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路上行人刀在鞘。

一萬錦衣衛護衛騎在馬上,人人手按刀鞘,神色莊重肅穆。

他們從未見過大草原上的景色,此時都被眼前的遼闊壯美震撼到了。

從頭望去,他們綿延十多裡長的車隊在浩瀚無邊的大草原上不過像是一條淺淺的溪流,更像一條浩瀚大海上的一條孤舟,隨風飄蕩著。

這個車隊實際上巍巍壯觀,五千輛大車,每輛大車旁是兩個護衛夾持保護著,車隊的最後還有幾百頭羊和幾千匹馬牛。

這一股移動的人馬即便在蒙古高原上也堪稱是一個大部落了,一個能供養出一萬軍人的部落在大草原上屈指可數,一般部落也就幾百人或是上千人的規模。

哲罕率領的三千精銳在兩邊形成了一道薄弱的保護線,他們對草原的景色早就習以為常,根本不覺得奇怪,若是他們去了內地,估計同樣會被名山大川所震撼。

一路上韃靼騎兵的眼光落在了最後的羊群和那些穿著漂亮制服,挎著令人垂涎的繡春刀的護衛身上。在他們眼中,這些護衛跟後面那些註定被宰殺的羊群沒有任何區別。他們眼中不時冒出貪婪的神色,彷彿餓狼見著綿羊一樣,隨時準備上前撕咬,吸血,啃噬。

錦衣衛的護衛們自然也感覺出這三千韃靼精銳的不善,有的置之不理,有的怒目相視,甚至有人很前衛地豎起中指,罵了句:“你大爺的,瞧什麼瞧!”

被罵的韃靼騎兵也不惱,在他們看來,一個綿羊的叫聲是不值得理會的。

孫虎縱馬上前,對哲罕道:“這位兄弟,跟你說一聲,讓你的手下眼睛都放聰明點,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出事。”

哲罕不以為意道:“你們一個個穿的花枝招展的,還不許我們的人瞧瞧啊。”

孫虎差點被這句話噎死,什麼叫花枝招展的,這叫禮儀威武好不好,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他還是頭一次聽人說錦衣衛的制服和繡春刀被人跟花枝招展聯絡在一起,這簡直就是把他們比喻成一群大姑娘了。

“哲罕將軍,你們的人要是不服氣,到了地頭,各自拉出三千人一決勝負如何?”孫虎怒道,他實在受不了這個花枝招展的詞兒。

“這個不好吧?我們是奉命來保護你們的,怎麼能跟你們動手呢,沒有這樣待客的。”哲罕假惺惺道。

“不敢就說不敢,少扯犢子。”孫虎怒道。

“哲罕大人,比就比,還怕了他們這群娘們不成?孫將軍,你們的人裝樣子還成,要說打架,可能連我們部落裡的娘們都不如,我看還是算了,比武那是欺負你們。這樣吧,到了地頭,讓我們的女人們跟你們比一比,輸了的就留下給我們當女婿。”哲罕的副將大笑著猖狂叫道。

“跟你們的女人比?有種咱們就真刀實槍好好比試一場,我們輸了的可以留下給你們的女人當女婿,你們要是輸了,就把女人輸給我們當老婆。”孫虎大聲道。

“大人,這樣不行,咱們吃了大虧了,他們非得故意輸掉不可。”孫虎的副將連忙提醒道。

“咱們吃什麼虧了?”

孫虎納悶,要是贏來對方的女人,哪怕是姐姐妹妹的,對對方也是羞辱啊。

孫虎的副將振振有詞道:“韃靼的女人個個身上有毛,毛孔粗大,一個個都跟男人婆似的,哪裡有一點女人味兒,你要是讓兄弟們娶她們為妻,兄弟們非都自殺不可。我說的對不對,兄弟們?”

錦衣衛的護衛一齊大聲道:“對,我們寧死不娶韃靼女人。”

聽聞此言,哲罕的手下肺都要氣炸了,侮辱他們的姐妹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他們提出讓這些人當女婿也是一種侮辱,因為聽說漢人裡最低等的男人就是上門女婿了,也就是贅婿。

每個種族都認為自己族群的女人是最美麗的,攻擊一個族群女人的容貌,就等於打這個族群的臉,還打的啪啪的。

“大人,咱們跟他們比,誰輸了誰就是贏家的奴隸!”哲罕的部下登時炸鍋了,提出了更嚴峻的挑戰。

“對,不敢比的就自動成為奴隸!”

