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齋內,傅懷桑正坐內堂,茶茗桌上,靜靜地等待著顧逸軒的到來。昨夜她便收到了顧逸軒的拜帖,說今早要來書齋一敘,有一物件要交於她,遂早早地便起了床,洗漱好在書齋候著。

“大小姐,神武君來了。”未過多久,便見小侍疾步走進內堂,恭敬地向傅懷桑稟報道。

傅懷桑點點頭,抬手向他示意道:“嗯,去將人引進來吧。”小侍接到指令後,便轉身去門口,將顧逸軒一行人領了進來。

“神武君清早前來找懷桑,想必事情極為重要了。”見門口顧逸軒颯爽的身姿,傅懷桑站起身,笑著衝他說道。

“一大早來叨擾懷桑姑娘,自是非同小可。”顧逸軒一進門,便從袖中拿出孟修的貼身玉佩,將其遞於傅懷桑眼前。孟家人的貼身玉佩,傅懷桑只看一眼便識別了出來,她看著玉佩,卻未伸手接過,只是滿眼不解地看向顧逸軒。原來,他拜帖之上,說的物件,竟是這個?

“懷桑姑娘的疑惑,逸軒自會解答,你且先將此玉佩接過,我細細講經過講與你聽,如何?”含著笑,將玉佩向傅懷桑遞得更近了些,示意她收下。

傅懷桑盯著顧逸軒,又瞄了眼那玉佩,遲疑著從顧逸軒手中將玉佩拿過。

“來,咱們坐下說,可好?”詢問了傅懷桑的意思,見她輕輕點了頭,遂與夢絡、林楓二人,一同坐下,傅懷桑也隨之落座。顧逸軒便仔細地將昨夜在柳巷坊發生的一切,向傅懷桑娓娓道來。

“沒想到,那孟修竟如此卑劣!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竟不惜縱火殺人滅口!”這般舉動,令傅懷桑想到了幾年前,孃親受辱之後,孟家對他們傅家所作的一切,心下冷哼,當真是蛇鼠一窩,如此卑劣的手段,孟家倒是從未嫌膩!看著手中的玉佩,傅懷桑慢慢捏緊了拳頭,皮肉摩擦著玉身,竟吱吱作響。

“這孟修著實可恨,可他身後有孟家與大皇子,無人敢將他拘禁起來,那衙門之中,審判此案的劉大人,連著派了好幾隊人去孟家要人,竟是無人應答。”顧逸軒收了笑,眼中染上了一絲寒意。

“這件事,如今有多少人知道?”傅懷桑似乎想到了什麼,忙向顧逸軒問道。

“現在啊,整個市井全部都傳遍了,這麼大個案子,受害者們全部被收押看管,唯獨那行兇之人逃之夭夭,民憤四起,我想今日一早,便會有朝臣稟告了吧。”林楓在一旁如此道。

傅懷桑點點頭,沒錯,這樣的案子,今日早朝之上,定會有人稟告皇上。依著皇上的性子,自然是要嚴查到底的。果不其然,正當幾個人討論地熱火朝天之際,只見小侍急匆匆趕來,進了門,朝座上各位行了個禮,隨即道:“大小姐,朝堂上傳來訊息,那孟家公子孟修火燒柳巷坊一事,引得御上大怒,下旨嚴令徹查!”

“看樣子,這孟修,是躲不掉審判了。”那麼,接下來......顧逸軒心中暗想,那位楊銘楊大人,怕是要管管這檔子事兒了。

只聽那

傅懷桑開口問道:“那陛下可做了什麼命令麼?”

那小侍立刻回答道:“陛下下令,讓楊銘楊大人指派人手,調查此事!”讓顧逸軒料得分毫不差!世家之勢太盛,皇上提拔楊銘就是要讓寒門與之相抗衡,如今孟修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事兒,自然是打壓世家氣焰的好機會,皇帝怎會錯過!

“那,那位楊大人,可有說讓哪位大人接手此事啊?”顧逸軒出言問道,他倒是著實好奇,楊銘究竟會讓誰,來接管。這,可是個燙手的活啊。

“回神武君,是沈巍沈大人。”沈巍?顧逸軒看向林楓,只見他搖搖頭,道:“我在京城這些年,從未聽過有這麼一個人,更何況,我一個行兵打仗的,你問我,我哪兒知道啊。”也對,林楓常年在外,恐怕對京城的瞭解,比他多不了多少。遂將眼光投向了傅懷桑

傅懷桑沉默不語,細細想了想,方才對顧逸軒解釋道:“那沈巍是近一年才被破格提拔起來的,此人出身寒門,與楊銘,師出同道,是他少有的朋友。這個人,與楊銘性子如出一轍,也是個剛直之人,所以他們兩人的關係極為要好。”

楊銘會讓沈巍來接手這個案子,雖是個不錯的選擇,卻也是將沈巍至於風口浪尖之上。此案若是辦得好,將孟修下了死牢,贏得了百姓們的擁戴,卻也是狠狠得罪了世家,今後的路,困難重重;辦得不好,不但沒了百姓的擁戴,辜負了皇帝的期望,還拖了楊銘下水,世家依然將他視作眼中釘,欲拔之而後快。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啊。

