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百豔爭中,顧逸軒正與鳳霖漫步花圃之間,享受格外珍貴的二人時光,突然,鳳霖腰間血玉乍現紅光,胸口鈍痛襲上,引得鳳霖彎腰頓足。顧逸軒急忙攬過鳳霖身軀,掌心運功納氣,緩緩將自身真氣渡與鳳霖體內。

“師父,如何?”肌膚如雪盡顯蒼白,卻是白淨得有些過了頭,唇色已失去原有的嫣紅,看著鳳霖如此難受的樣子,顧逸軒心中的疼,逐漸浮上。

良久,疼痛方才逐漸褪去,鳳霖身上的冷汗早已浸溼了衣衫,深秋的清晨本就涼寒,女子嬌軀登時凍得發顫。收掌吐氣,顧逸軒隨即將自己的外衫脫下,緊緊裹在鳳霖身上,大手在鳳霖雙膝處一抄,打橫抱起,疾速回到寢室之內。

“原以為這次可以留得再久一點,看來是不行了。”鳳霖臉上浮現無奈笑容,水眸盈盈對上顧逸軒的雙眼,遺憾而道。

顧逸軒微微皺眉,將鳳霖置於床榻之上,扯過錦被將她緊緊裹住,掖好了四角就怕寒氣侵襲入體,隨後起身對鳳霖道:“師父,你暫且休息。身上的衣衫需要更換,逸軒這便去請南星來幫忙。”未等鳳霖有所回應,便轉身出門而去。

鳳霖雙眼直直盯著顧逸軒離去的背影,眼皮逐漸變得沉重不堪,似有千斤壓在其上,伸手向著顧逸軒的方向,想要將他拉住,奈何卻只能從指縫之間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無奈輕嘆一聲,手便慢慢放下,漸漸睡了過去。

待顧逸軒領著南星來到鳳霖床榻邊時,只見鳳霖一手已探出錦被之外,朝著門口的方向耷拉著,人已然昏睡過去。顧逸軒眼神一黯,從懷中掏出鳳凰令細細觀察,只見鳳凰令之中的那縷精魂靜靜躺在其中,未有絲毫動作。師父......默默呼喚一聲,心中滿是失落。顧逸軒知曉,有著往日記憶的鳳霖已經再次陷入沉睡,下次再見,不知是何時。

南星看了看顧逸軒,只覺他的神色突然變得黯然,心下明了了幾分,輕柔地開口安慰道:“神武君無需如此惆悵,即便鳳霖陷入沉睡,你們依舊相伴對方左右,相信很快,她又會帶著往日的記憶與你相聚。”南星心中其實也有幾分失落,她本就對鳳霖極為感興趣,如此奇女子,她想著若有緣相見,定要與她秉燭夜談。在得知夢絡便是鳳霖轉世,並且帶有鳳霖記憶之時,南星是十分激動的。本想著終於有機會能與鳳霖有所交談,奈何她這麼快便陷入了沉睡。只好等下一次,鳳霖再次出現之際,方才能與之共話山河。

將南星的安慰聽入耳中,顧逸軒對她報以感激的微笑道:“南星姑娘說的是,日後有的是機會。”想起鳳霖身上的衣衫還是濡溼的,顧逸軒連忙側身給南星讓路,請南星幫忙更衣。

南星會意,笑了一笑,從一旁的衣櫃中挑出一身乾淨的衣衫,來到床榻邊。顧逸軒自覺轉過身,走出了房門,靜靜在室外待著。

“小子,你怎麼在這兒站著?”半夏用完早膳踏著小步過來,遠遠地便看見顧逸軒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呆立在門前,仰望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遂走上前來與顧逸軒搭話。

“半夏大人。”有禮地衝半夏笑了笑,輕聲喚了喚。

半夏點點頭,承了他地問候,接著開口追問:“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傻站在這兒做什麼,怎麼不進去?”外面天干涼寒的,帶著受罪。

