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忽然變暗,咖啡館外下起了雨,不大,雨珠如霧一樣聚攏在玻璃窗上,隨即被風吹散,夾雜著一些飄來的落葉,化作水流流向地面。姜飛望著窗外,心裡有了幾分期盼,他現在已經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如果洪水是真的,想要來殺自己的機器人是真的,生死早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血肉之軀面對這兩種狀況,活下來只能是機率,大部分靠的是運氣。

或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姜飛在曹寶乙的眼裡,才顯得不可思議,似乎短短幾天,姜飛就經過了一次昇華,本能的害怕恐怕還是有的,但是面對門外好奇的遊客,不時到隔壁店裡的機器人,姜飛的面色平靜,帶著一種從容的微笑,彷彿不是驚弓之鳥,而是看著櫻花凋零的詩人。

曹寶乙一直擔心的是自己安全,怕警方和淵文笙等人查到自己的另一面,但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似乎沒有問題,合作的人都沒有出事,姜飛也沒有關注自己;唯一讓曹寶乙好奇的就是,姜飛約的是什麼人,大清早姜飛就打了電話,曹寶乙請了幾個方面的人調查,但是曹寶乙到現在也沒有得到迴音。

曹寶乙的心頭閃過一絲疑惑,他所知道的那兩個組合,幾乎沒有什麼得不到的情報,從手機通話與郵件中都找不到線索,姜飛是怎麼聯絡那個人的。店裡陸陸續續地進來了好幾位客人,突然而至的雨,讓很多遊客想在咖啡館謝謝腳,今天姜飛、曹寶乙兩位網紅在店裡,還有傑克摩斯、牛仔南這樣的狗仔隊明星,應該有花頭精。

又進來三位傑克摩斯的同行,咖啡館的每張桌子上都有了人,曹寶乙也開始忙碌;十點鐘還差三十秒,一個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走進了店裡,收起了溼漉漉的雨傘,把雨傘放在傘架上,看了一圈店裡的客人,微笑著走到姜飛的對面坐下,搖著頭說:“我怎麼也沒想到是你約的我,早知道不需要這麼費勁,直接到你辦公室就是了。”

姜飛也很吃驚,來人竟然是在俱樂部見過的警官郭支武,雖然兩人沒交談過,但是姜飛知道郭支武是孟笑的同事。姜飛微笑著說:“郭警官,很閒啊,來喝咖啡。”

郭支武在電子選單上點了一杯咖啡,放下電子筆說:“我應該想到的,那是青瓷的賬戶,雖然你昨天安排人改了使用者名稱和密碼,但是曾經的使用者名稱,和你在酒店裡用的那個是一模一樣的,想必那時候的密碼也是一模一樣的。是我們的工作不夠細心,錯過了一次絕佳的機會。”

郭支武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姜飛覺得沒有必要隱瞞,哪怕郭支武只是個替身,試一試也就知道了。姜飛試探著問:“你也是上面的玩家?”

“無天無地。”郭支武篤定地說:“我和淵文笙一樣,屬於兼職的那一種,我自己有一個機器人研究室,這次來元望市,是因為在國際刑警培訓班的臨時調動,昨天登入的時候已經算完成了任務,現在是休息時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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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飛把隨身帶來的一張圖紙遞過去,郭支武接過去,仔細看了二十分鍾說:“不錯的構

思,姜總,這樣吧,圖紙我買了,免費幫你做兩個機器人如何?”

姜飛輕輕地說:“一個就夠了,我只是想驗證一下這張圖紙,你有幾套機器人軟體?”

郭支武立即就懂了,姜飛還在挖空心思地尋找黑龍的蹤跡;昨天警方就曾設想一種可能,是不是放出一些訊息,來吸引黑龍周圍的人,進而設法發現線索。但是思考出來的方案太複雜,一條長長的關係錯綜複雜的鏈條,隨時都會有細小的節口斷掉,相對於姜飛來造一個機器人,只能說姜飛高明。

郭支武也有十六年警齡,猛然想到,姜飛約在這裡,莫非咖啡館就有嫌疑人,這種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沒有;郭支武仔細梳理了一遍看到的人,腦海中跳過曹寶乙的名字。作為一個資深的警員,郭支武深知並相信,所有的線索都是在很小的機會下取到的,猜想是一個很重要的關節。

郭支武認真地回答說:“六套軟體,要不然這樣,我每個月給你換一套,最後你決定用哪一套。”

看上去麻煩了點,但是郭支武不吃虧,對於他只是付出時間和勞動,但是可以檢測機器人與軟體的匹配合適程度,所有的檢測結果都是有用的,姜飛相當於在幫他完善一個產品,更何況圖紙還是姜飛提供的。姜飛一陣欣喜,雙重身份有時候很容易暴露秘密,郭支武現在的回答說明,最起碼在國際刑警組織能夠插手的各種衛星與地質監測站,沒有確認洪水的到來,要不然郭支武不會開出六個月的時間。

這一點很重要!姜飛估計郭支武的感覺,是事情正在往他理想的方向發展,姜飛沉吟著問:“我什麼時候能看到機器人?”

