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一路順利,但即使單細胞如郭汜但也感到有些“異常”,這太順利了,彷彿像是黃巾張開了口子等著董卓來鑽,一點像樣的抵抗也沒有,但他們還是抱著僥倖——他們在賭,賭張角會先對付離他們更近的劉焉!


如果他知道劉焉此時已經“逃回”了薊州,只是找了個“影武者”代替他出征,不知道董卓會有什麼想法?劉焉逃跑也是無奈,路過的神秘道人出手了幾次解決了麻煩,隨後就告辭了,不過劉焉也見識了黃巾的“恐怖”,心裡估量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軍隊和他們一比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劉焉有皇帝夢,他不想無謂的死在這裡。


張角終於醒了,白色的頭髮,及臉上的皺紋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了七八十歲的樣子。張角睜開了眼,第一句話就是:“寧兒,別哭了!給我倒杯水!”眼皮腫的不能再腫的張寧,帶著鼻音說道:“好的!”張寧剛要回頭,一隻瘦弱的胳膊拉住了她,說道:“底下那麼多人,用不著你親自去!”


笑容依舊那麼慈祥,只是笑的人卻已經老了!張寧眼圈又溼了,這難道就是修道人爭天下的代價麼?張角那睿智的目光彷彿看透了張寧的心,接過了道童的水,拿出了一枚丸藥服了下去,隨後臉色終於紅潤了一些。


張角抬起頭,看著炕外跪著的一幫子渠帥,說道:“行了,我已經好了,你們還跪著幹什麼!趕緊去準備準備,我要親自帶著你們,殺敵!”張角的眼神透露出不可拒絕的意味,只不過隨後的一句話,又把這好不容易的氣氛破壞了,“那誰,給我煮碗粥,太餓了!”但正是這句話,渠帥們又拾起了自信,他們熟悉的大賢良師回來了!


過了一小會兒,房內就僅剩下張角、張白騎、張寧三人,屋裡靜悄悄的,似乎誰先打破這個靜謐都是一種罪過。張角伸出右手摸了摸張寧的額頭,似乎出了神,嘆道:“眨眼間,女兒就這麼大了!阿玉,女兒像你,我就是現在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張寧推了一把張角,說道:“爹爹這是說什麼話!呸呸呸!我還指著爹爹幫我帶孩子呢!”張角哈哈大笑,說道:“我張家的小娘終於想男人了,好,好!”張寧跺了跺腳,說:“爹爹!”


張角摸著那滑如絲綢的臉,似乎想要永遠把她記住,說:“好了,這裡沒有外人,我也不瞞著什麼了!”張角轉過臉看向張白騎,平靜的說:“我昏迷的時候,二弟三弟他們如何?”


張白騎咽了口口水,不知如何回答,要說他與張梁張寶沒感情那是騙人的,張角三兄弟待他如子,但眼前張角這種狀況他如何說出實情,至於欺騙,又能瞞得了多長時間?


張角的臉彷彿皺紋更多了,說道:“二弟三弟都走了吧,三兄弟就剩下我一個了!哼哼!都這時候,還瞞我做什麼!”張白騎為難的說:“師傅!你都知道了?”


張角嘆了一聲,說道:“在我甦醒的那一刻,心驚肉跳的,哪裡還推算不出?”張白騎冷吸了一口氣,說道:“弟子愚昧,但也未見到師傅您演算過!”


張角哈哈大笑,說道:“我平生最得意的就是收下了你這個弟子,雖然限於資質當不得大成,但是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份實誠!有話就說,想做就做,這才是我道家的赤子之心!”


張角又說道:“這算是因禍得福?醒了之後,彷彿眼前的迷障都消失了,我似乎能看穿一切!若是進了深山了悟兩年,未必不能羽化!”張白騎說道:“既然如此,師傅你還留在這幹什麼,趕緊和師妹進山!雖說眼前的局勢不利,我張白騎還是能周旋上一段時間的!”


張角望著那純潔的眼神,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看到了那條線,但還是與我無緣!”張白騎愣了,說道:“師傅?”張角接過張寧遞來的粥,喝了一小口,說道:“我的瞞天術被破了,雖說已經調養了三個月,但人有力而窮,這幅身子恐怕連年底都撐不住!”


