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回去的路上,韓非暘喚了聲阿飛的名字。

“公子,屬下在。”阿飛急忙走上前去,恭敬應道。

“那孩子的名字,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韓非暘停下腳步,轉過身對阿飛問道。

“啟稟公子,阿飛,並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見韓非暘停下,阿飛亦住了足,頓身當前向韓非暘回答道。

只見韓非暘眉梢輕挑,面帶驚愕之色:“不知道?那枉生這個名字,是你臨時為那孩子取的?”

“是。當時方小公子問得突然,阿飛怕公子為難,遂才臨時起意想了這麼一個名字。”枉生,顧枉此生,並非一個吉利的名字,但是在當時情急之下,他的腦海之中突然浮現這麼四個字,遂就這麼叫了出來。

“呵呵,呵呵呵。”韓非暘看著阿飛,兀自笑出了聲。搖著頭,邁開步伐繼續向前走。阿飛見狀,急急跟上。

“阿飛啊,你倒是反應得很快啊。”虧得阿飛及時回答了方陵的話,否則,他還得向方陵解釋一遍這個孩子的來歷,又得浪費一些時間。

方陵此人,若非是想要藉助他方家的勢力,以他韓非暘的個性,又怎麼會與這樣驕縱的小公子結交。方才他之話語神色,著實惹得他極度不爽。若是再與他耗費時間下去,恐怕,他就要忍不住爆發了。

“公子,阿飛有一事不明。”未對韓非暘的話作出反應,阿飛低頭跟著韓非暘,向他問出自己心中的不解。

“哦?何事?說來聽聽。”難得心情舒緩了些,韓非暘自然願意解答阿飛的疑惑。

“那名孩童,雖然資質與天賦皆是過人,可公子要什麼樣的人找不到,為何非要將他帶走?”在阿飛看來,泥鰍縱然天賦異稟,也不過一般孩童。世上奇人異士千千萬,若是沈家廣釋出帖,能找到數百位這樣的孩童,根本無需耗費心思尋這麼一個。更何況,這孩子看上去應當是與攻擊他之人一道前來的,對他們定抱有濃重的敵意。阿飛不明白,公子為何要挑這麼一個對自己不利的人放在身邊。

“阿飛,你可知曉今日闖入暗室之人的身份為何?”韓非暘向阿飛問道,一臉深意的笑容。

只見阿飛搖了搖頭,道:“當時塵土飛揚,加上極招碰撞,火花四濺,阿飛根本無法注意到那人的面容。”

“你再仔細回憶,那人入暗室之前,所使的招數為何。”韓非暘繼續提醒著阿飛,引導他回憶當時的場景。

玄墨刀光裂蒼穹!熟悉的招式名頓然閃現腦海之中!阿飛猛然抬頭,心中明了幾分。

“赤炎君,顧逸軒!?”見阿飛反應過來,韓非暘即刻輕點頭顱,隨後道:“確是顧逸軒無疑。當年他滅我嗜血堂之仇,阿飛,你可還記得?”

眼前,浮現出當年嗜血堂被滅的情景。血池炸裂,魔物被斬!整個嗜血堂中,火光滔天!他揹著身受重傷的堂主迎火而上,險險衝出重圍,最後在追擊之下,二人跌落懸崖,遂才失散,至今才重逢。

握拳的雙手頓時攥得死緊,阿飛緊咬牙關,滿目恨意:“滅堂之仇,屬下沒齒難忘!若非那顧逸軒,堂主又怎會受這等苦。”他深刻記得,在他尋得堂主之後,見到堂主這張陌生的臉,是如何的震撼。這張臉與堂主原本的樣貌沒有絲毫相似之處!這等改頭換像之術,得讓受術之人承受多麼巨大的痛楚!他不敢想象,堂主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還有這入贅女婿的身份,想當年嗜血堂何等的榮光!堂主又是怎樣一個心高氣傲之人,如今卻寄人籬下,看盡他人眼色!這一切,都是拜顧逸軒所

賜!