“比,不敢比的是孬種,當奴隸都不夠格。”

孫虎冷笑地看著這些炸毛的韃靼騎兵,真要單兵較量起來,他們絕對不怕,挑出三千精於技擊的人,足可以把這三千韃靼騎兵全部按在地上起不來。

這一萬人有三分之二還多當初是由各大寺院選送過來的俗家弟子,都有一身功夫,上陣打仗他們或許還不在行,若說打架鬥毆,可是一點都不怵。

最前面車裡的況且聽到後面人聲鼎沸,以為韃靼騎兵又要鼓譟鬧事,連忙讓紀昌過來檢視一下。

紀昌騎著馬過來詢問出了什麼事。

哲罕鼻孔朝天,理都不理,臉上的神情似乎在說:是你們的人搞事,與我無關。

孫虎兩眼冒火道:“紀大人,我實在受不了這些孫子那種眼神了,看的咱們一個個跟被剝光的小白羊似的,他奶奶的,不行就擺個場子,讓這些孫子清醒一下,誰才是虎狼,誰才是綿羊。”

紀昌看了看這些猖狂傲慢的韃靼騎兵,也苦笑一聲道:“我看可以,等我回去稟報大人,不得命令,請勿擅自行動。”

他回去向況且彙報後,況且也下了車,換上馬過來察看。

孫虎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哲罕對況且還不敢太造次,畢竟地位懸殊,人家可是代表大明天子來談判的全權談判大使。

“欽差殿下,比武是你們的人提出來的,我們什麼都沒說。”

況且笑了笑:“嗯,我看這個提議不錯嘛。到了地頭,可以開一個篝火大會,兩方的兄弟來一場兩軍友情大比武,不過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至於說的那些賭注還是算了,傷了你我兩軍的和氣就不好了,到時候我出點彩頭,讓兩軍的兄弟們搶就是了。”

況且既然這樣說,就等於定了調子,這把火暫時是燒不起來了。

哲罕也不敢太過猖狂,畢竟他的任務是來保護這支隊伍的,不是來欺負人的,惹的禍太大,俺答王那裡他沒法交代。

“欽差殿下既然這樣說,就這樣定了。只是不知道欽差殿下準備拿出什麼彩頭來獎勵大家?”他倒是對此很感興趣。

“彩頭當然是跟比賽規則相關聯的,我看這樣,到了地頭,咱們各出三千人,每方出一人對陣友軍的另一人,規則由這兩人來定,怎麼比,比什麼,這樣有充足的自由度,免得有人說不公平,這樣如何?”

哲罕聽得只點頭:“要得,要得。”

他還真怕況且提出的規則都是發揮明人的長處,瞄著他們的短處來的,既然規則由對陣的雙方共同商定,就不用擔心這個了。

其他的韃靼騎兵也都不自禁地點頭,看來這個小欽差處事還是很大方公正的。

況且繼續道:“第一輪勝出者進入第二輪,第一輪的勝出者得白銀十兩。第二輪繼續由雙方的勝者出陣,對陣另一方的勝者,規則跟第一輪一樣,第二輪的勝出者得白銀一百兩。然後決出第三輪,第四輪,最後如果某一方只剩下一人,那就是最後決勝負了,最後的勝者不論是第幾輪的,賞白銀一千輛。”

兩方的騎士都群情激昂起來,錦衣衛的護衛倒不是很看重賞銀,他們在況且手下可是見慣了況且的大手筆,主要是這樣比賽可以很爽快地出一口氣,還能讓韃靼騎兵心服口服,令對方找不出任何理由為自己的失敗辯解。

韃靼的騎兵們聽到這話都恨不得雀躍起來,在他們想來,這些銀子都是他們的,不會讓明人有一個勝出者。

哲罕微笑道:“欽差殿下,這方法的確公允至當,不過有一個問題,若是第一輪我的兄弟全勝了,那麼也就沒有第二輪了,這樣的勝者算不算最後的決勝者呢?賞銀又該如何算?”

韃靼騎兵們聞言都是一怔,馬上就有回過神來的,的確,要是三千人上陣全都贏了,每人只能拿到十兩的銀子,後面的一百兩一千兩豈不是得不到了嗎?還是哲罕考慮周全。

況且微笑道:“這個當然還得繼續比下去,只不過對陣的雙方都是你們的人,勝者得賞銀,決出第二、第三輪乃至最後的決勝者,賞銀也都是你們的人得。”

“嗯,這樣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可是欽差殿下有這麼多銀子嗎?不會空口糊弄我們玩兒吧?”哲罕翹起嘴角,露出一個破堪玩味的表情。

每人得十兩,三千人加起來就有三萬兩之多了,更不用說後面的幾輪要花多少銀子,沒有個十幾萬兩銀子是下不來的。

“你想知道本欽差大臣身上有多少銀子嗎?”況且也露出玩味的表情道。

“假如欽差殿下不覺得冒犯的話,本人還是想知道一下的。”哲罕真的不信況且身上帶著如此多的銀子。

那些大車上的確有銀鞘,不過也就是幾萬兩,而且哲罕也知道那些都是運來買東西的,哲罕不相信況且捨得把這些銀子都拿出來當比賽的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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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也不多話,從胸前的一個錦囊中掏出一張銀票,在哲罕面前晃了一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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