“南星姑娘正在給師父,嗯,給夢絡換衣服。非禮勿視,身為男子,自然是要避開的。”顧逸軒開口向半夏解釋道。

原來如此,半夏

輕輕“哦”了一聲,向裡面悄悄探了探腦袋 ,還什麼都沒看到呢,便被顧逸軒向後退來的身子擋住了視線。

好好好,不看不看,半夏衝顧逸軒翻了個白眼,背過手,小大人一般與顧逸軒一同站在外面候著。

“好了。”南星沒過多久便出了來,手上還拿著夢絡換下來的溼衣裳:“這溼衣裳南星便拿下去清洗了去,否則留下汗漬就不好了。”說完,便轉身離去。半夏見媳婦兒都出來了,自然跟在南星後面一蹦一蹦地跟著走了。

顧逸軒這才抬腳進了屋,輕聲來到床榻邊,尋了個地方坐下,細細看著夢絡沉睡的面容。手指順著她的輪廓描繪著,皮膚接觸所產生的微癢令夢絡不自覺地輕吟一聲,微微轉過了頭去。

師父,逸軒定然會讓你帶著全部地記憶回來。收回手指,顧逸軒眼中透露出堅定之色。

咚咚咚,幾聲規律地敲門聲自門口傳來,顧逸軒聞聲起身,踱步來到門口,只見自己收留的那個小男孩兒手上拿著一封信件,正候在門口。自這孩子進了百豔爭後,倒是幫著他做了不少事。無論是幫著南星操持百豔爭上下雜事還是為他與趙胖之間傳遞訊息,都做得有條不紊,當真是一個好苗子。只是這麼久了,他還從未問過這孩子的名字,倒是自己疏忽了。

從孩子手上接過信件,顧逸軒當即便將信件展開,趙胖的辦事效率果然高,不過一天的時間,便將他交代的事情悉數辦好了。現下京城上下,無人不知他神兵閣深夜遇襲,閣主與少閣主皆身受重傷,閣中一片混亂。誠如他昨夜與齊慕笙等人所說的一樣。現在,只要他靜靜等待,相信過些時候,自然有人自投羅網。

回憶昨夜,昔封靈毛遂自薦,提出相助顧逸軒的建議,齊慕笙亦是贊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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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軒,就讓我們一同去助你拿下賊人吧,只有你一人,我實在是不放心。”齊慕笙是真心關心顧逸軒的安危,那些試藥之人,手上既有魔丹,被逼著絕境之時,誰知曉會不會將其用在自己身上,屆時一群異人圍攻神兵閣,豈不是凶多吉少?!

“是啊,顧老弟,人多力量大,你說你一個人縱然修為登峰造極,也難擋暗箭之摧啊。咱們一同來幫你,大家相互有個照應,豈不是更好嗎?”林楓也急著出聲,要求與顧逸軒一同作戰。

“逸軒知曉大家是為逸軒著想,逸軒在此先行謝過諸位。可這件事,你們不能夠出現在明處。”縱然要幫,他們也只能候在神兵閣之外伺機而動,斷不可進入閣內與他並肩作戰。

顧逸軒的一席話,令在座眾人皆有不解,紛紛向顧逸軒發問道:“為何不行?你難道真的打算一個人扛過這難關?”林楓是個急性子,其餘人還沒來得及開口,他便著急地替所有人將想問的話,給問了出來。

顧逸軒聞言,搖搖頭,耐心向眾人解釋道:“並非逸軒不希望諸位幫忙,逸軒的意思是,諸位不可在明面上相助逸軒。各位仔細想想,方才逸軒已經說了,東西兩個家族皆無可能作此慘絕無道之事,唯一剩下的,便是那南邊方家。方家乃是七世家中的錢袋,換句話說,便是大皇子的錢袋,是世家的支柱。如若你們與逸軒一同作戰,定然會被方家的人察覺。別忘了,前不久逸軒才去了大皇子府,表明自己的立場,這才能為齊二哥你贏得更多的成長時間,不至於在羽翼未豐的情況下,被世家之力所打壓。”花說到此處,齊慕笙心中對顧逸軒的考慮已經清楚明了了。

“逸軒說得不無道理。”齊慕笙點點頭

,表示明白顧逸軒的意思。一旁的昔封靈亦有領會,低頭沉思不語。

唯有林楓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對顧逸軒道:“好,即便顧老弟你說得都對,可是要讓我林楓明知兄弟有難而不可作為,我做不到。”沙場上征戰的男兒,最為看重的,便是兄弟戰友的情意!

