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看著況且直想發笑:“大人,你什麼時候成受害者了?”

“就是,你磕著了還是碰著了,好意思在這兒裝受害者搏同情。”九娘也撇嘴道。

“哎,我說你要撇嘴,請把面具摘了,不然別人看不見你的表情。”況且道。

“還得瑟,這會不裝了?”九娘很想踹他一腳,可惜師父在旁邊,這事是甭想了。

她明白,現在要是讓師父在她和況且之間選擇,師父必定選擇況且不會選她,這一點讓她氣得發瘋。

她們這個門派向來單傳,所以對弟子選擇嚴、傳道嚴,但別的方面卻是百般呵護,比一般人家溺愛孩子還厲害,就像大家族的獨生子一般,畢竟一人就是一個門派。可是師父現在的心思全在況且身上,把她這個心愛弟子完全擱到一邊了。

“你們不許欺負我家況且。”此時蕭妮兒忽然進來,母老虎般護在況且前面。

小君沒電了,他再貧也不好意思跟蕭妮兒貧,九娘也只是歪歪嘴,不再說話。

“這個,我是說正經的,真的,況且,你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有許多稀奇古怪的事都發生在你身上,什麼畫出的畫自己飛走了,畫上的人物成了畫妖了。還有啊,我稀奇糊塗的跟你在一起,怎麼弄得記憶都缺失一大塊,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況且只是笑,他還真沒法跟小君解釋記憶缺失這件事,茲事體大,實在是沒法說。

“大哥,你回來了。”蕭妮兒真誠地笑著問道。

周鼎成看到蕭妮兒的目光,眼中猛然湧上淚水,轉身走了出去。

他對慕容嫣然還只是恐懼,可是對蕭妮兒卻感到無比的愧疚,從蕭妮兒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那種親人遠途而歸的欣慰和思念,一下子擊中了他心裡最柔軟的一塊。

慕容嫣然厭惡地看看出門而去的周鼎成,若是按規矩辦事,周鼎成已經沒有喘氣的資格了。

周鼎成是被安排在況且身邊做貼身保護還有對上面的聯系人的,他負氣出走相當於叛逃,勤王派對這種叛逃者,是上天入地都要殺掉的。

當然周鼎成並不是叛逃,這誰都知道,可是哪怕出現一丁點可能叛逃的跡象也不允許。勤王派作為一個鬆散的組織能跟朝廷還有護祖派相抗近百年,跟內部嚴格得近乎殘酷的紀律有著很大關係。

慕容嫣然在勤王派裡類似於執刑人,專門處決抓捕各類觸犯組織紀律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周鼎成每次看到她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這事算了,畢竟是頭一回。”況且對慕容嫣然淡淡說了一句。

慕容嫣然點頭,現在況且說出的話對她而言就是最高指示。況且說過去了,也就是過去了,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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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看著這有些尷尬的場面,咧嘴笑笑,這是勤王派內部的事,他還真不好說什麼。

“屋裡怎麼一股血腥味啊?”蕭妮兒捂住了鼻子。

她一進來,慕容嫣然就把裝人頭的盒子蓋上了,可是血腥味早就充斥整個房間裡。

況且走過去把窗子開啟,外面清冽的空氣衝進來,這股血腥味立時淡了許多。

“小君,一會兒喝酒。”況且道。

“好啊,剛才正喝著,被你這兒的事打斷了。”小君道。

慕容嫣然沒說話,拿著那個盒子走了,九娘和蕭妮兒自然也跟著回到了內宅。

自從海瑞巡撫江南後,許多官員似乎看到了一條捷徑,開始紛紛上書痛罵嘉靖帝的“劣跡”、“弊政”。

這些“弊政”其實在隆慶帝繼位詔書裡已經說的很詳細了,這些官員們就抓住一個個點開始放大,把嘉靖帝罵的比秦始皇還荒謬殘暴,嘉靖篤信道家,這是最受詬病之處,跟秦皇漢武好仙一樣,嘉靖帝大殺文人,更是文官們最痛恨的。

無風不起浪,這些事不能說是憑空捏造,可是這些人此時跳出來組團痛罵,卻是因為看到海瑞罵死了先皇得到重任,巡撫江南這職務權利太大,好處自然也太多,出使回來後,也能在都察院佔據重要一席,都御史級別的位子十拿九穩。

都御史並不是正式的官職,而是代表一種級別,跟後世的部級巡視員相似,在級別上跟左右都御史就相差一級,已經算是朝廷大員了。

隆慶帝虛懷若谷,不僅全盤接受各級官員的指責,而且把所有奏摺下發廷臣以及南京內閣各部。

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對子罵父的行為絕對難以忍受,帝王就更不會接受了。但隆慶帝卻有自己的想法,他覺得這些人攻擊的是前朝的政治,而不是個人,至於先皇崇尚道教,的確有太多荒謬可笑的地方,他也不想避諱。

