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一案終結,無心被收押在刑部之中,楊銘自回去之後鬱鬱寡歡,整日將自己鎖在書房之中,不見任何人。就連沈巍來訪,也只能在書房外與之寒暄兩句,隨後便回了府。

“這楊大人是怎麼了?”夢絡隨著顧逸軒進了楊府,被侍從領著來到了楊銘書房前,等候了半晌也沒有見著書房中有任何動靜。

“覺得是自己對不住無心也對不住夢無憂吧。”側目看了看夢無憂的女偶,無奈一笑。

“楊大人,顧某求見,還請你開開門出來一敘。”手中把玩著碧玉,楊銘現在心中亂得很,根本不想見到任何人。

“神武君,楊某現下思緒繁雜,無法與神武君暢談,還請神武君回去吧。”沉悶的聲音從門縫中飄出,傳入顧逸軒與夢絡耳中。

“哎,夢無憂姑娘,還請你去試試吧。”顧逸軒無奈,只得向一旁的夢無憂作揖有禮道。

此時的夢無憂,臉上浮現出輕柔的笑意,不同於之前面無表情的臉孔,看向書房的眼神中,摻了一抹複雜的笑。

“交給我吧。”微微拂身,蓮步踏至書房門前,素手輕扣門扉,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

敲了三下,未見書房內有任何響動。夢無憂無奈,只得輕啟朱唇,輕輕吟唱:“寒衣舍,悽風頭,青磚瀝瓦話清秋;郎情意,妾無憂,攜手風雨共白頭。月皎潔,夜幽幽,古樹葉下話新愁;紅燭窗,鴛鴦寢,春宵一夜幾時休。”

軟儂細語唱響,曲調婉轉,聽曲之人心中為之顫動。夢絡聽得如痴如醉,眯著雙眼,彷彿看到了有情二人出雙入對,濃情蜜意滿屋頭的情景。

曲落聲消,見書房之門亦未有開啟之象,夢無憂輕聲一嘆,轉身欲離去。

就在此時,嘩地一聲,書房之門驟然被拉開,楊銘面色激動,雙眼微紅驚訝地看著門前的夢無憂。

“無憂。”顫抖著雙唇,楊銘腳步急促地向前走到夢無憂面前,伸手將她緊緊攬入懷中,手臂忍不住發顫。

“夫君,無憂回來了。”一聲夫君勾起多少回憶,當年與無憂共住寒衣舍之時,日子雖然清苦,可兩人心意相通,過得也還算安樂。而今,卻是物是人非,令人唏噓。

“神武君,這....”楊銘抱著夢無憂,抬眼看向顧逸軒,一臉疑惑。

“這還得多謝半夏大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將夢無憂姑娘完全喚醒的方法。這才急忙趕著過來,給楊大人一個驚喜。不過,這術法維持不了多久,最多兩日。楊大人,抱歉,逸軒已經竭盡所能了。”要喚醒死去多年的人之魂魄,本就極為艱辛,更何況那夢無憂還是九尾妖族之人。其魂魄更是難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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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只有短短兩日,也足以緩解楊某對無憂的相思之苦了。神武君,多謝。”數年來,他時常想起無憂,一旦腦海中浮現出她那溫婉的臉龐,心中便是不住的抽痛。

“夫君。”夢無憂亦是想念楊銘得緊,與之緊緊相擁,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刻相聚的時光。

見過無憂放開,牽著她走進了書房,顧逸軒與夢絡對視而望,亦踏步進了去。

“無憂,當初你被攻擊之時,我沒有在你身邊,這是我一生的遺憾,我......”對不住你,四個字尚未出口,便被夢無憂一手止住,不再讓他說話。

“夫君,無憂不怪你。”夢無憂湊近楊銘,在其眉心處印上一吻,雙手捧著他的臉,水眸對

上楊銘的雙目,輕聲道。

“無憂,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雖然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可他還是想從無憂口中知曉她當年的經歷。

輕嘆一聲,看著楊銘,無憂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弧度,道:“夫君,有件事,無憂一直未告訴你。無憂其實,並非凡人之身,無憂的真身,乃是一隻九尾狐,是妖族之人。”

見楊銘的臉上並未浮現出意料中的驚異神色,無憂知曉,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你,知道了?”輕聲向楊銘問道。只見他微微點了點頭,將她捧在自己臉上的雙手握在掌心,眼中含著笑,對她回道:“早在與你成親的半年後,我便知曉了。那一夜,你在無意識之下,暴露了真身,而我正巧失眠,是以才發現了你的身份。”

“你,沒有被嚇到嗎?”既然早已知曉了她之身份,為何不揭穿,依舊這般與她相處。

楊銘搖搖頭,輕笑道:“你是我妻子,有什麼好害怕的。再者,咱們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感情早已深厚,你是誰並不重要,因為我認定的,是你這個人,與你的身份無關。”這一番話,讓無憂的心倍感溫暖。眼眶之上,湧上一陣暖流。

得夫君如此,此生無憂已無憾了。心中默默如此道一聲,隨後再次開口,接著方才的話繼續說道:“在九尾狐族之中,我之修為並不高,時常為了修為,而嘗試各種各樣的方法。其中一種便是採血補氣之法。需要鮮紅之靈的血方才能讓我的修為更進一步。”

“是以,你方才取了那些家禽的血?”原來那些家禽的失蹤,便是因為這個。楊銘遂才明白。

“嗯。”夢無憂點點頭:“可之後的一天,在竊取家禽之時,無憂無意間聽見,與你競爭員外郎之位的那人,竟欲取你性命,是以無憂方才一時忍不住,出手了結了他。”原來這便是無憂殺人的緣由。竟是為了救自己一命!楊銘抓住無憂的手,將其置於唇邊輕吻。他欠無憂的,實在是太多了。

