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的整肅名單終於下來了,皇上最後還是沒有手軟,原來的那些老人唐遂、龔繼業等人都被降級轉入其餘的御林軍中,他們以後基本也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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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原有的五個衛人數並不多,現在精簡成三個衛,輪值宮門守衛任務,只留下很少的人負責緝捕、查案這一塊。

與此同時,況且的第六衛看上去卻是蒸蒸日上,所以許多人猜測,皇上這是故意打壓原來的錦衣衛,想要重建這個第六衛取而代之,說不定哪一天,第六衛就會把原來的第一位一口吞掉。

這當然只是一部分人的猜測,另外許多人看到了況且那裡天天在練兵,這絕對不是錦衣衛的職能,所以又有人猜測,皇上想要御駕親征,對韃靼用兵,這個錦衣第六衛就是皇上親征的中軍。

於是,在京城裡,皇上秋季可能要御駕親征的謠言越傳越盛,聽到的人真還大部分都信了,證據就是這個跟原來錦衣衛大不一樣的錦衣第六衛正在做大。

況且並不理會這些謠傳,他現在加緊不久後就要開始的塞外行的準備工作。

勤王派的南方派系派來不少高手,想要組建一個豪華高手軍團保護況且,況且一口回絕了,這不是去打仗,也不是比武,這麼多人過去安全是有了保障,可是一旦驚動韃靼,就會得不償失,想要拿到俺答王的最高機密級的計劃就徹底泡湯了。

勤王派的人,況且一個沒見到,據說這是規矩,出於為況且的安全著想。況且的真實身份必須保密,勤王派只有最高層的幾個人才知道公子是誰。

況且搖頭,對此無可奈何,他其實還真是想見見這些人,跟這些人交交心,如果能夠說服對方跟自己志同道合最好,如果不能,至少心裡有個數,可惜根本連人家的面都見不到。這究竟是保護,還是隔絕?

他也問過這問題,結果勤王派高層一些大人物傳回來他們的回答:隔絕才是最好的保護。

況且氣的滿腦門子冒黑氣,也只好呵呵一聲罷了。

“忍忍吧,咱們在北方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以後去了南方就好辦了。”慕容嫣然勸他。

況且點頭,卻也不抱什麼幻想,北方派系如此,南方派系真就會都全力支持他?也未必吧。

韃靼秋季要大舉進攻的訊息也逐漸傳入越來越多的人耳中,這事也沒法瞞,兵部、戶部、工部,都要徵調大批的軍隊、糧草、軍備物資充實各邊關,為此不得不徵集民夫和車輛,幾乎每一條官道上,天天都有各路官軍、裝滿糧草、銀子、弓箭甲冑等物質的車輛行走。

“這次韃靼不會再攻到北京城牆下吧?”

“應該不會吧,這次朝廷的準備很充分啊。”

“這也難說,韃靼騎兵一旦攻破邊關,就很難抵擋的。”

北京的老百姓天天都在街頭巷尾談論著,臉上也都帶著幾分恐慌的神色,上次韃靼圍城,許多人仍然記憶猶新。

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在家裡儲備糧食和鹹菜,萬一被圍城幾個月,外面的糧食蔬菜禽蛋肉類運不進來,食物就成了保命的東西,那時候朝廷得先優先供給守城的官兵,老百姓忍飢挨餓是必然的,朝廷不是完全不管,也會每人每戶分發一些食物,但是靠著那些食物,僅僅是苟延殘喘,不被餓死而已。

困守城中的人最好的東西就是饅頭、玉米餅子和醃菜,到時候燒點開水、靠這些充飢就能活命。那時候黃金白銀就沒用了,有錢買不著東西。

其實上次韃靼雖然兵臨城下,京城並沒有失守的危險,京城裡守軍糧草極為充足,外面更是有各路官軍列陣跟韃靼對峙,只不過官軍都惜命,即便在皇上督促下,依然不肯向韃靼猛攻。

不過韃靼也是心有顧忌,只是在城下耀武揚威一陣,擄掠了周邊百姓的一些財物就退走了。

嘉靖帝正因如此,才勃然大怒,斬了兵部尚書。

當時城外的官軍跟城裡的官軍裡外結合,如果敢於拼命,就算不能把韃靼的部隊全部殲滅,也能給予重創,不過韃靼正是看準了官軍的畏戰心理,這才敢於冒險。

“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回江南?”蕭妮兒都有些犯愁了,這些議論都傳到很少出門的她的耳朵裡了。

