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玉佛的來處,沈大人可有查獲?”將玉佛輕輕置放於地上後,顧逸軒抬頭問向沈巍。

只見沈巍點了點頭,向顧逸軒回道:“這翠玉佛像乃是在荒郊之外的一處密林中所發現。”

“是嗎。”顧逸軒看向那佛像,幽幽綠光,其中魂靈乃是怨靈。這怨靈橫衝直撞的,似乎要將這佛像給衝破似的。

“沈大人,可否告知,死者的身份是何許人也?”待了半晌,竟是還未問詢那死者究竟是何人。顧逸軒心中默默自嘲一聲,遂向沈巍問道。

林楓此時也進了來,看著地上立著一尊翠玉佛像,好奇地湊近看了看。

“林楓!”只聽得此時,顧逸軒一聲吼叫,衝過來拉著林楓的衣領便朝後拖。

林楓未有任何心理準備,被拖得連連後退,險些摔倒。

“你幹嘛?!”將林楓拖著離那玉佛好幾尺後,顧逸軒方才撤了手。林楓起身一臉驚詫地看向他,驚呼而問。

沈巍上前來,輕輕拍了拍林楓的肩膀,指著那尊玉佛與林楓道:“林少將軍,你看。”

只見貼在玉佛臉上的那道符紙無風而動,抖得極為厲害。怨靈叫囂著想要衝破封印,方才若是林楓再靠近些,便會被怨靈纏身,屆時便是麻煩了。

林楓這才覺得背後一陣冷汗,轉過頭看向顧逸軒:“顧老弟,多謝啊。”自己又向後退了幾步,儘量離那玉佛遠一些。

“奇怪,方才沈某不是也拿了那尊玉佛嗎,並未出現同林少將軍這般的反應啊?”沈巍摸著下巴,有些不解。

“林兄乃是沙場征戰之人,身上的血氣比之沈大人要重上那麼許多,且沈大人身上,應是佩戴了佛門開過光的配飾,是以那怨靈不敢靠近。”顧逸軒看了看沈巍,他脖頸處有一絲紅線,那紅線上串著的,便應當是那怨靈所害怕的法器。

“沈大人,方才的問題,尚未有答覆,這死者的身份,究竟是何人?”顧逸軒繼續追問方才被林楓打斷的問題。

沈巍這才將所查之訊息一一告知顧逸軒:“這名死者,乃是一名與世家有著貿易往來的商人,其名為胡寶來。這枚白玉扳指乃是他祖傳之寶,因著如此,沈某之人在查詢之時才尤為順暢。”

“此人住在京城?”顧逸軒問道。

沈巍點了點頭:“不錯,在京城東邊有一處宅院,胡寶來便是住在那裡。”

“這胡寶來與世家之間都做的什麼生意?”

“玉石生意。”沈巍簡明扼要:“這世家之人所用的玉石,皆是來自胡寶來。聽說他之玉石,奇異瑰麗,其他的玉石商人那兒,根本找不著這樣的成品,胡寶來又是個來事兒的主,每日與這世家中的姑娘,娘子們打著招呼,將她們的心籠絡得死死的。”

“看來這胖子還挺會做生意,那世家中的人,大多人傻錢多。只要將她們籠絡住了,別說逢年過節這些人首飾釵環一套一套的定,就算是平日裡,這些個世家夫人小姐們也喜歡折騰折騰自己的裝扮。他何愁沒有錢賺。”

“那麼這尊玉佛,想來也是因為生意而進購的麼?”若是能夠追尋到這尊玉佛的出處,或許能夠查到這玉佛之中的怨靈,究竟是何人之怨,又是因何而生,這樣方能更快地破案。

只是沈巍也不清楚這尊玉佛的來歷,遂搖了搖頭,遺憾而道:“神武君,這尊玉佛的來源,沈某的人,尚未能查出個一二。”