張寧“啊”的一聲,說道:“爹爹!”張角笑道:“乖女兒!生老病死,自然之道,這是上天也無法改變的!你修道修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還看不開麼?”張寧哭著道:“女兒又不是信浮屠,我只知道爹爹你在說胡話,是不是?”


張角看著又一次哭花了臉的張寧,只能違心地點點頭,隨後轉了個話題,說:“除了這些,我還明白了幾絲奧妙!白騎!那些竹簡還在麼?”張白騎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說道:“二叔三叔的竹簡都已經送回來了!加上您手中的一卷,已經齊了!”


張角點點頭,說道:“我要和你們說的事兒,就與這竹簡有關!”


張角凝重的說道:“本來這《太平要術》共分六卷,一卷我贈給了河內郡劉氏,剩下五卷就是這些了。”張寧蠻不在乎的拿起了其中的一卷竹簡,說道:“早就知道了,這有什麼好說的?”張白騎一言不發,不過眼神裡依然有著很深的迷惑。


張角看了他倆一眼,滿懷深意的說道:“你們修煉方術,感覺如何?”張寧忽地臉紅成個蘋果樣,說道:“爹爹!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張角哈哈大笑,刮了下張寧的鼻樑,說道:“你們的水平我當然知道,我問的是,學習這些竹簡中所記載的術的時候,感覺如何?”


張寧害羞的看了張角一眼,說道:“很難呢!若不是……”張角又不禁好笑了一聲,他知道他女兒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什麼——他的女兒精通幻術媚術,這也是她的興趣所在,至於其它的了了而已!相比來說,他的弟子張白騎則要“全面”的多了。張白騎木訥的說了句:“弟子慚愧,苦心思索始終不得其解。迷霧太多,難以驅散啊!”


張角點了點頭,說道:“白騎所言很有道理啊!”張寧搖了搖張角的胳膊,說道:“爹爹!”看著女兒如此“活潑”,張角的笑臉又一次張開了,說道:“不光是白騎,就連我也是這樣!你們可知道為什麼麼?”


張角頓了頓,說道:“我曾經讓你們去好好讀一讀搜來的道家典籍,看來真正做到的沒有啊!”張白騎若有所思,說道:“師傅的意思是……”張角說道:“看來你也醒悟到了,不錯不錯!多讀讀書,領會先賢的意思,可以明悟道法!這就是你天資不如寧兒,而道術反而比她高的原因,儘管你看道書也是有些敷衍我的意思。”


張寧的小嘴一咧,剛要說什麼,只聽得張角又道:“這些竹簡放在我這裡,就不給你們了,至於你們,利用空閒時間好好的讀道家經典吧!”張角咳嗽了一下,又把張寧好唬,說道:“寧兒!你先出去一下,我與你師兄說點事!”張寧歪著嘴,身子往外走,嘴裡卻說道:“有什麼小秘密還僅供你們倆分享?臭男人!哼!”


張角苦笑了一聲,對著張白騎說:“唉!雖說都相處了好幾年,寧兒的性子依舊沒改啊!”張白騎說道:“師妹天真爛漫,我倒是羨慕得很!”張角擺擺手,說道:“行了,跟我還說這些話算什麼!”張白騎面無表情,若不是師傅剛清醒,以他的性子也說不出這些話來。


張角低下了聲音,說道:“我昏迷這幾天,這局勢壞到什麼程度?”張白騎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還以為師尊醒後無所不知了呢,小心的組織了些語言說:“師傅,您知道的我就不說了,我就說說您不知道的。北面的劉焉如今已經入了冀州,南面皇甫嵩部聽說已經渡了黃河,正在向我們逼近。宛城方向渠帥張曼成已死,趙弘為新首領,不過陳國、汝南有些不穩。青州黃巾渠帥祖方新死,正鬧亂子。”


張角苦笑了一聲,說道:“看來是回天乏術了!罷了罷了!”張角冷著臉拿出個龜甲占卜了一下,看看卦象,若有所思。


張角說道:“白騎!如今也只能當斷則斷了!”張白騎說道:“師傅!這……”張角警覺的朝門口的方向掃了一眼,附在張白騎的耳旁說道:“要想絕處逢生,就得捨得大餌,這最大的餌就是我了!”


