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馬伕見南星這幅模樣,甚為不解,一臉疑惑地看著半夏,兩人面面相覷片刻,皆是看不透為何南星會有如此反應。

半夏倒是十分享受現在的狀態,伸出肉肉小小的手在南星頭上輕輕拍著,彷彿回到從前那般,臉上流露出寵溺的笑:“娘子,你這是怎麼了?”輕聲問詢,卻見南星將頭埋得更深,臉蹭著半夏的衣衫搖了搖頭,耳朵緋紅,就是不肯抬頭。

“呃...娘子你這樣,為夫有些無所適從啊...”若是時光迴轉,他會直接將南星攔腰抱起,但如今他這樣的身量,不僅南星久蹲不適,就連他的身體也無法吃得消。小手捧著南星的臉頰,試著用力將她的臉向上抬起:“娘子,這樣會呼吸不暢,乖,將臉抬起來。”

腰上又是一緊,半夏差點被勒得喘不過氣,雙手登時從南星臉上撤下,在空中張舞,不住叫著。

“娘子,娘子!鬆手,要斷氣了!”馬伕見這二人如此狀態,心中想笑,卻礙於場面不得不憋在心中。

過了良久,南星方才緩過神來,雙手從半夏身上撤下,此時的半夏早已被勒得滿臉通紅,一臉委屈巴巴地瞅著南星:“娘子,你可算是緩過來了。”

“撲哧!”馬伕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卻見半夏轉過頭,一收面對南星時的委屈神態,眼中寒光微閃盯著馬伕,看得他登時頭皮發麻,立馬收住笑意。頭轉向一邊,不敢與半夏對視。沒想到這個小娃娃的氣勢還挺足的。

“夫君,奴家確定夢絡姑娘不會在此處,咱們還是趕緊去其他地方找找吧。”方才樓中的一幕幕春色,南星回想起來還會心中羞臊,連忙俯身將半夏抱起,拔腿便走。

馬伕跟在二人身後一臉不解,對著南星出聲問道:“南星姑娘,為何你如此篤定夢絡姑娘不會在此?”要知道夢絡很可能便是在這裡被人擄走的。

“夢絡的確是在這裡被人擄走沒錯,可這並不能說明夢絡現下就在此處。那樓裡...”那樓裡全是男寵青官,夢絡一介女子,哪能在這等地方。原來方才南星所見之景,乃是男娼館中的春宵之景,兩個男子纏綿悱惻,南星想起來便是一陣寒顫。抱著半夏的雙臂登時一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去。

“那樓裡如何?”這人當真是沒有任何眼力見兒的,半夏在南星懷中翻了個白眼,顧逸軒那小子不是看上去挺機靈的嘛,怎麼伺候他的人腦袋這般不靈光。此時神兵閣內,顧逸軒一個噴嚏打出,惹得白鳳魁出言關問:“逸軒,深秋之氣,夜深露重,小心莫受了涼。”

“小子莫要再問,沒看見我娘子面紅耳赤根本不願意說嗎?”自家的媳婦當然要自己護著,從方才南星的反應和話語看來,半夏早已猜出那樓中所經營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營生。南星一向對這等事臉皮薄,再加上女兒家對這種事本就不便多說,這毛小子倒是絲毫不會察言觀色,還愣頭愣腦地一個勁兒地問。

“這有什麼...”馬伕剛想說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三人正好走到這樓正門之處,只見一個衣衫不整的小公子見著馬伕便笑臉迎上,一身脂粉味道惹得馬伕眉頭緊皺,伸手捂了捂鼻子。嘖,這味道,著實嗆人。

“喲,這位小哥,第

一次來?沒關係,我們玉冠樓啊,什麼樣的型別都有,包您啊流連忘返。”說著便要伸手拉住馬伕,只見馬伕急急向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小公子,隨後又向他身後望了望。

樓牌上清清楚楚地三個大字,玉冠樓,門口處竟像那柳巷坊一般,全是濃妝豔抹的主兒,不過不同的是,這樓裡濃妝豔抹的可都是清一色的男子。招攬的也是龍陽癖好的男人。

我的乖乖,怪不得南星姑娘不願意回答他的話。馬伕這才恍然大悟,急忙甩開了這一身脂粉味道的小公子,緊緊跟上南星與半夏二人。

“這這這...”以前雖然聽人說過,這京城之中無奇不有,溫柔鄉處處皆是,有些正如柳巷坊那般,環肥燕瘦,鶯歌燕舞的姑娘成群,也有些,便是像這玉冠樓一樣,供人尋歡作樂的不是花枝招展的姑娘,而是清一色的男子小倌。但聽是一回事,實際見到又是另一種震撼的感覺。像今日這般,著實讓他嚇了一跳,連句完整的話一時間都屢不清楚。

“知道南星為何不願意回答你的話了吧。”這什麼這,半夏眼睛一翻,又是一個白眼甩過去。

突然,南星的腳步頓時停下,半夏正感奇怪,抬頭看去,只見南星正低頭看著地面上的什麼東西,順著南星的視線看去,只見地上一塊熟悉的布料正靜靜躺在路面上。

半夏雙眼微睜,這是,夢絡丫頭身上的錦帕。夢絡身上帶著的錦帕乃是南星親手縫製的,上面有著南星獨特的繡紋,一眼便能認出。半夏晃了晃雙腿,示意南星將他放下,蹲下小小的身子從地面上將手帕拾起,小小的手掌凝聚微弱的靈力在錦帕上探索著,試圖透過錦帕上殘存的夢絡的氣息順藤摸瓜找到夢絡所在位置。

