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軒因宮玉流在,並未表現出任何神色,就連林楓與齊慕笙見著雪團,也裝作看不見。

“少閣主,夢絡姑娘這是...”顧逸軒回了閣,齊老乃是第一個來迎接的人。因白鳳魁還在靜養,現下神兵閣上上下下的事情都由齊老一手打理。

見著夢絡回來便昏迷不醒,齊老自然感到有些不對勁,遂看向顧逸軒,面帶疑色詢問道。

“齊老,夢絡她身體有些不適,暫且先讓她睡一覺吧。待她醒來,即刻著人來報。”齊老的直覺敏銳,一看夢絡便非是尋常的昏迷,而現下抱著她的人,乃是另一名英俊男子,仔細打量一番,此男子身上倒是有一股尊貴的帝王之氣。齊老即刻明白過來,此人的身份,便當是南陵國之君主,宮玉流。遂即刻向宮玉流鞠躬行禮道:“齊某見過南陵君主。”

宮玉流有些驚訝,這位老者從未見過他,竟然能夠一眼看出他之身份,可謂是不簡單,側頭向顧逸軒道:“神武君,你這老管家可是不同尋常。本王尚且未自報家門,便被認了出來。”

顧逸軒微微一笑,眼光在齊老臉上掃了掃,道:“南陵君主當真有一雙慧眼,齊老的能為,亦是被你一語道破。”

“呵呵,少閣主、南陵君主,二位可莫要拿我這個滄桑老者開玩笑了。老朽不過是一名兢兢業業為神兵閣持掌家務的管家罷了,哪有二位所說的那般能為。齊老笑了笑,側身招呼幾名侍女為顧逸軒等人準備上了熱茶。

“少閣主,茶水已經備好,若是這裡暫且無事,齊某便去其他地方忙活去了。”向顧逸軒鞠了一躬,隨後緩緩退了下去。

眾人將夢絡安置好後,當才回到前廳,侍女們仔仔細細地在一旁伺候著,見著林楓在此,忍不住與他挑眉逗笑,好不有趣。

林楓也是玩的不亦樂乎,一會兒向這個招招手,一會兒又向那個擠擠眼。最後還是齊慕笙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顧逸軒陰沉的臉色,方才讓林楓稍作消停了些。

“看不出來,林少將軍在這神兵閣中極為受歡迎啊。”宮玉流進方才的一切都收入眼中,嘴角忍不住向上揚,一臉笑意看著林楓。

“讓南陵君主見笑了,林兄在我閣內侍女中的人氣,的確是極高的。”最後半句話,顧逸軒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聽得林楓登時一陣寒戰。

“啊哈哈,那個,我就是玩心重,這些個侍女丫鬟們本也就是十幾歲愛玩兒的年齡,與林某合得來也實屬正常。”一面道著正常,一面留意著顧逸軒的臉色。乖乖,他可真是怕了他了。

“原來如此。”宮玉流也不再追問,點點頭將這個話題止在此處。

“對了逸軒老弟,方才咱們商量的是,我來負責幫傅懷桑姑娘讓孟家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你,便是去協助刑部,將那河畔小徑之內碎屍一案給了結了。”齊慕笙開口,將這兩件事的安排重複了一遍,顧逸軒在一旁聽著,點點頭:“齊二哥放心,那碎屍案無論是否真的與異人相關,單憑那掉落在屍體旁邊的黑色肉塊,一點也不會放任它不管的。”

“少閣主,沈巍大人派人來傳訊。”侍從身後跟著沈府的小侍,手中拿著一封信,恭恭敬敬地呈了上來。顧逸軒將信拆開,仔細閱讀一番後便將信件向旁邊遞給了齊慕笙、齊慕笙看完有遞給了林楓,如此這般傳閱下去。

“沈大人的動作還真是快,送傅懷桑回府的功夫,手底下的人,便已經將那碎屍的死者身份給查明了。”原來沈巍夜晚與白祈霜一道將傅懷桑送回府後,回來的路上,便接到刑部傳來的訊息,說憑著那沒白玉扳指,已經將死者的身份給查了出來。沈巍得知訊息後,便立刻派人來尋顧逸軒,希望他能夠過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書信在宮玉流閱覽完後,又遞迴給了顧逸軒,捏著那信紙的一角,輕輕晃了晃。一絲火苗乍然竄