嘉靖帝通道曾經鬧過許多笑話,最可笑的一次是他宣佈要閉關修煉一年,把皇位暫時傳給太子,等他修煉成功後再回來繼續當皇上,大臣們激烈反對,最後嘉靖帝只好讓步,此事作罷。

朝廷大員們對此都不發聲,他們明白下面的官員想要得到什麼,而這些東西大員們已經到手了,自然不會再去湊這個熱鬧。

況且聽到這些後感到很欣慰,這段時間攻擊他的人少了很多,因為攻擊他的奏章大部分都留中不發,這也代表了皇上的態度,雖然沒人受到責罰,既然達不到目標,那些攻擊的人也就自己覺得沒意思了,好像對空放炮一樣,根本沒有成就感,哪怕被皇上貶官、或者打一頓板子也行啊,這樣至少可以名震天下。

可惜隆慶帝似乎全然不覺,一手太極功夫玩得爐火純青,讓這些人的攻擊全都泥牛入海,毫無蹤跡。

三天後,況且來到大校場上,集合所有學員詢問他們的選擇。這些人早就明白,如果他們離開這裡,原來的宗門不會再接納他們,他們自然沒有別的選擇。

所有學員沒有一人選擇離開第六衛。

況且說,既然大家自願留下來,就必須服從規矩,嚴格遵守指令。眾人唱諾。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況且又把兩府護衛帶來,讓這些人一起訓練這些學員。

學員們過關斬將,熬過了許多訓練項目,原本都以為自己很厲害了,可是見到這些護衛後才知道自己差的遠呢。

先是從學員裡挑出一百人列陣,做防禦陣型,兩府護衛們只是選出五十人,一個衝鋒就讓學員的方鎮潰不成軍,許多人直接倒在地上,無力還招。

不要說學員們,就是那些教頭也都暗暗吃驚,曾經有傳言,天下精兵不在京軍不在邊軍,更不在御林軍,而是在這些貴族世家的府軍裡,他們原先不信,看到眼前的一幕,倒是信了八九成。

“一年的時間裡,達不到他們這個標準的,淘汰。”況且大聲道。

學員們一下子都感覺壓力山大,不是說好的不淘汰了嗎?怎麼又要實行淘汰制?

這些人轉瞬就明白了,是那些瞎嚷嚷譁變的傢伙給害的,弄得大人真的生氣了,看來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況且的確採取了一系列措施,本來每日必有的酒改為五天發一次,其餘時候想喝酒就得自己買,肉也是三天一頓,白菜豆腐玉米餅子成了主食。

“原先把這些小子們餵養的太好了,整肅一下有好處。”一個教頭贊成道。

“就是,光靠酒肉訓練不出好兵來,還是要靠精氣神。”一個教頭這樣總結道。

學員們欲哭無淚,卻也無人敢抗議。他們毫不懷疑,只要敢表示一點不滿,況且立馬就會把他們踢出去。

“我說兄弟,你這是沒錢了,不得瑟了。”趙陽嘴角微翹道。

他原先就對況且的許多做法不滿,最讓他生氣的就是況且亂花錢,還花不到正地方,純粹就是燒錢。

“不是沒錢了,而是不想再這麼花了。靠銀子堆不出來精兵強將。”況且道。

“你也知道啊。”趙陽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對於況且和周鼎成之間的事,他也不敢多說話,他還想著以後在況且這裡撈軍功呢,當然不能得罪況且。

況且的確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總是以己度人,不想讓別人吃苦受累,看到這些學員們每日裡流淌著汗水訓練,心有不忍,在各方面都不吝惜銀子,儘量給予最好的供給,想不到這種優厚的待遇反而使得一些人志驕意滿,居然發生了群體鬧事事件。

他這裡不是朝廷,不允許內部人相互攻擊、咬來咬去,內部必須精誠團結,忠誠如一。精誠團結是整個隊伍之間,忠誠如一就是效忠於他。

至於周鼎成,那天跟況且和小君又喝了一頓酒,兩人誰也沒說那件事,因為況且說了,那件事就算過去了,兩人似乎又像以前一樣,但是兩人心裡都明白,原先那種融洽無間的關係已經出現了裂痕,想要再回覆從前很難了,至少有了隔膜。

第二天周鼎成想要找況且道歉,況且攔住了他,笑道:“事情過去就算了,你能想明白就好,如果想不明白說什麼也沒有用,我不想再跟你爭吵。”

周鼎成點點頭,這以後他就再沒出現在大校場上,只是負責況且跟宮裡的聯絡。

慕容嫣然並沒找他談,慕容嫣然也不擅長做別人的思想工作,如果她下決心找某人,那人基本上就會徹底消失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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