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天晚上,況且才被允許進入左羚的房間,還是左羚身邊的小丫頭偷偷來找他的,告訴他透過小姐的考驗了。

“你考驗我什麼啊?”況且問左羚,他真的是莫名其妙。

“這兩天你沒去找李香君,至少在你心裡我還是比她重要。”左羚紅潤美麗的嘴唇張合著,況且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隨之跳動。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找她?”況且笑著問道。

“當然知道,你身上沒有她的味道。”左羚一語道破。

“味道?她是什麼味道?”況且沒聽懂。

“當然,只要你跟她在一起了,就算事後怎麼洗也有那種味道,就算聞不出來,我也能感覺出來,女人在這方面的感覺是最準的。”左羚得意道。

況且苦笑,他的確沒去看李香君,跟什麼考驗沒關係,也不是怕左羚惱,而是被一連串的事攪得心緒不寧,根本沒心情,他不想帶著不好的情緒去看李香君。

這一夜依然激情如故,兩人好像又回到了初次合體的狀態,事後兩人身上自然也都多了一些傷痕,卻都不知怎麼弄的。

“你這是虐愛。”況且指著自己身上的牙印、指甲痕說道。

“你也同樣狠。”左羚也指著自己身上的傷痕說道。

左羚如羊脂美玉般的胴體上的確多了一些傷痕,比況且身上還是少多了,不過這些傷痕並沒讓這具最完美的肉體失色,反而更增一些令人炫目的美。

兩人溫存了一夜,嘰嘰歪歪,傾心而談,情感上的交流讓他們如沐春光。

“我聽妮兒說你處境還是不妙,可是看不出來啊,怎麼看都是青雲直上的樣子,你沒什麼事瞞著我吧。”左羚一直疑惑不解。

況且輕輕撥開左羚臉上的青絲,嘆息一聲,這事的確不容易說明白,表面上看皇上是全力支持他,而且力排眾議重用他,在外人看來況且自然是祖墳冒青煙,已經紅的發紫了。

就算海瑞超升江南巡撫,百官餞行,風頭還是不如況且之盛。

況且卻是知道,這種大幸運裡有著大恐怖,他說不清楚具體的事,卻能清晰感覺到。一旦那種恐怖降臨,將會是他的末日,全家也必受殃及。

他並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然當時就依照勤王派的建議,轉移走了,他來到京城只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換來自己一家人的安全和自由,沒想到現在皇上跟他下的這盤棋籌碼加大,在他這邊是押上了全家性命,甚至親朋好友都被迫押上了。

他感覺這就是皇上的真正用意,你不是捨命嗎?朕不要,朕加大籌碼,逼得你不得不把十族都押上,唯天子才有這樣的特權。

所謂九族是指同一個祖宗下的分支開葉,只要是能歸類到一個祖宗的,就都算一族,外帶宗戚,凡是跟這一族任何人有婚姻關系的都算,但真正的滅族也很少有滅九族這麼狠的,至於十族,那就是加上老師、門生、朋友全算上,只有永樂殺方孝孺時才這麼狠過。

滅九族只是一個說法,其實古人並沒有那樣野蠻,從法律上講,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妻子,只有犯了謀反大逆之罪,才會滅門,也就是一家人,只要分家過了,兄弟就不會受到太大的牽連。

但到了況且這裡,事情就不同了,他可是頂著建文餘孽的罪名,勤王派的首腦人物,三尺法對他已經不適用了,一旦禍發,滅九族是必然的,十族都有可能。

況且是在與自己的命運抗爭。

當然事情還是有轉機的,這轉機就在於他能為皇上訓練出一支精兵,然後為皇上做成一件大事,這是皇上押上的籌碼,只要他贏了,就能得到自由。

他沒法說出這些,也沒有任何證據,無論誰知道他想的這些,都會認為是瘋人囈語。

想到這些,連撫摸左羚光滑臉頰都失去了應有的感覺,他的手有些僵硬地停住了。

“還真是不妙嗎?”左羚忽閃著長長睫毛下美麗的大眼睛問道。

“也不算,只是小心些就是。”況且道。

“那我還做買賣嗎?”

