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點了點頭,一直默默地跟在蘇陶陶的身後,之間蘇陶陶裝模作樣的繞著煉丹爐走了幾圈以免老太君懷疑,這才摸了上面的兩個八卦,按上了陰陽儀上的兩個按鈕,頓時感覺這個房子微微的顫抖。

“這是地震了嗎?”蘇錦堂有些奇怪的仰著頭,並不擔心這房子會塌下來,老太君面色不改,她知道這是機關啟動的聲音。

果然在煉丹爐底下慢慢露出一個洞來,黑乎乎的一片裡面根本看不清楚,蘇錦堂忙叫了家丁守住洞口,不讓人出來,若是道士敢出來立刻刺死他。

蘇陶陶對著老太君說道:“老太君也不用叫人下去,叫人找些幹的柴火進來,這裡面沒有通風的地方,那道士必會被悶得自己出來。”

老太君覺得蘇陶陶說的有理,便叫人拿來了一大捆柴火,點燃放進洞裡,不一會兒便濃煙滾滾,那道士受不了,自己爬了出來。

“老太君,蘇老爺,你們饒命啊!”道士咳的劇烈,在地上打滾,蘇錦堂將他的身上刺了無數道口子,刀刀都是避開要害,最後一劍更是刺到他的下方,將那物件剁了個稀爛。

道士捂著命根子,一臉痛苦的表情蜷縮成一團,連連求饒。

蘇錦堂的怒意又何曾能夠被消散,說道:“你讓我蒙了奇恥大辱還想讓我饒了你,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說罷老太君已經上家兵將清虛子五花大綁起來,如同抬著牲口一般抬出了院落。

此時的晴姨娘頭髮凌亂,渾身的衣衫也衣不蔽體,手上的傷口似乎是不痛了,眼神蒼涼的盯著房梁發呆。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門被推開,晴姨娘這才緩緩看向了門口,蘇錦堂的背影顯得格外的高大,晴姨娘用手擋了下眼睛,忽然射進來的光線讓她想要流淚。

“老爺,你來做什麼?”晴姨娘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平靜,這讓蘇錦堂覺得格外的奇怪,若是以前,依照晴姨娘的性格,此刻只怕是正在一哭二鬧三上吊吧。

蘇錦堂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安靜,如同平靜的海洋。

看似平靜的外表之下其實早已暗流洶湧,說道“我來瞧瞧你這****,過的可曾寂寞。”

晴姨娘苦苦一笑說道:“是呀,我是****,若我不是****,你又何來姦夫。你可知道你一去戰場便是一年,甚至是幾年不曾回來,我在這府裡老太君處處為難與我,夫人也變著法的欺負我!”

這時蘇錦堂說道:“放屁!那張氏如此的溫柔,怎麼會變著法的欺負你,以前我是被你矇蔽了雙眼,才聽你胡說八道。”

晴姨娘被蘇錦堂這麼一說,頓時啞口無言臉色從蒼白變得通紅,吼道:“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為什麼你一直以來都不肯相信我!”

蘇錦堂咬牙切齒到:“是啊,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所以才落得今天這般的結局,你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你和那道士到底在一起多久,你給我老實說!”

“沒在一起多久,真的老爺,我是被那道士給逼的!”晴姨娘忽然轉變了語氣,哭了起來,匍匐著抱著蘇錦堂的大腿卻被蘇錦堂狠狠地踢開。

“你少在這裡和我裝可憐,我半點都不會信你的,你只要和我說實話,你到底和他在一起多久了!”蘇錦堂的話音裡帶著濃濃的威脅,晴姨娘卻抱住蘇錦堂的大腿死活不敢開口。

沉默了好一會,蘇錦堂似乎是明白過來了一些便說道:“我懂了,你始終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晴姨娘這才抬起頭,看著蘇錦堂那張冷漠的臉說道:“老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如今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難道你覺得你還有臉活下去嗎”

“不老爺我不能死……我已生下了零露,我為這蘇家付出了許多,我是愛你的,真的……”

蘇錦堂看著晴姨娘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卻沒有辦法憐惜,反而更加厭惡她這樣的嘴臉,說道:“既然你知道你幫我生下了零露,我便幫你留個全屍,你好好的告訴我,你到底和那道士苟且多久了!”

