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的事老周跟我說了,不是說那是給你的禮物嗎?”小君道。

“我現在也不確定了。”況且搖頭苦笑道。

“如果不是禮物那就危險了,說明有人想要你的腦袋。這就是警告,是打個比方。”小君臉色鄭重起來。

況且冷笑道:“想要我腦袋的人多了去了,他們試過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的腦袋現在不還是好好的長在我的脖子上?”

小君笑道:“說的也是,你現在還活著簡直是奇蹟,我有時候都弄不明白你怎麼能還活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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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什麼意思啊,盼著我死啊。”況且不樂意了。

“不是,你經過那麼多次的刺殺,果真有九條命也得死光光了,你居然一根毫毛沒掉,簡直不可思議。”

況且聳聳肩,其實連他自己也是稀裡糊塗活過來的,他遇到的每一次刺殺都肯定能殺死他,可是他就是沒死。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死鳥了。

“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得走了。你想出來的時候跟老周說一下,我隨時來帶你轉移。”小君說完,驀然不見了。

況且只是眼睛一花,眼前一個大活人就沒了,簡直跟變戲法差不多,他這才知道自己對小君瞭解的遠遠不夠。

談到變活人,他忽然想起九娘那個小姑娘送給他的面具,他還沒有時間試呢。

他從袖子裡拿出面具,看上去只是一張皮膜,他不知道九娘是不是跟他開玩笑,說這是人皮做的,不過摸上去手感的確柔軟滑膩,如果真是人皮,是哪個部位的呢?

他不禁展開遐想,好久才醒過神來。

我這是怎麼了,今天就是不正常,他自己都覺出來了。

他在駱秉承的休息室也就是臥室裡,這裡比較隱蔽,掩人耳目,他找到了一張穿衣鏡。

他仔細研究起手上的這張皮膜,三個孔的位置應該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可是這面具不應該畫上點什麼嗎,看著像什麼人似的,卻什麼都沒有。

他把皮膜扣在臉上,對準位置,然後在各處按按,使得皮膜跟臉皮更加契合,隨後,他驚呆了,鏡子裡出現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他見過的人,他仔細觀察著鏡子裡的自己,連他都看不出來這是戴了面具的臉。

真是巧奪天工,況且不知九娘是如何做到的,不過這面具似乎有一種魔力,不戴上時普普通通,甚至看不出是面具,一旦戴上,魔力就被釋放出來,整個人的氣質都被改變了。

好東西。

他雖然不想假扮別人,也不想用這辦法逃之夭夭,卻覺得很好玩,哪天沒事帶著面具回家,看看家裡人有沒有人認得出來。

想到這兒,他不禁笑了。

“大人,您睡了嗎?”外面有人喊道。

“沒有,進來吧。”況且收起面具,走到外面,把休息室的門關上。

“大人,有一封您的急信。”一個人遞給他一封信。

況且看看信封,兩面都沒有字跡,看不出是誰給他的信,拆開後拿出信箋,上面只有一行字:況且,你死定了!

況且一驚:“這是誰送來的?”

“是來收食盒的店夥計送來的,說是他店裡一個客人讓他轉交的。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況且搖搖頭,把信塞到靴子裡。

張居正看到周鼎成送來的況且的信,大吃一驚,他還不知道錦衣衛發生的事。

他今天退朝後沒去衙門,直接回到家裡,跟幕僚們閉門研究海禁開放後的諸多事宜,比如開放口岸的選擇,如何管理,這又涉及到如何駐軍保護等等。

他還是在況且的信裡知道了錦衣衛在城外遇襲的事,才知道錦衣衛的人在調查況且當初來京途中遭遇襲擊的事。

對於後者,他不知道皇上為何要這樣做,對於前者,他倒是馬上肯定這是那些反對開放海禁的勢力的瘋狂反撲。

他們這樣做就是在警告朝廷,他們不僅在沿海有勢力,而且在京城也有,警告況且只是個開端。

張居正大怒:“他們這是要公然謀反嗎?”

