的時候更明顯起來。

站在門口的少年臉龐處在陰影中有些看不清晰。但他的嗓音透著淡淡的顫抖,在這間寂靜的病房裡透著某種不可置信,他帶著驚喜和害怕的聲音和著那陽光緩緩流淌,

——鳴人……你醒了?

鳴人從未聽到那個少年用過這麼輕的聲音講話,他從來都是掛著那副不服輸倔強的表情,用有些不屑嗤笑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看人,但看著他的時候,黑眼睛深處那抹熒光涼得不可思議,平時總是有些諷刺的笑意緩緩平和起來。但是,他說話的時候可以冰冷可以漠然可以不屑可以柔和可以諷刺,但從來都沒有過這麼輕。

輕到彷彿空氣裡浮著的易碎的氣泡,輕輕一碰就破碎了般。

“恩。我醒了。佐助。”感受到心臟微微的疼痛,鳴人輕輕皺了皺眉,聲音卻染上了陽光柔和的溫度。

少年緩步走進了陽光,迎光而立的少年那雙深邃的黑眸裡亮光如烏黑的天空裡劃過的亮閃閃的閃電,如那炸響的驚雷一下子乍然而開。那些沉寂的毫無生氣的黑暗,終於開出了無比燦爛的花朵,無一不搖曳著溫暖的笑顏。少年第一次用那種絕望中終於綻放出希望,浴火的鳳凰重生的眼神和那樣的笑容——蝴蝶一瞬展翅的美麗燦爛的笑容看著他。然後他帶著那樣的表情第一次和平常慢吞吞的模樣截然不同不顧禮節地飛奔過來將他擁進了懷裡,少年的懷抱透著黑暗的冰涼和著陽光的溫暖,以一種無比矛盾又莫名融合的姿態展現了出來。

面對著投射在臉上的陽光,黑髮少年的表情終於緩緩沉寂下來,透著淡淡的安心。這麼多天來,他覺得一直有些飄忽不定的心臟終於迴歸原位重新開始跳動起來。一下一下,終於真切地感受到了跳動。

“鳴人……鳴人……”不停地輕聲念著,緊緊扣住少年的手擁得更緊,眼睛的邊緣染上了淺淺的溼意。

“我在等你。一直……一直在等著。”輕輕地呢喃聲緩緩飄進鳴人的耳朵裡,他安慰地將頭靠上少年的肩膀,雖然少年的懷抱扣得他有些緊得窒息,但他內心卻充滿了喜悅。和那人一樣的喜悅,所以他輕輕拍上少年的後背,閉上了眼,“我知道。……”

——全部都知道了。

那時候,全部都看見了。

臉,還痛嗎?

閉著眼睛,感受著少年緊緊的懷抱。鳴人在心裡輕輕地詢問著。

而那黑髮少年緊緊地擁著他,嘴裡不停地念著,“我會變強。鳴人,我會變強。……”彷彿不僅僅是為了說服鳴人,也是為了說服他自己一般。不停地念著。

“恩,我知道。”輕輕拍著少年的後背,鳴人溫和地重複著。

——佐助,真的是嚇壞了吧。這麼多天,一直承受在失去重要的同伴的痛苦,一直在承受自己哥哥的強大,一直承受在眾人的壓力之下……在那時候失去自己的那麼多的親人之後,失去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心底無法觸碰的傷痕。

如果他不醒來,佐助可能會永遠抱著這樣的陰影——我什麼都保護不了……無論是自己的親人,還是最重要的夥伴。什麼……都保護不了。

……這樣絕望的想法吧。

憐惜地擁緊了少年,鳴人的眼神愈加憂傷了起來。

——這樣的話,佐助對鼬,也許更恨了。宇智波鼬,你離你的目的又近了一步呢?但是,為什麼不殺了我?你不是為了佐助的恨意,誰都,無所謂嗎?……你自己是,別人也是,木葉也是。那為什麼不乾乾脆脆地殺了我,這樣對於佐助的話,恨意不會成為無法磨滅的傷痕,成為他心裡永遠的刺,將他完全擊潰嗎?……只有完全擊潰之後,他的恨意才會終於被賦予在他的力量上,成為他更上一層樓不可或缺的那一步。所以,你果然是為了曉嗎?……你居然會為了曉作出這樣的決定……那為什麼你居然會拖延時間不將我立刻帶走,你明明知道自來也隨時有可能回來,你明明知道,我會成為你們兄弟倆成為你的計劃裡最大的變數……那麼究竟……是為什麼?……

佐助緊緊地抱著懷裡的金髮少年。……想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永遠也不要分離。想要永遠永遠地站在他身邊,心臟的疼痛讓他不想他再受一點點傷,……想要永遠永遠保護他。想要永遠在視線所及的地方看見他,想要一直一直這樣抱著他。

……可是他不能。因為他,還不夠強。

他一定要強到殺掉那個男人!

宇智波鼬!你不僅毀掉了我全部的童年,毀掉了我最愛的家人,毀掉了我賴以生存溫暖的家族,你還差點毀掉了我最愛的人,造成了他的陰影,既然你敢傷害他分毫,那我必將千倍百倍回報。我絕對要把你對他造成的傷害千倍百倍還給你!

你既然敢碰鳴人,那就表明你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了吧!準備下地獄吧!

陰騖的眼神襯著那陽光將他的恨意□□裸地呈現在外。

病房的外面靠著的馬尾少年眼神落寞,仰著的臉龐充斥著滿滿的憂傷和疼痛。唇邊的笑意依然掛著,但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已經不再是那副懶洋洋地神情,刻著深深地疼痛。病房外的陰暗彷彿蔓延進他的眼睛,他伸手將自己的眼睛捂住,唇邊的笑容終於消散。然後他垂下手慢慢蹲了下來。

——鳴人……以前我只要在你附近,你都能察覺得到。那麼現在,你察覺到我的存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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