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走。”昔封靈轉身走出房門,順帶將寒生帶上,一同去了地室。房間內,一瞬間便只剩下了顧逸軒與夢絡二人。

鳳棲梧一琴橫在二人之間,隔著這把古琴,夢絡抬頭對上顧逸軒的雙眼:“這是怎麼回事?”額角不住的抽痛,許是因為這把琴的緣由吧。

此琴中所蘊含的力量,她覆手其上便能明顯感知的到。若是沒有十餘年的修為,斷然無法有這般深厚的琴力。七條赤色琴絃,每一條,皆代表著一重功力。能操縱如此古琴,定要身負七重天之功力。七重天…夢絡低頭沉吟,縱然尋遍這萬世天下,擁有七重天功力之人,鳳毛麟角。

為何這把琴會出現在她之面前,又為何,她能操縱這把古琴?夢絡深知自己的修為幾何,憑她之內力,是斷然無法觸碰這琴半分的。

胸口鳳凰令感應鳳棲梧之琴音,流光溢彩!夢絡腰間的血玉,亦是閃爍著赤紅耀眼之光。

好不容易封住的記憶,便是壓不住了麼。顧逸軒無奈一嘆,向夢絡靠近一步,輕言道:“夢絡,此事一言難盡。”

“無需言盡,只需告訴我,為何我能夠操控這把古琴?”額角的抽痛越發的強烈,方才那道熟悉的女聲再次迴盪在耳邊。因為,鳳棲梧乃是吾之法器。

誰?!夢絡心中驚喝,尋找著那聲音的源頭。丹田之中,赤炎之氣逐漸翻湧而上,自體內溢位。

真氣縈繞夢絡周身,鳳棲梧接觸絲縷,即刻猛烈響應!琴絃兀自撥動,錚錚琴聲再現!夢絡手指撤下琴絃,頭疼欲裂!

雙眉痛苦地緊皺成川,身體顫抖著蹲下,蜷成一團。顧逸軒見她這幅模樣,即刻翻掌運氣,將鳳棲梧之躁動漸漸壓下。

片刻後,琴聲緩緩消散,古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二人面前,鳳凰令與血玉之光芒,亦雙雙隱去。再看向夢絡,輕顫的身體令顧逸軒心下憐惜非常。

蹲下身,欲將其攬入懷中。誰料手方才伸出一半,便被夢絡一掌揮開。再次對上其雙目,其中,已是一片慍怒之色。

看來,封存的記憶在方才已經解開了。沒想到鳳棲梧竟然會在此時對夢絡起了反應。顧逸軒心中暗道失算。

“你,封印了我的記憶……”輕咬貝齒,夢絡紅著雙眼,狠狠瞪著顧逸軒。

“是。”一聲乾脆的應答,顧逸軒點頭稱是。他做過的事,無需抵賴,亦無意抵賴。當初封存她之記憶之時,便想到了這樣的情景,只是未料到,會在這樣意外的情況下發生。

“為何?”難道是因為鳳霖嗎?為了她體內的另一個人?心頭一疼,只要想到每每顧逸軒看她之時,都是透過她的身體看著另一個女人,心中便是驀然的疼痛。

“……”這要他如何作答?為了她之情緒穩定,為了鳳霖不會受到夢絡的情緒波動而消失?這些話,在此時若是說出來,恐怕夢絡會更加不安。

“為了鳳霖是不是?你是怕我會讓鳳霖消失對不對?”將心中的猜疑說出口,一串晶瑩淚珠隨著面龐滑落。夢絡深呼一口氣,向後挪了幾步,胸口一陣酸楚,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不知何時,顧逸軒早已住入她心中。亦不知何時,他之所想所作,竟能如此牽動她之心絃。這樣的情感,是她以前不曾擁有過的。