起,一眨眼,便將信紙焚燒殆盡,只剩下一抔灰塵,輕輕一吹,便隨風而去。

“誒,顧老弟,這麼晚了,你還要過去?”見顧逸軒起身,大有要出門的架勢,林楓急急喚住他。宮宴方才結束,現下已是深夜,顧逸軒現在出門去刑部,莫不是太過拼命了些....更何況,他若是現在過去,還得拉上自己。林楓撇撇嘴,有些不願,他還想著帶會兒回去林家,與懷素好好待一會兒呢。今夜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賜婚,應當是好好與懷素溫存慶祝的時候,他可不想去冷冰冰的刑部受罪。

“若非緊急,沈大人何苦連夜派人來送信。好了,你也莫要磨蹭了,收拾一下跟我走。”顧逸軒心中也是無奈的很,他何嘗不想今日陪在夢絡身邊,奈何這事情來得出乎意料,他也是沒有辦法。早早了結了此案,便能早一步探得異人訊息,早一些將這個隱患拔出方能保得大睿太平,護得龍脈完整無損。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鳳霖的迴歸能否按照計劃進行。

啊?林楓頹然坐在椅子上,一面失望,早知如此,方才他就應該直接與懷素一道回林家,何苦跟著顧逸軒這般跑腿。

林楓的心情,顧逸軒怎會不知,只是無奈,這般案情之下,容不得半點鬆懈,便只能夠委屈一下林楓。

一把拉過林楓,顧逸軒將他近乎拖著向前走。林楓唉聲一嘆,幽怨的眼神望向顧逸軒:“此次之後,顧老弟,我要請假!”一聲請假,讓宮玉流與齊慕笙雙雙笑出聲,這個林楓,簡直是個活寶!就連現在這般嚴肅的時候,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也是這般逗趣得很。

顧逸軒哭笑不得,回頭瞥了他一眼,隨後趕緊又將頭撇了回去。

“好,我答應你,這件案子了結後,一個月之內,顧某定不會來府上叨擾。”不過這一個月之後嘛,便說不準了。顧逸軒心底默默加上這麼一句。

得了顧逸軒的允諾,林楓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心情,頓時臉上的幽怨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副精氣十足的模樣。

“那麼,齊二哥,南陵君主,顧某與林兄便先行一步。”說完,與林楓一道消失在大門之外。

看著二人離去,齊慕笙笑著搖了搖頭,自己添了兩杯茶,一杯向宮玉流遞過去,一杯自己端在手裡,仔細喝著。

“南陵君主見笑了,林楓他,呵呵,就是這樣。”回想方才林楓的表現,齊慕笙笑著搖了搖頭。

宮玉流亦端起面前的茶杯,向齊慕笙到了一聲謝:“有勞二皇子殿下斟茶。”隨後,低頭喝了一口:“林少將軍的性格著實討喜,是個讓人心情愉悅的人,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性子,在做正事之時...”

齊慕笙聽言,即刻接過話道:“南陵君主且放心,林楓此人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但在辦正事之時,向來不含糊。加之他與逸軒老弟配合默契,二人一同行事,定然是事半功倍的。”

宮玉流聞言,眉間的擔憂散了些去,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繼續喝著手中的茶。

而這一邊,顧逸軒與林楓腳踏輕功,飛簷走壁,未過多久便來到刑部大門前。此時已然是子時,漆黑夜空之下,刑部之中倒是燈火通明。

門口的侍衛認出顧逸軒與林楓,向二人行了禮後便側身放了二人進去。

“二位大人可算是來了,沈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侍衛領路在前,帶著二人徑直入了刑部大廳。

大廳處,一方八仙桌前,沈巍正是愁眉不展,見著顧逸軒二人來了,急急迎上:“神武君,林少將軍,你們可算是來了。”

“怎的這般苦惱,方才見你書信中所說,不是查到死者身份了麼?”顧逸軒看著沈巍這愁眉不展的樣子,不僅有些疑惑。

沈巍聽言點了點頭:“死者的身份的確是知曉了,可是接下來刑部之人發現的事,卻是讓沈

某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哦?如何蹊蹺?”顧逸軒追問道。

沈巍側過身,將二人引到八仙桌旁,桌子上,放著兩個物盤,都蓋著綢布,綢布之下,皆高高聳起一團物什。

林楓好奇想要揭開,沈巍在其欲掀開綢布前一刻道:“林少將軍請做好心理準備,這下面的東西,恐怕會引起人的夢魘。”