“你方才說這尊玉佛是在荒郊樹林之中所發現的,那有怎能判定,這尊玉佛與死者有關?”林楓眼睛瞄

了瞄那翠玉佛像,想想方才那聲怨靈嘶吼,心中還是有些慎得慌。

“在沈某的人拿著白玉扳指前去胡家確認之時,那胡寶來的夫人王氏認出了這只扳指,她告訴沈某,胡寶來自從數天前跟她說要去進貨後,便再也沒有回來,她心中擔心,因為胡寶來想來都回給家裡報個平安,無論是到了進貨點還是要回來的時候,這一次等了好幾天沒有任何訊息,實在是太過異常,王氏原本也想,若是再過幾天還沒有胡寶來的訊息,便會向衙門報案,誰之還未等幾天,沈某便拿著這只白玉扳指上前尋人了。”沈巍將查詢過程中的細節也悉數交代給了顧逸軒。

“沈某向王氏詢問胡寶來究竟是去那裡進貨,那王氏也是搖頭不知,倒是她身邊的管家告知,胡寶來去進貨有一條必經之路,便是沈某前去的那座荒林。有了這條線索,沈某便派人前去那荒林之中探查,便那荒林之中發現了這尊翠玉佛像。”顧逸軒聽聞,點了點頭,接著沈巍的話向下猜測道:“接下來,沈大人便帶著那尊翠玉佛像去了胡家是嗎?”

沈巍不可置否,應道:“神武君說得不錯,沈某之後的確帶著玉佛去了胡家,那王氏認不得這翠玉佛像,那位管家倒是想起,胡寶來在一個月前曾經接到過一個訂單,要的,便是這尊翠玉佛像。”

“原來如此,訂單上的翠玉佛像出現在荒林之中,其上沾染了的鮮血,想來定是胡寶來的。”林楓將自己心中的猜想說出,卻是未得到沈巍與顧逸軒的認同。

顧逸軒低頭沉吟不語,而沈巍則是直接搖頭:“玉佛底部的血液,或許並非胡寶來的。”

“為何?”林楓抬頭對上沈巍,眼底不解。

“胡寶來的屍首在仵作的檢查之下發現,其頭骨雖然有所損傷,但是與那玉佛底部的缺損卻是並不吻合。是以那玉佛底部的血液,十有八九並非胡寶來的。”

不是胡寶來的,那應當是誰的?林楓撓著後腦勺,當是陷入了謎團之中。

顧逸軒此時抬起頭,看向那尊玉佛,若是能夠提出這玉佛中的怨靈進行盤問的話,或許能夠知曉一些線索。可現在棘手的是,怨靈大多是無法與人交談的,將它們放出,也很難控制,一個不小心讓它上了別人的身,要收回來,可就更加頭疼了。

那張符紙雖然能夠暫且壓制玉佛之中的怨靈,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顧逸軒略微思慮,隨後向沈巍道:“沈大人,荒林之中,可否又見到異人的蹤跡?顧某是指,異人身上的碎肉殘塊。”若是能夠尋到一絲半縷異人的線索,那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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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沈巍搖了搖頭:“現場一片狼藉,沈某派人勘查了許久,卻是未尋到與異人有關的線索。”

沒有異人的線索?那河畔邊上,那塊異人肉塊當是從何而來?回想起來,那塊肉切得幹淨利落,不像是胡寶來這種不懂修為武藝之人所為。看來,那塊肉的來歷,的確是蹊蹺得很。

“那現場還有什麼發現嗎?”現場狼藉,總歸還是能從中探得一絲半毫的線索吧。林楓心中猜測,對著沈巍道。

沈巍想了想,似乎回憶到了什麼,轉身從證物籃中翻出一些物什放在桌上。顧逸軒看著沈巍拿出的那一個個器皿,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些。

這些東西,都是些茅山道士用的低階符咒,響鈴,以及…被撕得殘破不堪的道服…..