張角看看張白騎說道:“就算是不如此,我也就能活上一兩個月,早晚都的死去,倒不如做上一場!我死之後,你帶領著教中的老人隱姓埋名,潛伏起來,我黃巾必有出頭之日!”


張白騎想要說什麼,卻被張角捂住了嘴,又聽到:“你為人老實持重,教中大業交給你我也放心,倒是你師妹著實令人放心不下。白騎,你答應我,要好好看著她!”


張白騎猛地吸了口氣,說道:“師傅,我張白騎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絕不……”張角低喝一聲,說道:“張白騎,連你師父的話都不聽了?想欺師滅祖麼?你若還認我這個師父,就按我說的去做!至於你師妹,罷了!先安排人悄悄送出去吧!白騎,你可知道黑山?”


張白騎說道:“黑山?”張角說:“中山國北,黑山、象山等連綿一片,此地為三州交界,興盛年時也就算了,這時候天下大亂,這正是上天賜給我們潛伏的良地!白騎,先託人把你小師妹送到那裡吧!”


張白騎說道:“可是師妹她必然不會同意的!”張角說道:“幻術你師妹還湊合,必是瞞不過,但丹藥呢?唉!這也是為了她好!白騎,你可有心腹之人,送她前去?”


張白騎說道:“既然師傅執意如此,那我就派飛燕……對了,城內近來一名勇士,名喚周倉,也是忠義之人,他也一起去吧!”張角說道:“周倉?生得很啊!以你的眼光說起勇士,必然也是武藝嫻熟吧!”


張白騎低下了聲,說道:“他是二師叔手下的人,那兩卷竹簡也是他帶著人送來的!”張角沉默了一小會兒,拿起了一卷竹簡,彷彿張寶的笑容仍在眼前,說道:“罷了,他也去吧!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張白騎告了退,剛出門,就看到張寧“埋伏”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他,說:“跟我爹說了什麼?”張白騎哪裡肯把實情說出,只是說道:“師傅他準備把黃巾的大業託付給我!”張寧惡狠狠地說道:“沒別的啦?”張白騎說道:“沒了,對了,還說道師妹不懂事,要我照看!”


張寧看著這木訥的師兄說道:“是你照顧我還是我照顧你?哼?我不懂事?爹爹沒了兩個弟兄,我不裝出這個樣子,爹爹心裡不就更難受了?”張白騎似乎是重新認識了張寧一般看了她幾眼,隨後說道:“師傅說想要靜一靜,師妹我們先離開吧!”


張寧和張白騎離開了院子,整個院子又變的空蕩蕩的,一陣風吹過,似乎傳來了某個男子低沉的哭泣聲……


張寧還是中了招,第二天清晨喝了點加了料的粥就不省人事。“千里三人眾”和未來的“黑山大王”褚飛燕以及孫振及千餘黃巾力士裝成難民逃向了中山國,他們是第一批,也是實力最高的一批。褚飛燕雖然不捨得離開義父,不過在聽聞了義父的計劃後,還是成為了先鋒“首領”——最關鍵的是,也只有他勉強有資格規勸張寧,他算是權三代,其他人即使是孫振也不行!


張角喝了粥,出去活動幾下,想起昨晚的時候跑去自己的女兒的房間“偷窺”,又不禁苦笑了一下——以後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心裡如同割了肉一般,火辣辣的痛。


張角看著校場上操練的精兵,想起了很多往事,甚至包括與娘子成親,幼年時身為大哥的勞累——既要上地裡幹活,又要照顧那幾個小的。但這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名瘋道人說的話,“你們三兄弟若無意外就算是死,也差不了幾天!”瘋道人嘻嘻哈哈,本來張角看他有些口渴,給他一杯水,結果道人因為這句話,被張角的父親給叫罵走。張角此時苦笑,這竟然是一語成真了!


一個月的時光說快也快,說慢也慢,不自覺間悄悄的過去了。


在張角的謀劃下,黃巾的有意放水,漢軍成功上壘,完成了三面包圍鉅鹿,在“打倒黃巾”這個偉大的事業上,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某個苦逼的道士,騎著小毛驢,歷盡千辛萬苦,當看到城門上“溫縣”這兩個大字時,露出了笑容。靈帝聽得前線傳來的捷報,更是喜不自勝,令大臣既高興又不滿的是——他這幾天又開始新的一輪“種田”事業了,手越伸越長,靠著金錢上位的官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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