“楊銘委託沈巍接手這案子的訊息,還有哪些人知曉?”顧逸軒問道,楊銘並非心思簡單的人,他自然考慮得到,如此做會對沈巍造成多大的影響,是以,他絕不會當堂表示讓沈巍接手,以免讓世家那邊對沈巍下手。

小侍搖了搖頭,道:“這訊息,也是小的私下從楊大人身邊的下人那兒得知的,楊大人的書童,乃是小的發小,是以才告訴了小的。”若非他與那發小聊天之際,他一時沒穩住,說溜了嘴,如此機密的訊息,他怎可能輕易探得。

“原來如此。”顧逸軒點點頭,心下仔細盤算,既然楊銘舉薦沈巍接手此事,那他便助他一把!隨即便對傅懷桑說道:“懷桑姑娘,此時,便是你試探的最好時機。”

傅懷桑聞言,低頭沉吟。沒錯,齊宇恆他尚且不知楊銘會委派哪位大人接手此事,為了保住孟修,他定會派人向楊銘打探,如果她現下以勸說為由,向齊宇恆請命去找楊銘,不但不會引起世家與齊宇恆的懷疑,反而會贏得大力的幫助與支援,屆時,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又有誰能知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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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暗自下了決定,遂向顧逸軒道:“如此,我今日便向齊宇恆請命,親自去找楊銘。”

“不。”顧逸軒抬手阻攔道:“你要找的,不是楊銘。”這下,不僅傅懷桑疑惑不解,連帶著林楓、夢絡也是一臉疑惑。不找楊銘?那招誰?

顧逸軒將手撤下,笑得神秘,輕聲

向眼前三人道:“找沈巍。”沒錯,找沈巍。傅家與孟家之間的嫌隙,外人不清楚,難道齊宇恆還不清楚嗎?孟家出事,傅家不落井下石就算是萬幸了,若真由著傅懷桑急急地請命去勸說楊銘,孟家與齊宇恆這真能相信?是以,傅懷桑絕不能明目張膽地請命去找楊銘。既然他們已經得了先機,知道楊銘會將這個案子委託給沈巍,加之沈巍比之楊銘,目標更小,齊宇恆現下根本想不到這個人,私下去找沈巍,將這玉佩作為證據交與他,再適合不過。旁人問起,也不過寥寥一句談詩作畫,暢談古今便可搪塞過去,反正傅懷桑詩妃之名遠近聞名,又喜結文然雅士,屆時自己身上乾乾淨淨,絲毫不落人口實,豈非好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傅懷桑細細一想,著實為顧逸軒的深謀遠慮所驚,看向他的眼眸中,摻了敬佩與欽羨。她朝顧逸軒弗了弗身,有禮讚道:“神武君當真深謀遠慮,思慮周全,懷桑甚為敬佩。”

顧逸軒笑著擺了擺手:“懷桑姑娘謬讚了,記得,去時帶幾名小侍伴隨左右,寸步不離,莫要給人留下話柄,影響了姑娘家的清譽。”再怎麼文人雅士,也是男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縱然什麼都沒做,在有心人手中,也能成為利刃,有道是人言可畏,謠言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覷的。

傅懷桑聞言,心中對顧逸軒更是高看了幾分,夢絡聽後,也覺著顧逸軒的形象,更加高大偉岸了幾分。

“懷桑謝過神武君的提醒,定會小心謹慎,不叫他人捏了把柄去。”說著,便對一旁候著的小侍道:“去,將平安,吉祥都叫來,你去沈巍沈大人那兒替我傳個話,說下午時分,我便去府上拜訪,事情緊急,請他務必相見。”

那小侍點了點頭,道:“是,小的知曉了。”隨後,轉身出了內堂,招呼了另外兩個小侍後,自己又連忙出門傳話去了。

“那,此事,就拜託懷桑姑娘了。逸軒,靜待你的訊息。”見傅懷桑要做下午出門的準備,顧逸軒心知不便再多叨擾了,於是起了身,雙手拱起做了個禮,道:“懷桑姑娘既要準備,逸軒等人便不打擾了,就此,告辭。”夢絡、林楓見狀,也連忙起身,跟著顧逸軒行了拜別之禮。

傅懷桑連忙起身送客,親自將三人送到了書齋門口:“幾位貴客來到,卻連茶水都沒喝上一杯便離去,是懷桑失禮。”

“懷桑姐姐,這有什麼,下次咱們來再喝就行了。”夢絡跳到傅懷桑面前,笑言道。方才愣是沒說上一句話,可憋壞她了。

“你這丫頭,就這麼點出息。”一手拍在夢絡頭頂,顧逸軒帶著笑意揶揄道。

呵呵,傅懷桑看著眼前二人,不禁掩唇一笑,道:“好,夢絡妹妹,下次來,我定當拿出鼎好的茶,讓幾位品鑑。”

“我,我也有份?”林楓在一旁,也急急插一句,生怕忘了他。

“有,都有。”傅懷桑笑意盈盈,應承道。

片刻後,一行人方才離開了書齋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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