“不用理會那些說法,這次韃靼別說攻到京城下,就是突破邊關都未必能夠做到。”況且道。

現在朝廷主政的可不是當年只知道撈錢的嚴嵩,甚至也不是八面玲瓏的徐階,而是高拱、張居正。

高拱雖然強橫霸道,但執掌政局的能力卻非常出色,再有張居正從旁襄助,國勢和嘉靖年間已然大為不同。

單論政治能力,高拱絕對比徐階出色,只是他過於自傲、跋扈、剛愎自用,眼中無人,所以無法像徐階那樣得人心,能把朝廷各派系的人都達成平衡。

謠言越傳越厲害,不知何時,又有人開始悄悄議論,說這番韃靼會全力進攻,所過地方玉石俱焚,雞犬不留,這次北京城根本守不住,皇上都準備遷都了,那些運輸車輛運輸的並不是軍用物質,而是運往南京的文物和珠寶還有金銀。

這訊息一出,人心更是惶惶,難道皇上真要拋棄首都,置老百姓生死不顧而逃到南京去嗎?

這種謠言雖說沒有可靠的證據,可是殺傷力卻極強,大多數老百姓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大包小裹、大車小車的出城,要逃到深山裡躲避戰亂。

皇上震怒,渾身發顫,據說一套最心愛的宋瓷全部成了碎片,身邊的小內監都被杖責了幾次,都是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皇上下旨讓內閣草擬安撫人心的聖旨,卻被高拱張居正等大學士勸住了,這種謠言根本不值得闢謠,若是認真對待,反而越描越黑,老百姓不會相信這種安民告示,只會認為這是欲蓋彌彰。

至於人心惶惶,過一陣子就好了,那些逃走的人在深山裡呆夠了自然就回來了。

一句話,這種事只能以不治治之,不予理睬,然後不了了之。

況且知道後,來張居正府裡謁見。

“這是塞外韃靼用的心理戰術,放煙幕彈,韃靼現在也如此聰明了?”他開門見山地道,卻還是有些不解。

韃靼尚武好戰,根本不屑於或者也想不到這種打法,這分明是漢人的招數。

“我知道,是趙全他們在作祟。”張居正嘆息一聲。

當朝大臣裡,第一個真正認識到趙全的白蓮教危害的人,張居正是第一個,原來也有不少人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卻沒人像張居正一樣把這件事提高到戰略高度上來。

“趙全這些敗類才是心腹之患,韃靼只是癬疥之疾。”張居正一擺手道。

況且點頭承認他上半句無比正確,卻不同意下半句。韃靼闖入邊關,燒殺搶掠一氣,飽掠而去,只是癬疥之疾?太輕描淡寫了吧。在他的心目中,數萬家、數十萬無辜百姓的鮮血和生命,那就是天大的事。所以,兩者都是心腹之患,都應該正視。

不過他沒爭辯,執政者自有執政者從國家利益出發的戰略思維,不是他所能理解的。當然他也有他的想法和做法。

“殺掉趙全幾個首領作用真這麼大?”況且問道。

“當然,怎麼比喻都不會過分。除掉趙全這些敗類就等於奪去韃靼的心智。”張居正道。

況且心裡很是糾結,想要殺掉趙全幾個人真不難,他有千機老人給的兵符,只要看著趙全等人的畫像,在腦子裡想著,就可以發出兵符殺掉,他們躲在哪裡都沒用。

可惜他不殺生,也不想開殺戒。

如果殺掉趙全等少數人,就可能阻止韃靼此次的進攻,就可以挽救無數軍民的性命,那麼自己值不值得為此破戒?

他想不明白,雖說菩薩有為眾生甘願下地獄,發出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誓言,可是他是否寧願開殺戒來挽救眾生,哪怕自己以後要承受無法預料的後果?

至於後果有多嚴重,他其實並不是很在乎,哪怕下地獄他也不在乎,他沒奢望過死後真能進天堂。主要是不許殺生這個祖傳戒律成了他的緊箍咒,他無法或者說無力主動打破這個緊箍咒。

“你手下不是有能人嗎?如果你能想法殺掉趙全那些白蓮教首領,我可以奏請皇上為你封侯。”張居正很是期望道。

“封侯?我可沒這奢望,再者說我是文人。”況且笑了。

“你現在還算是文人嗎?”張居正笑道。

況且一想也是,自己真不是文人了,儼然成了帶兵的主帥,只是他總是不適應這個身份。

“封侯這個懸賞是皇上定的,只要有人能殺掉趙全就可以封侯。自有我大明以來,除了開國元勳和靖難功臣,可是很少有人能封侯的。”張居正又道。

況且搖頭,他不是說殺掉趙全這事,他對此事必定全力以赴,而是真的不稀罕封侯。當初曾經有一枚侯爵的大印就放在他的手上,他卻推讓出去了。

他信奉東坡的“有子萬事足,無官一身輕”,官爵不過是身體的枷鎖,所謂名韁利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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