顧逸軒無奈嘆了口氣,手指在自己的額角揉了揉,這小子怎麼就不知道抓重點呢?他說得是不要明著幫忙,可沒說不要他幫忙啊。

“林兄,逸軒的意思,恐怕你尚未理清。逸軒是說,你可以幫忙,逸軒也需要你幫忙,可是你不可明著幫,得躲在暗處,伺機而動。如此,可是明白了?”顧逸軒不得不將自己的意圖說得更為直白一些,否則就林楓這死腦筋,當真是拗不過彎兒來,真不知道他行軍打仗時的智慧都到哪兒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林楓這才反應過來,他就說嘛,這麼大的事,若顧逸軒這小子真的一個人扛了,決計是吃不消的,還是得要他這個兄弟來助他一臂之力。思及此處,林楓這才笑了笑:“你早說清楚不就好了,害得我為你擔心半天。你放心,顧老弟,有我林楓和我的龍吟霸王槍在,定然護得你周全!”

林楓的實力和作戰觀察排程能力顧逸軒是絕對信得過的,看著林楓的笑臉,心中不禁湧上一陣感動,世間得此一兄弟,當真是他顧逸軒前世修來的福氣了。

“那麼逸軒老弟,屆時的安排,還請你細細為我們講明。”既然決定要幫忙,那便按著顧逸軒的部署來,齊慕笙遂開口向顧逸軒道。

顧逸軒方點頭,將部署安排仔細為眾人講解清楚。

回憶到此便結束,顧逸軒收起手中信件,將其折好置於掌心,凝神聚氣之間,只見一道明火驟然乍現掌心,跳動的火焰將信紙吞噬,逐漸化作灰煙,隨風而散。

一旁的小男孩兒見此招數,一臉驚奇崇拜,看向顧逸軒的眼神中,敬仰之色更甚。

收了手,將手心殘存的一些灰燼拍散,回頭便瞧見小男孩兒一臉憧憬地看著自己,一張嘴微微張開,那呆滯的模樣,倒是令顧逸軒覺得有些好笑。

上前微微彎腰,伸手在男孩兒臉上捏了捏,留下一對紅紅的指印。哦,對了,方才還說沒問這孩子的名姓,若非轉頭看向他,又差點給忘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顧逸軒輕聲向男孩兒問道。靜靜等著男孩兒的回答。

只見這孩子聞言,出乎意料地低下頭,沉吟半晌亦未有任何答覆,這令顧逸軒覺著有些奇怪。

“沒有名字。”好不容易等到男孩兒開口,卻是這樣一個回答,顧逸軒聽後,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復了尋常的神色。回想頭一次遇到這孩子的情景,是在琴韻閣的門口,那時他還是幫趙胖跑腿的。之前趙胖似乎也說過,他收留的孩子們都是家境貧寒沒人要的,想來這孩子也一樣,自小獨自出來討生活,沒有名字也實屬正常。

“你既然在我這兒做事,那便得有個屬於自己的名字,否則我誒,喂地叫你,也不是個事兒。”顧逸軒自顧自地說著,未瞧見那孩子聽見這話之後,眼中欣喜的神色。

仔細思量一陣,只覺一陣涼風吹過,抬頭望去,綣綣白雲正隨風而動,顧逸軒心中一動,開口兀自念道:“漠漠秋雲起,稍稍葉寒生。你之名,便喚作寒生可好?”

男孩兒眼中含淚,開心得不能自已,即刻開口道:“好!大哥哥說我叫寒生,我便叫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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