頭上的小芽因靈力的催動散發出微弱的白光,搜尋半晌後,半夏將手掌收回合攏,隨後抬頭向南星道:“娘子,抱我起來。”這個身體實在是太矮了,他需要更高的尋覓點。

南星點點頭,俯身再次將半夏抱起,錦帕之上,半夏的靈力持續地搜尋著,不出一會兒,半夏指著一個方向,對南星道:“那邊。”借住錦帕之中殘存的夢絡之氣,半夏好不容易方才識別到夢絡被擄走的方向。

“上車。”馬伕將車簾撩起,一臉嚴肅對二人道,夢絡姑娘是因他的過錯而被人擄走,現下既然有了她的線索,那便是傾盡全力也要將她安全尋回,否則他有負少閣主的重託。

半夏、南星二人即刻上車,馬伕韁繩用力握緊,隨後在駕車朝著半夏所指的方向迅速奔去。

另一邊,木屋內,夢絡依舊沉睡不醒,一群蒙面之人圍著夢絡滿臉擔憂。

“等了半晌也未見公主醒來,不會是有什麼意外吧?哎呀!”但聞一道女聲發問,換來的卻是腦袋上一個暴慄。

“莫要胡言亂語,公主金枝玉葉怎能有損。等國師回來,定會有辦法將公主喚醒。”另一個女子,收回纖手,緊盯著沉睡的夢絡,雖然聲音聽上去沉著冷靜,可眼中的憂慮卻是無法掩飾的。

“國師說出去辦事,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此話方才落下,只聽得門口砰的一聲,頓時屋門開啟,只見星澤捂著胸口,嘴角上還掛著一絲鮮血,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國師!?”一眾人齊齊圍上去,一臉驚異,其中一人動作飛快來至星澤身邊,雙手扶住他的身體。

“金丹!”嬌聲一喝,衝著其餘人叫道,只見一人從腰間取下一個銀瓶子,小心地倒出一顆金色丹藥交與扶著星澤的女子。那女子接過丹藥,即刻送到星澤口中,看著他將丹藥服下,遂抬起一手,凝氣掌心貼於星澤背部,緩緩將自身真氣渡與星澤。

盞茶功夫後,星澤只覺體內紊亂的氣息已然順暢,喉頭也不再有腥甜之味湧上,微微睜開眼,輕聲道:“玄靈,夠了。”背後的手掌聞言,立即收了勢,納元歸氣將手掌撤回。

隨後一臉關切地看向星澤,輕聲問道:“國師,現在覺得如何?”

星澤瞄了她一眼,輕輕應了聲:“嗯。”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無大礙,那名喚玄靈的女子方才舒展了眉頭,心中的擔憂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調息片刻,星澤便起身來到夢絡所躺的床榻邊,看著沉睡的夢絡向身後眾人問道:“公主這是?”看夢絡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回國師,自屬下尋到公主之時,公主便是如此昏睡不醒,直至現在仍然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方才那取藥的黑衣人雙手抱拳,低頭伏身回稟星澤道。

昏睡不醒?星澤心中疑惑萬分,看向玄靈道:“可有查明為何昏睡不醒?”玄靈通曉醫術,當是為夢絡號過脈,是以星澤向她詢問緣由。卻見玄靈也是一臉難色,抬頭對上星澤雙眼,輕輕搖了搖頭,回應道:“恕屬下無能,雖然為公主號診過,卻未能從脈象上察覺有何異處,是以屬下亦不知曉公主為何沉睡不醒。”

“哦?”上揚的語氣令在場眾人心中有些慌亂,每每星澤用這種語氣說話時,都表明他當下心情奇差無比,若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雷區,恐怕下場並不會好看。

“是玄靈無能,還望國師寬恕。”玄靈的雙鬢之處,幾滴冷汗順著雪白的脖頸滑落,漸漸沾溼了衣襟。她低下頭,拱手單膝跪下,不敢直視星澤現在的眼神。

氣氛登時變得寂靜無聲,眾人的心皆是七上八下,無一安生。正在此時,只聽床榻上一聲輕哼,夢絡手指微微一動,美目緩緩睜開一條縫,光亮刺入眼中,令她忍不住抬手擋在眼前,避了避刺目的亮光。

“公主醒了。”不知是誰叫了出聲,眾人紛紛看向床榻之上悠悠轉醒的夢絡,那顆不安的心終於有了些慰藉。側目再看星澤,方才還冷寒的臉,現在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看樣子,今次總算是逃過一劫了。

跪地的玄靈此時也暗自舒了一口氣,公主當真醒的是時候。

“屬下參見公主!”一眾人除了星澤,紛紛向夢絡鞠躬行禮,伸出右手放在胸口之處,單膝跪下,一副忠誠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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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絡被突如其來的呼喚震得太陽穴有些抽痛,伸手輕輕揉著頭,坐起身,眯著眼睛轉頭看向床榻之下跪著的眾人,一時間未作出任何反應。

“公主。”星澤微微頷首朝夢絡行了個輕禮,出聲輕喚她一聲。

夢絡將視線轉至星澤臉上,看了好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究竟是誰,雙眼逐漸睜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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