“當初會封印你之記憶,便是怕你會多想,亦怕你會刻意壓制師父。”老老實實地將自己心中所想透露出來。他不是不能說說假話,

哄哄夢絡,但他不願。自他與師父之間,從來未有過隱瞞,以前未有,現在不會,以後更不可能。

痛苦閉上雙眼,夢絡抓緊了胸口的衣衫。他終是承認,他所在意的,是鳳霖的存在。

“我知曉了。你放心,我不會刻意讓鳳霖消失。可這是我的身體,我也不會就這樣將身體的主導權交與她!”夢絡之語落下,其面龐之上,盡是通紅之色。胸口因過於激動而劇烈起伏,顧逸軒長嘆一氣,此時此刻,不是與夢絡解釋的時候。待她冷靜一些,再與她說吧。

掌心朝上向她伸去:“地上涼,先起來吧。”夢絡看了看面前的大手,將頭偏向一邊,自行起了來。

苦笑著將手收回,顧逸軒隨之起身。

“你的房間,我已著人備好。現下你或許不想見我,無妨。你且好好休息,待我去見了蒼鷹,再來尋你。”顧逸軒低頭向她道,話語落後,便跨步走出房門,離去之時,回頭看了她一眼。將記憶封存,說實話他的確是藏了私心,因為他尚未想好,當如何與夢絡解釋她與鳳霖之間的關係。雖然他知曉夢絡乃是鳳霖之轉世,她們本就是一人。可在夢絡看來,她是她,鳳霖是鳳霖。她們性格不同,境遇不同,如何能算得上是同一人。哎,這件事要理清,太難,尚需時間來平復。希望待他來尋她之時,能夠稍稍冷靜一些,聽得進他之話吧。

思索之刻,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蒼鷹的房中。屋中一片寂靜,顧逸軒環顧四周,也未見蒼鷹之身影。

半晌,突然雙指向房梁之上一招猛至!躲在樑上的蒼鷹即刻避過!猛然撲下,赤手空拳向顧逸軒揮掌而來!

身體向後一仰,蒼鷹之掌自顧逸軒胸膛上方劃過。隨後手肘微曲,瞄準了其胸口強力擊下!

顧逸軒腳下一蹬,乍然向後移出半尺。蒼鷹及時收了勢,嘴角輕揚,向著顧逸軒撤退的方向飛身攻去。指間,頓然出現幾隻黑色玄鐵長針,揚手一瞬,朝著顧逸軒命門之處飛刺而去!

只見顧逸軒後轉半圈,手掌著地,掌心頓然施力,倒著向空中閃去!輕鬆躲過那射來的長針。

叮叮叮!長針釘入牆壁,力道強勁,竟是整根沒入牆體之內!

“好功夫!”顧逸軒自空中緩緩落下,與蒼鷹面對面站立。

“神武君之身法如此矯捷,當是讓蒼鷹佩服。”許久未有這樣的交手了,蒼鷹心下痛快非常。

“看來蒼鷹兄弟,你之功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顧逸軒微微一笑。

“多謝神武君將蒼鷹收留在神兵閣之中,因此,蒼鷹才能恢復的如此之快。”對著顧逸軒,蒼鷹正色感恩,拱手作揖,深鞠一躬。

“呵呵,蒼鷹兄弟莫不是忘了,顧某收留你,可是有條件的。”之前與他談起之時,他便提出了,讓蒼鷹與自己共謀。

蒼鷹聞此言,驀然陷入沉默之中。

“罷了,誠如逸軒之前所言,此事,逸軒不會勉強蒼鷹兄弟。”蒼鷹此人,謹慎非常且思慮極多,若是逼得緊了,恐怕適得其反。顧逸軒不做過多糾結,換了個話題向蒼鷹道:“今日逸軒回來,也並非著急著向蒼鷹兄弟討個答案的。只是有些要事,想要向你打聽打聽。”

蒼鷹見顧逸軒未作逼迫,心下松了口氣,面色也緩和了不少,向顧逸軒道:“神武君所欲知曉的,是為何事?”