郭支武理工男的本色畢現,笑著搖頭說:“我無法給你明確的答,要等我把圖紙分解了,我的配件計劃出來,配件計劃可以確定,三天完成。這樣吧,包括今天在內,四天後,我報一個時間給你。”

姜飛並不認為郭支武會如此沒有城府,明確表示了自己的觀點:“郭警官,能花十分鐘談談你的那個公司嗎?”

咖啡上來了,郭支武起身從曹寶乙手中結果咖啡,謝了一聲坐下說:“我自己的只是一個研究所,在KM港有組裝車間,有三個負責裝配的機器人,所有的配件和材料都需要從外面購買。我明白你想問什麼,咖啡館不是談這些事的地方,我做了一份報告,你可以向警方申請,也可以讓淵文笙透過正常手續去觀看。”

姜飛搖搖頭說:“我對那些不懂,也沒有興趣,我只是好奇,你怎麼能在那個遊戲平臺上呆這麼多年,而且與青瓷有往來。如果不涉及案情的保密,能不能說來聽聽?”

郭支武盯著姜飛問:“最近十來天,有幾撥人註冊了新的玩家使用者,第一輪全部被吃掉了,然後重新開始,並且每次的手法都做了改變。那應該是你安排的人吧,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讓人來打這個遊戲?”

姜飛端起咖啡杯說:“是因為勐爾斯,我和勐爾斯都是微林電氣的股東,他幫我上了位,

我只能安排人捧捧場,只是找的人水平太差,到現在是沒有獲得正式玩家的身份,還是一般的遊客。”

郭支武搖搖頭說:“姜總,你沒有說實話,有兩個人的水平相當高,如果我們不是有外掛,他們絕對能打進遊戲排名的前五十名。”

在周圍人聽來,前五十名而已,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姜飛曉得這個評價很高,感覺很詫異;張延海研究過,排名前兩百名的玩家,除了二十名水晶鑽石級別的使用者,一百七十九名玩家都是機器人玩家,只有一個人類,排在一百六十八名。姜飛感覺郭支武說的那兩個人中,一個是張延海,但是另外一個人是誰,張延海為什麼沒發現?

姜飛將杯中咖啡喝完,笑笑問:“我現在可以用那個賬戶在平臺上做生意嗎?”

“當然可以。”郭支武曉得姜飛不願回答,姜飛要是找了勐爾斯,不要說青瓷的賬戶,就是姜飛新註冊一個賬戶,也能在一天之中變成水晶鑽石級別的使用者;郭支武察覺出姜飛話中的漏洞,不動聲色地說:“那個遊戲很吸引人,吸引心中有不平或者傷痛的人,因為這兩種人,為了理念和自身,可以很大程度地忽略那些平常生活的困擾,百分之九十以上理性思維。”

“這時候,更容易認同遊戲的理念。”姜飛補了一句,讓郭支武有些吃驚,來給姜飛添咖啡的曹寶乙笑呵呵地說:“打遊戲與組建團隊一樣,最關鍵的就是志同道合,錢財雖然重要,但是金錢不是萬能的。”

“說得好。”姜飛稱讚了一句說:“曹老,我和郭警官說的遊戲你應該很熟悉,你做過遊戲的編劇,是黑暗富翁。”

郭支武眼神一亮,曹寶乙收回咖啡壺,很意外地說:“那可是我幾十年前玩的東西,當時挨不過衛家的面子,就幫他們設計了三版的情節,實際上寄過去以後,遊戲團隊的編輯組改了不少,那時候我剛剛在行內有點名氣,衛家看重的就是這一點,根本不在乎我寫的是什麼。”

在曹寶乙嘴裡,有錢人衛家似乎都是錢多燒的,但是姜飛曉得,真相絕不會是這樣,越是有錢的家族考慮問題越完善,曹寶乙當時剛剛出名,黑暗富翁也不是什麼熱門,衛家又沒有投資影視業,圖什麼;姜飛感覺曹寶乙就是在欲蓋彌彰,按照衛家的地位和實力,肯定圖的是一件大事,而曹寶乙這些人,做的也是一件大事。

姜飛笑著說:“曹老,那些稿件還在嗎?能不能給我拜讀一下,找找遊戲的漏洞。”

曹寶乙看看姜飛說:“姜飛,你今天擺的是鴻門宴吧,與郭警官喝咖啡,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周圍幾張桌子上的人,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姜飛等人的對話,聞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郭支武到這時候才忽然反應過來,姜飛就是要藉助這些客人,把黑暗富翁的遊戲炒起來,讓新使用者增加,讓遊戲成為焦點,進入傳媒與警方的視線。郭支武曉得,自己要是不說遊戲,附近兩張桌子上的狗仔隊肯定會肆意揣測,那才是不可控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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