“無憂姑娘,逸軒不解,殺這第一人,你是為了解救楊大人一命。可這第二第三人,你又是為何而殺?”顧逸軒如此問道。

卻見夢無憂苦笑道:“有些事,一旦有了開頭,便收不住之後的事情了。”當年那人一死,整個朝堂陷入恐慌,刑部之人開始大肆搜尋兇手,與夫君爭奪職位的人為了邀功,也幫著極力追查,是以,無憂才會一時慌亂,將這些人盡數屠滅。”

“原是如此。”顧逸軒明了了事情始末,點頭而道。

“但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聽說之後,在刑部一籌莫展之際,一位修道高人出手相助,這才讓刑部之人查到了無憂所在。隨後便登門拿人。那時夫君尚在朝中做事,根本不知道這個訊息。後面的事,你們也都知曉了。”她被刑部之人重創,無心前來搭救,卻被符咒所傷,妖元渙散,為救無心,她將自己的妖元渡之於她,自己替她擋下致命一擊,隨後香消玉殞。

終於將當年發生的一切理清,楊銘心中倍感悲涼。都是因為他,若非為了保護他,無憂便不會殺人,更不會遭遇之後那些事!心中,對自己的責怪尤為強烈。

“楊大人,你不必這般難過,本也就不是你的錯。”顧逸軒與夢絡對視一眼,雙雙上前向楊銘安慰道。

“是啊,夫君,莫要怪罪自己,這並非你之過錯。”夢無憂順著顧逸軒的話,如此說道。

“多謝諸位,楊某,倍感慚愧。”知曉眾人好意,楊銘自然也不得說什麼,只是看向夢無憂的眼中,摻雜了一抹愧疚之色。

“夫君,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無論出於什麼理由,殺人者,人必殺之。無論人族妖族,都是一樣的。無憂深諳其道,是以也願意付出這個代價。同樣,無心殺害無辜之人,此本就有違律法,是以當誅,也算是給受害之人一個交代。夫君,你切莫這般自責。”說到底,夢無憂便是來勸慰楊銘的,讓他放下心中愧疚,莫要再將自己關在書房,不問世事。

“楊大人,你雖未明說,可逸軒也知曉。你為無心之事怪罪逸軒,認為逸軒不該帶她上朝,當庭認罪。可當時的情況,逸軒若是不這麼做,任由大皇子一派將你胡亂定了罪,那逸軒才真的會良心不安。”他可不願因為這事兒讓楊銘與自己之間產生隔閡。畢竟之後還要與之一同為齊慕笙保駕護航。

楊銘聞言,當下沉吟,半晌過後方才抬起頭顱:“神武君,楊某知曉了。”其實他心底知道,顧逸軒的做法是對的,可一想到無心,還是對他有所怨言。但經夢無憂開導之後,自己心中的那股難安,似乎已經漸漸消散。

“楊大人想開便好。後日無心便要問斬,她身上的妖元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縱然不被處決,也堅持不了多久。逸軒早前已向沈大人討了允諾,他同意咱們在明日去探望無心,見她最後一面。屆時,楊大人,你便帶著夢無憂姑娘與逸軒一道前去吧,也算是做個告別。”關於碧玉的操控,他還得仔細向無心討教討教。

“如此,甚好。”楊銘輕點頭顱,回答道,側眼看向夢無憂,見她也是一臉期待。

“多謝神武君。”柔柔一聲謝,道盡了心中感恩。

此時,二皇子府中,燕娘經過昔封靈精心照顧,體內之傷已然痊癒,妖元也穩定了下來。這段時間,她強壓著妖氣,就是為了不讓昔封靈察覺她之身份。

昔封靈的修為出乎意料的高,這令燕娘驚異不已。看這女子的年歲不大,可這內功修為確是超乎常人,超出同歲之人三五倍不止。

“燕娘姑娘。”輕喚一聲燕娘的名字,只見昔封靈將一瓶藥放在桌上,向燕娘的方向推了推。

“昔姑娘,多謝這些日子以來你的悉心照料。燕娘已經覺得好多了,無需再吃藥了。”這藥也不知道是以什麼煉製的,療傷的效果極好,可就是吃了覺得渾身難受,讓她昏昏欲睡。

“你的傷剛剛痊癒,正是虛弱待補之時,這藥能夠助你盡快恢復體力。”昔封靈依舊那副清冷的面龐,看著燕娘,將藥瓶又往她的方向推近了些。

無奈,燕娘見昔封靈這般堅持,只得拿過藥品,從中倒出一顆藥丸放在鼻下仔細嗅了嗅。還是沒能辨別出這藥丸究竟有何成分。

“為何不吃?”昔封靈見燕娘將藥捏在指間,又聞又看,卻是遲遲不肯服下,遂才疑惑道。

“昔姑娘,你可知這藥丸究竟是用什麼材料煉製的?”觀察了半天也沒發覺出什麼線索,罷了,雖然吃下去昏昏沉沉,可好歹藥效還是不錯的,權當是補眠吧。仰頭,將藥丸丟進嘴中,一口吞下。

片刻後,睏意便逐漸襲來,昔封靈見她昏昏欲睡的模樣,急忙伸手,將她扶到床上。

奇怪,她以前受傷也是服用這藥丹,也從未出現過這等昏睡的症狀啊,為何燕娘卻會有這般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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