“看來在那荒林之中的,並非只有胡寶來一人。”顧逸軒看著桌上的這些東西,徐徐而道。

“這些,都是在那尊玉佛不遠處的地方尋到的。”沈巍將東西翻

出來後,看著顧逸軒道。

“沈大人,方才你說,那荒林是胡寶來進貨時的必經之路,那他們的貨物,你可有看到?”顧逸軒想要確定,他們究竟是在去的路上遇了難,還是在回來的途中遭了險。

沈巍點頭應道:“那拉貨的車沈某看到過,其中裝這些玉石貨物,只是明顯被人拿走了不少。想來是些貪財的人,見著這胡寶來已死,便向發些橫財。”

不對,拉貨的馬車在,若是想要發橫財,直接將車拉著走了便是,何苦還要辛辛苦苦翻弄一陣,抱著零散的玉石貨物離開。

顧逸軒當即否認了沈巍提出的猜測,心下仔細琢磨:“沈大人,可否請你帶我二人前去那片荒林之中瞧瞧去?”

幹是站在這裡猜測,也瞧不出什麼東西,顧逸軒決定還是到那荒林之中仔細勘查一番,或許能夠有些新的線索。

“自然是可以的,神武君,這邊請。”沈巍點頭,帶著顧逸軒、林楓二人出了刑部大門,吩咐一聲:“去備好馬車,神武君與林少將軍要去事發的荒林看看情況。”

“沈大人,這三更半夜的,荒林之中也是昏暗陰沉得很,很難看得清楚什麼,何不等著明日清晨再去,也能瞧個仔細。”一個侍衛勸道,三人聞言,齊齊望向天際,這漆黑的夜裡,似乎能將一切都跟隱藏了似的。

“有些東西,只能在夜晚出現。”顧逸軒低吟一聲,見著那侍衛輕輕抖了抖身子,微微一笑:“這位小哥莫要驚慌,顧某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神武君可莫要嚇小的。”侍衛也不過十幾歲的年齡,對於這種陰森之事,尚是有些驚怕的,方才顧逸軒的一句,更是將他臉上驚出了冷汗。

“沈大人,神武君,林少將軍,馬車備好了。”另一個侍從自旁邊走來,向三人道。

“好好看著那屋裡的證物,我與二位大人去去便回。”沈巍拍了拍方才那小侍衛的肩膀,帶著顧逸軒與林楓二人上了馬車,一路直向荒林中而去。

而這一邊,荒林中的一處破廟中,一個黑影哆哆嗦嗦地縮在一個角落,警惕著外面地一切動靜。稍有響動,那黑影便是一個劇烈寒戰。

手中握緊一根木棍,口中唸唸有詞:“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口吐山脈之火,符飛門攝之光,提怪遍天逢歷世,破瘟用歲吃金剛,降伏妖魔死者,化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一遍又一遍,似乎只要不斷念著這些咒語,邪祟便不得近身,他之心中,也更加的安生一些。

啪嚓!一聲輕響,像是什麼踩斷了枯樹枝的聲音,那人登時跳了起來,硬著頭皮探了探頭,將耳朵朝著破廟門口的地方伸了過去。

啪嚓!又是一聲,還帶著一道低沉的吼叫。黑暗中的人,受驚無比,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抱緊自己在角落中嚇得一動不動,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它又來了…心中的絕望讓他生不如死,聽著破廟之外,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便是一陣陣皮肉撕扯的聲音。

他受不了了,這樣擔驚受怕,絕望無助的日子。每當夜晚降臨,這個東西就會在破廟周圍徘徊,嚇得他膽戰心驚。

若非他行動不便,有看不見路,何苦在這個地方等死…

月光稍稍偏離了一些,一絲亮光射入破廟之中,正好灑在那人的臉上。

枯瘦的身形,手指如同他身邊那乾枯的樹枝一般,一張尖嘴猴腮的臉蠟黃,更駭人的是,他那雙原本應是眼睛的地方,卻是兩個空洞的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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