見沈巍臉上的表情並不像是在說笑,林楓當即一愣,回頭看向自己手中拈起的那一角綢布。躊躇片刻,遂下了決心似的,嘩地一下將綢布揭開。

“嘔!”瞧清了那綢布下面的東西,林楓只覺腹部竄起一陣噁心,隨後健步如飛奔至門外,尋了一處草叢,乾嘔起來。

顧逸軒見著物盤之中的物什,眉頭倏然皺緊。那是一盤被剁得爛碎的肉,看上去,鮮血淋漓。肉上還有一層白色的蛆在蠕動,極為噁心。也難怪林楓會受不了,拔腿就往外跑尋地處乾嘔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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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這是....”這盤物什既然被呈上了刑部,想來仵作是驗過的。顧逸軒轉頭看向沈巍,向其問道。

“神武君,這盤物什,仵作已經驗過了,此乃那碎屍身體的一部分。”那具屍體早已殘缺不堪,特別是面部,已然被撕扯的面目全非。這物盤之中的肉末,便是那死者的一雙眼...

“那另一盤,又是什麼..”顧逸軒指著未被掀開的另一個物盤,向沈巍問道。

只見沈巍上前,一把拉下蓋在物盤上面的綢布,那是一尊翠玉佛像,翠玉通透潤澤,一看便是價值連城。佛像底部有些微的血跡,顧逸軒將佛像拿起,看了看其底部,整個玉佛底沾滿了血跡。底部的一角似乎還有些缺損。

“這玉佛,莫不是兇器?”顧逸軒心下一番思忖,一個猜測在腦海中閃現。

沈巍點了點頭,接過話道:“沈某也以為,這尊翠玉佛像,便是傷害死者之物,這佛像底部滿是血汙,一角也有磕碰的痕跡。想來是兇手用佛像打擊死者腦部之時,因與頭骨有所碰撞,遂才會留下這般痕跡。”

“這佛像的重量不輕。”顧逸軒將那尊翠玉佛像在手中掂了掂,他乃是身負修為之人,雙手搬去這一小尊佛像,當是輕而易舉才是,可偏偏這佛像重得有些異常。他動用了一分真元,方才將他提起。

聽顧逸軒說佛像不輕,沈巍方才察覺有些奇怪,上前去,單手放在佛像頂部,稍稍用力便將佛像提了起來。

“神武君為何說這佛像不輕?沈某倒是覺得,這佛像的重量,有些輕得超乎尋常了。”正是因為這佛像太過輕巧,是以沈巍才覺得,若這佛像當真是兇器,如何能夠致人於死地。

顧逸軒明白了方才沈巍所說的蹊蹺之處。看著這尊佛像,隱約間,透出幾分詭譎的氣息。

一道符紙拈於指尖,真氣運作流通周身,逐漸凝聚指尖,咒法頓然啟用。

顧逸軒猛然出手,將手中符紙貼於翠玉佛像之上!只聽一聲尖銳嘶鳴頓然入耳,吵得人頭疼欲裂!片刻後,一道幽綠靈體驟然竄出,似乎竭盡全力想要從佛像之中逃離,奈何符咒之力太過強勁,竟是生生將那靈體再次拉入了佛像之中!

一炷香後,碧綠幽光消逝,一切迴歸平靜。林楓在外見著那縷強勁綠光,瞠目結舌,竟是連乾嘔都停止了。

刑部之中,眾人集結為在大廳門口,皆是武裝在身,一臉警惕地看向廳內。

“沈大人!神武君!屬下們聽聞有異常聲音,便急忙前來,二位大人可是無恙!?”門口處,帶頭的那名侍衛一臉焦急看向裡面。

沈巍此時只覺得方才還輕巧無比的佛像頓時變得沉重如泰嶽,使盡了全力,也是無可將其抬得住。眼見著那玉佛便要拿不住,顧逸軒伸手提元,將玉佛從沈巍手中拿開,置於地下放端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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