“沒忘便好。”見阿飛這般憤懣模樣,韓非暘心中甚是欣慰。仰天輕嘆一聲:“阿飛,這個孩子與顧逸軒一道進來的,想來與他也是一夥。此子天賦秉異,稍作培養或許能成為我手中的一把利刃!今後用他來對付顧逸軒等人,讓他們自相殘殺,你說,這豈不是更有趣嗎。”他就是要用顧逸軒的人,反向對他發起攻擊!他想要看到那張令自己痛恨的臉上,出現錯愕,驚異與不甘的神情!就像當年的他一樣!

“原來堂主是做的如此打算!屬下佩服!”阿飛聞言,激動地向韓非暘深鞠一躬,滿目欽佩。

“阿飛,你又失言了。”韓非暘輕笑一聲,提醒阿飛道。

“抱歉,公子。”將稱呼改回來,阿飛臉上亦浮現一絲笑意。

“可是,公子。您將枉生交給方小公子,依著小公子的性子,恐怕枉生很難熬到您去接他。”方陵此人的性格,他在方才看得清清楚楚,驕縱任性,狠戾乖張。且從他看著枉生不屑的眼神之中,他能看得出,方陵對平民的鄙夷。

“放心,方才他說了,會將枉生帶去蒙扎大人那兒。那位大人與我極為相似,想必不會為難枉生。”的確是不會為難他,但是試藥,便要讓他多多忍耐了。

二人說話間,不知不覺便回到了沈府門前。大步走了進去,只見府中竟是一片混亂。

哭啼之聲迴盪在前廳之中,還未繞過照壁,便聽得清清楚楚。

韓非暘被這哭啼之聲吵得有些心煩,側頭拉過一個侍從便問道:“出了何事,這般哭鬧?”聽聲音,倒好像是沈錦繡。沈錦繡乃是標準的大家閨秀,長相清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知書達理,大方得體,性格也溫柔似水,體貼可人。素日裡,端莊優雅,向來不會這般在下人面前失態大哭。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韓非暘揉了揉額角,太陽穴被哭聲震得抽搐不已。

“啟稟姑爺,這二小姐,乃是因為駙馬爺欲納她為妾,才...才這般難過。”肖厭生?韓非暘一愣,這些日子忙著沈府與異人之事,著實有很長呢時間沒有關注大皇子一派中的其他人了。突然聽到肖厭生的訊息,倒是讓韓非暘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駙馬爺...親口說要納錦繡為妾?”肖厭生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那齊未央沒有反應嗎?

“這...小的們也不清楚。”侍從為難地回答道。主子們的事情,他們這些下人哪裡摸得清楚。就是這訊息,還是伺候在沈夫人身邊的丫鬟傳來的呢。

“算了,我自己去問吧。”問這些下人也不能問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韓非暘繞過照壁,直向前廳而去。

一踏進門便見沈錦繡趴在沈夫人雙膝之上,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惹人憐惜。

而沈心慈亦坐在一旁,一手玩著垂在胸前的長髮,一面對這沈錦繡道:“妹妹其實也無須這般傷心,那駙馬爺的身份高貴,你嫁過去,縱然是妾,卻也是金貴之軀,並不虧損什麼。”

沈錦繡聞言,攥著沈夫人衣衫的手,抓得更緊了。沈夫人側目看了眼沈心慈,嘆聲道:“好了心慈,你妹妹正傷心呢。你呀,就少說兩句,別再這兒火上澆油了。”