“當然做,而且要做大,現在我可是得天獨厚,這種優勢不用白不用。”

況且現在可是錦衣第六衛的指揮使,相當於都指揮使,在京城也算是權貴人物了,相信沒人敢跟他爭鋒。他要是做買賣,更是會順風順水。

“那就好。”左羚也不問況且的煩惱了,知道問不出。

“你把北京那些店鋪都接收了,看到有好的店面就買下,要是有人敢跟你搶,你就找我出頭。”況且道。

“這麼霸道?”左羚笑了。

“嗯,以後就得做些霸道的事。”

“你變了。”左羚妙目含情,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我還是我,只是形勢不同了,我學會了適應。”

況且也知道自己改變了很多,沒辦法,他想做個純文人,甚至只是當個藝術家,以書法繪畫為人生目標,外帶讀書寫文章,中年以後好好研究理學,做做學問,這才是他應該過的人生,可惜事與願違,現在卻不得不去帶兵,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知道了況且那些學員發生的事後,張居正把況且找去,推心置腹地談了一番。

“允明啊,對手下人不能光施恩,用錢買不來人心。雖說歷來御人講究恩威並施,實際上還是要把握一個尺度,在恩威上如果要選擇,寧可寡恩重刑。”張居正有些殺氣騰騰道。

況且凜然,他自忖還是做不到寡恩二字,重刑更是難以做到,他現在最多能做到的就是嚴肅軍紀而已。

“那些犯了事的人,你只是除名太輕了,應該按照錦衣衛的家法嚴格懲罰,有些事露出苗頭就要馬上扼殺,下手要快要狠,決不能任其蔓延。”張居正又道。

況且點頭,儘管他不會這樣做,卻也承認張居正的話有幾分道理。

朝廷對官員們的做法也是這樣,俸祿微薄,僅足溫飽,一旦犯事,懲罰卻是嚴厲的。即便這樣,依然還是有無數的人趨之若鶩,就在於只有這條路才是光宗耀祖的途徑,武官們都有錢,卻無人願意當武將,就在於權力地位太低了,沒有自身價值感,就算家有萬貫也覺得自己活的像條狗,只有文官才活的真正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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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榮耀,這就是官員們的價值,至於說官員們額外的財富來源,畢竟不是合法的,雖然人人都想法弄,但只要被抓住,受懲治也理所應當。

只有到了張居正、高拱這級別,才不會擔心這事,尤其是這兩人還是帝師,這身份比公侯家裡的免死鐵卷還管用,當然也只能保住當朝,換代之後,就自然作廢了。

“大人,海大人巡撫江南的差事據說是大人您的意思?”況且笑著問道。

“的確如此,不過那些人說什麼我跟海剛峰有仇怨卻是胡說八道,我跟海剛峰素無瓜葛,沒有任何恩怨,只是他當左都御史的確不是合適的人選,如果是在洪武永樂年間倒可以考慮,現在不行,所以我才封駁了皇上的任命。我只對事不對人。”張居正笑道。

海瑞字剛峰,所以一般人都稱他海剛峰。這字就無比準確地形容了海瑞的性格,寧折不彎,如峭壁一般令人難以接近,望而生畏。

清代大才子紀曉嵐形容一個人孤峭的性格喜歡用“崖岸高峻”這個詞兒,形容的就是海瑞這種性格,只不過海瑞是天生這種個性,清代許多軟骨頭文人不過是裝出來的。

“您提議海大人巡撫江南一定有特殊的用意吧?”

況且心裡也燃燒起熊熊八卦之火,對外面這些謠言,他想在張居正這裡得到驗證,他有這個資格向張居正求證,一般人還真不敢開這個口。

“的確有,還是為你的將來做鋪墊。”張居正坦言。

“給我做鋪墊?”

況且怎麼也想不到海瑞巡撫江南還能跟他扯上關係。

“當然,老實說,皇上究竟讓你做什麼我也能猜到一些,不過我不看好,真到了那時候,你有可能不能勝任,江南士族哪裡有那麼好打壓的,尤其是沿海那些豪族,簡直就是天高皇帝遠,無法無天。你就算帶著兩萬精兵,也是無源之水,根本堅持不了多少時間,想要大功告成根本沒可能,不然的話,戚帥、譚綸這些人早就功成了。”張居正嘆道。

況且沒說話,心裡也是很沉重,別說張居正不看好,他自己也看不到什麼希望,一支孤軍長時間駐留險境,一旦內無糧草,外無救兵,能突圍逃出來就是萬幸,哪裡談得上雄霸一方。

他硬著頭皮做這件事,不過是被皇上逼上絕路,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海剛峰巡撫江南,也做不成什麼大事,這樣才能讓皇上和那些喜歡挑事的人明白江南和沿海是怎麼回事,等你以後真的失敗了,皇上和那些人就無話可說。反之,假如海剛峰出奇制勝,有所斬獲,那就是為你鋪平了道路。”

況且心裡一陣感動,他倒是沒想到張居正已經有意在給他的將來預備後路,不過即便如此,真要是失敗了,皇上會不會饒過自己也是難說,畢竟皇上也下了很大的賭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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