幕僚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張居正剛想讓人去錦衣衛傳個人過來打聽情況,劉守有的信也到了。在信裡劉守有把發生的事詳細彙報了,可惜,劉守有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張居正還是沒能明白出去調查的錦衣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至於劉守有跟況且之間發生的事,張居正倒是一笑而過,他相信劉守有的為人,應該真的是跟況且開玩笑,只是開的大了些,把況且惹急眼了,這不過是小事,哪天給他們和解一下就是了。

張居正馬上把這些事跟幕僚們說了,然後繼續研究這個問題,如何應對反對勢力的瘋狂反撲。

“大人,這是一石二鳥之策,一是可以警告朝廷,二來正好陷害況允明,好像這些事都是跟他有關。況允明不正是最先提出開放海禁的人嗎?自然就是那些反對勢力恨之入骨的物件。”一個幕僚道。

“嗯,你這個觀點非常好,剖析的非常準確,記下來,明天我要給皇上上書,這個觀點要寫上。”張居正道。

他此時還不知道皇上已經懷疑況且了,而且在晚上找了那位國師卜算,這事若被文官們知道,又得罵皇上不問蒼生問鬼神了。

“難道是有倭寇或者海盜上岸了,還潛入到京城附近了?”一個幕僚感到極為震驚。

“這倒未必,京城附近也多得是亡命徒,只要肯花錢,總能僱到一些要錢不要命的流寇,未必就是海盜。”一個幕僚反對道。

“現在究竟出了什麼事故還不知道,明天應該有準確的訊息,那時候再說。”張居正道。

“大人,允明這次被皇上欽點打造一個新的錦衣衛,又被賦予獨立作戰的任務,是不是為開放海禁做準備?”一個幕僚問道。

“這很難說,我也不好公然插手錦衣衛的事,允明的事,我跟皇上明裡暗裡要了兩次人,想讓允明退出錦衣衛,可惜皇上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不給我具體的答覆。”張居正說到這裡,苦笑兩聲。

今天上朝,他和高拱私下商量好了,要進宮跟皇上見面,然後當面提出釋放況且的要求。不知為何,皇上沒有答應他們覲見的請求,而是殷切地委託他們好好研究開放海禁後的一系列事情,他們只好無功而返。

“我總覺得允明跟這件事關系不大,倒是戚帥在薊鎮練兵有可能是為此做準備的,戚帥可是在福建打出了威名,那裡的人已經為他建生祠了。”一個幕僚道。

戚繼光任福建總兵官時,圍剿倭寇功勳卓著,卻也遭到朝廷中一些人的嫉妒迫害,還是張居正怕他在外面遭人陷害,才跟皇上和兵部研究,把戚繼光調到薊鎮練兵,也是為了保護戚繼光。

這事是張居正所為,所以他可以肯定,戚繼光的事跟開放海禁沒有關聯。

又一個幕僚道:“我倒是覺得允明跟開放海禁的事有非常大的聯絡,允明是第一個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他當然就有一套完整的想法。如果皇上決定開放海禁,還有比允明更合適的執行人嗎?”

“你這話有點絕對了,皇上身邊能人多的是,不一定非得用他吧。”一個幕僚反駁道。

“能人是有,但專人難尋,我覺得允明就是專人。他現在打造的不是一個全新的錦衣衛,而是借這個名義,打造一支強大的衛隊。這支隊伍的任務就是保護允明在沿海不被倭寇、海盜或者沿海一些大勢力一口吞掉,只要能抵抗,譚綸大人就會率兵援救。”那才那個幕僚繼續道。頗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意思,這句話果真把其他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會吧,就算是讓允明去,大可以住在譚大人的總督衙門裡,也沒人能傷到他。何必花這麼大的力氣打造一支衛隊?不可能。”有人反對道。

“怎麼不可能,允明不可能一直待在總督衙門裡吧,那時候總要有一些應酬什麼的,或者視察個什麼地方,如果皇上要派他去,那就是把他當成一個戚帥那樣的人物來樹立,總不能當縮頭烏龜啊,可是福建是什麼地方?倭寇出沒無常,海盜經常上岸騷擾,村村戶戶走私者十之八九,對於主張開放海禁的允明來說,就是舉目皆敵,咱們京軍對京城附近的控制力何等之大,錦衣衛的人在城外都遭到攻擊,何況譚綸大人對福建的控制力還不及京軍的十分之一,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剛才那人振振有辭道。

“這也對啊,不過,那不是把允明置於死地嗎?皇上不可能這樣對待功臣子弟的。”有人搖頭不信。

張居正喝著茶,聽著幕僚們的議論,心裡倒是像撥開了一些迷霧,他忽然意識到皇上究竟想做什麼了,就是讓況且去保衛擬定開放的港口。

他猛地向後一挺,差點把椅子坐翻了。

“大人,您怎麼了?”幾個幕僚吃驚地看著他。

“沒事,就是向後太用力了。”張居正笑道。

“大人,看來這椅子還是不夠結實啊。”

“就是,找人給大人拿一把太師椅過來,要不就坐短榻吧。”

幾個幕僚殷勤地嚷嚷著給張居正換坐具,張居正表面呵呵笑著,心裡卻是泛起了波濤。

允明危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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