沈心慈聞言,輕哼一聲,將頭別了過去。她說的是事實不是嗎。

“這是怎麼了?錦繡怎麼這般傷心?”韓非暘來到沈夫人面前,拱手作揖,行了禮之後將目光轉向沈錦繡。

沈錦繡聽到韓非暘的聲音,即刻抬頭看向他,一雙桃花眼中淚水盈盈,真是我見猶憐。

“姐夫...”看著心上

人站在自己面前,沈錦繡心中的委屈更為濃烈。

“非暘啊,你回來了。快,勸勸錦繡吧,這孩子自從知道駙馬爺要納她為妾之後,尤為傷心,哭到現在也沒個歇啊。母親擔心她會傷了身子。”沈夫人一臉憂色看向韓非暘。

“原是這樣。母親莫要擔心。錦繡你先起來。”說著,便伸手將沈錦繡拉了起來。

“駙馬爺這樣的話,早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了,以往作不得數,這一次的也不例外。說不定明兒也就算了。”韓非暘對上沈錦繡的雙眼,輕聲安撫道。

“這次可不一樣。”沈心慈在一旁出聲道。

“怎麼不一樣?”韓非暘轉過頭看向她,不解而道。

“這一次,可是大皇子殿下承諾了的。”沈心慈走到韓非暘身邊,挽過他的一隻手臂,半倚著他回答道。

沈錦繡雙眼盯著姐姐放在韓非暘臂彎間的雙手,眼底閃現一簇妒火。

“母親,大皇子當真這麼說?”沒想到肖厭生竟然能夠說動齊宇恆為他推動此事,這倒是有些意思了。心底莫名地有些期待,這肖厭生下一步,又會有什麼出乎他意料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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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沈夫人點點頭,無奈應道:“哎,確是如此。大皇子殿下今日親臨沈府,便是向老身說道此事。錦繡,心慈二人皆在場,將大皇子的話聽得真真兒的。”是以錦繡才會這般哭鬧。想她一個沈家堂堂二小姐,無論嫁給誰,都應當是做正妻的。可偏偏那駙馬爺的正妻又是長公主,動不得,怨不得。可憐了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卻是要給他人做妾。沈夫人也是痛心疾首,極度不願的。

“哎,既然大皇子都開口了,咱們也不能說什麼。錦繡,你想開一些,畢竟嫁的是駙馬爺,即便是妾室,地位品級也是不低的。”韓非暘臉上掛著安慰的笑,向沈錦繡輕聲安撫道。

見心上人也這般勸慰自己,沈錦繡不禁覺得眼前一片灰暗。身形踉蹌,險些摔倒,好在身旁的侍女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了一把。

“姐夫,你,當真覺得這樣的安排,對錦繡來說,是好的嗎?”沈錦繡貝齒輕咬朱唇,強忍著心中的悲苦,顫抖著聲音開口向韓非暘發問。一雙水眸緊盯著他,分毫不挪。

一旁待命的阿飛像是看出了什麼異狀,抬眼看著沈錦繡。這個沈家二小姐看著公子的眼神,似乎有異於常人。難不成......心中劃過一道猜想。

韓非暘見著沈錦繡這般模樣,知曉她已經瀕臨崩潰,不得再受更多打擊,遂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對沈錦繡道:“今日事情太多,夜也深了,等到明日,我自會為了錦繡之事去一趟大皇子府求求情。”

沈錦繡聞言,愣怔片刻。隨後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一展笑顏。

“錦繡多謝姐夫,一定按照姐夫說的做。”微微拂身,向沈夫人道:“母親,讓您擔心了。錦繡現在已經無事了,便先行回房。”

見女兒的神色恢復如常,沈夫人心中的石塊也落了地,回之一笑,輕言道:“無事便好,錦繡啊,你今日也乏了,趕緊回房歇著吧啊。”側目看向韓非暘,眼中滿是欣慰。

待沈錦繡離去,沈夫人拉過韓非暘的手,不住地誇讚道:“非暘啊,多虧有你,錦繡才會恢復得這樣快。你呀,當真是沈家的福星啊。”

“母親過譽了。”韓非暘微笑回道:“天色已晚,母親方才安慰錦繡也是辛勞了,快些回去歇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非暘便是。”

沈夫人笑著點點頭,在侍女的攙扶下回到了房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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