“當初你協助方陵捉人試藥,可知曉,他們將試藥之人,藏於何處

?”聽顧逸軒說到捉人試藥四字,蒼鷹心底一陣抽痛。他當是做了許多,人神共憤的惡事。

稍微調整了自己的心境,蒼鷹方才回覆顧逸軒之問話:“當初所捉之人,有些還未試藥,便因不從鞭笞而生生折磨死,有些試了藥,卻熬不住藥性而被毒死,後來,方陵與…”與字之後的人名,蒼鷹頓了頓,隨後繼續道:“與韓非暘二人,對藥丹做了不少改良,之後再試藥之人,便未曾有過被毒死的情況,倒是逐漸變成了食人的怪物。”其實在樵夫之前,方陵他們已經養出了一批異人。

“原來如此。”如此說來,樵夫當初見到方陵他們埋藏的那些屍體,便是藥丹改良之前,被毒死的那群人。

“那你可知曉,他們將食人的怪物,都藏在了哪裡?”阿飛方才說,韓非暘藏之都來不及,想來這些異人的藏匿之處,也讓他們費了不少心思。

蒼鷹仔細回想,卻是搖了搖頭:“此事,恕蒼鷹無法知曉。”方陵那人倒是有些小聰明。他之藏匿地點,向來不讓蒼鷹他們看到。每次都會讓另外一批人,從他們手中將變異的人接走。是以蒼鷹也並不知曉,方陵他究竟將這些人藏在了什麼地方。

蒼鷹也不知曉麼。顧逸軒暗歎一聲,還以為能從他這裡,問出些線索。罷了,蒼鷹不知,那便只能從地室裡那小子口中撬出些訊息了。

“如此,還是多謝蒼鷹兄弟了。”說著顧逸軒拱手謝道。

“抱歉。蒼鷹幫不上什麼忙。”蒼鷹心下微微泛起一絲愧疚,朝著顧逸軒輕言而道。

“無妨,不過是多費點力氣罷了。蒼鷹兄弟無需自責。”顧逸軒在他肩頭輕拍一下,笑言安撫道。

“不過,蒼鷹想到一件事,覺得有些蹊蹺,雖然與異人無關,但覺著還是告知神武君為好。”腦海中閃過一個疑惑,遂開口向顧逸軒道。

“哦?請講。”顧逸軒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示意蒼鷹開口。

“方家之中,每隔一段時日,便會換一批侍衛。原本世家之中更換侍衛也是極為平常的事,畢竟人多事雜,有人走,有人來也不足為奇。可奇怪的是,方家的這一批侍衛,每隔一月,定會換一次,每一次,都是數十人一起更換。而之前的那幾批侍衛,卻是無人知曉去了何處。”蒼鷹說道此處,眉眼之間依然不解。他派人去查探過那些被換掉的侍衛的訊息,卻是毫無結果。

哦?有趣。每月定期更換一批數量不小的侍衛,究竟所為何事?顧逸軒眉梢輕揚,心中尤為好奇。

“亦就是說,之前那幾批侍衛,全都消失無蹤了?”顧逸軒問道,只見蒼鷹重重點頭,回應道:“不錯。杳無音訊。我曾派人去各處詢問過那些侍衛的下落,有人說,他們升官發財,回老家自在逍遙去了。可我派去他們老家查探的探子回報,並未有這些人的絲毫蹤跡。他們老家的親人生老病死,也未曾有人會去探望過。”

的確是蹊蹺得很。顧逸軒聞之,手指在下巴上摩挲著。看來得抽個空,去方家看看了。

“你方才說,這些侍從每月一換,具體在何時?”蒼鷹聞言,低下頭,仔細算了算日子,發現這幾日,正好便是要更換侍衛的時候,便向顧逸軒回道:“若不出意外,正是明日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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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正好,那他便在明日子時,潛入方家一探究竟!眼中精光閃過,他倒是要看看,這方家之中,究竟藏了些什麼貓膩。或許,跟異人有關,也說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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