一個男人的尊嚴被晴姨娘這般的踐踏,蘇錦堂心裡有千萬的憤怒,可是面上他依舊想要刨根問底,這傷口越痛,他就越是想要將這傷口挖出來。

“我也……我真的是被逼的,當初就是因為你……你……”

“當初我什麼?看樣子你是早就和那道士在一起了,難道連零露都不是我的孩子嗎?”

晴姨娘連忙搖頭說道:“老爺……不是的……不是的,我和這道士在一起,也不過是最近幾年而已。”晴姨娘恬不知恥的說道。

蘇錦堂不過隨口一說,並未懷疑蘇零露不是自己的孩子,聽見晴姨娘說出這些話來,心內泛起寒冷來說道:“如今,你若是想要你的女兒好好的活著,那你便自行了斷吧。”

晴姨娘頓時癱軟在地上,雙手一鬆,蘇錦堂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目光裡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情誼。

晴姨娘一時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蘇錦堂先是盯著她,隨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震得她耳膜有些疼痛,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只聽見一聲悶響,屋子裡僅剩的一件傢俱也被蘇錦堂一腳踹翻在地,隨後那房門被重重的關上,周圍再一次的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晴姨娘這才明白過來,她已經再無後路,而造成這一切的,竟是自己疼愛無比的女兒零露,她死也想不明白,零露為什麼要背叛她,為什麼要置她與死地,難道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晴姨娘的心裡有著許多的疑惑,卻不知道該如何的問起,因為自昨日開始,她就沒有再見過蘇零露,陪伴他的只有這無盡的黑暗,和身上的疼痛。

這麼多年來,哪怕蘇錦堂上了戰場,她夜夜獨守空房,也沒有這般淒涼無助過。

爆竹聲此起彼伏的傳來,還有煙火的光亮映照在天空,那光亮照進了關著晴姨娘的屋子裡。又是一年了,晴姨娘想,她萬念俱灰,再也不會有什麼翻身的可能,還有什麼能讓她繼續活下去呢?

就在晴姨娘悲傷之時,忽然聽見了輕輕的敲門聲,她眼中燃起希望,問道:“誰?”

外面並沒有回應,而是聽見有人說道:“大小姐,請回吧,老爺吩咐過,誰也不能見這晴姨娘。”

蘇零露並沒有言語,只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了那家丁,轉身便走了。

晴姨娘聽見外面的人稱呼大小姐,便知道是蘇零露,大聲的喊著:“零露,零露,我的兒!那聲音透著淒涼,希望能夠衝出這厚厚的大門將她抱在懷裡,她不恨她,因為那是她唯一的女兒。

蘇零露聽見母親的呼喚,卻半點沒有回頭,匆匆的走了,今日是年三十,可是老太君卻並未讓她去赴家宴,整個蘇府都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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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丁看著自己手裡的食盒,又看了看蘇零露孤獨遠去的背影,裡面晴姨娘的喊聲一聲比一聲淒涼,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將食盒送了進去,說道:“這是那大小姐留下的,你且吃了吧,今年過年你也只能吃些這個了。”

晴姨娘看著家丁手裡的食盒木納的接了過來,開啟來不過是一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糕點,若是換做平常,她是半點都不會動的。只可惜今非昔比,自己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女兒能給自己送點點心,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晴姨娘先是哭泣,隨後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那笑聲越發的淒厲,讓外面守歲的家丁頭皮發麻。

“唉,大過年的還要守著這麼一個瘋女人真是晦氣!”家丁抱怨了一句,外面的寒風吹著他們縮了縮脖子,天上開始下起了雪花,另外一家丁手裡抱著炭爐說道:“有什麼辦法呢,大過年的,先是那北院發現了兩具屍體,後又是這麼一檔子事,上面也不開心,今年這年過的格外的憋屈。”

“是呀,是呀,原本還想好好的玩一玩,如今是沒戲了,你瞧瞧,你瞧瞧,今兒是大年三十,我們兩還蹲在這雪地裡,可不可憐!”

“我們才不可憐呢,我們如今哪有裡面的女人可憐。”

兩個家丁一言一語,眼中帶著憤怒,看著裡面的晴姨娘,若不是晴姨娘,他們如何要在這裡挨餓受凍。

晴姨娘聽著外面家丁的話,心中淒涼無比,這麼多年的事情猶如回放一般的在她的眼前浮現,她本是善良的,但不知何時她變成了今天的這幅模樣,現在想想自己都覺得不恥,她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髮,看著眼前的柱子,一聲“嘭”的爆竹巨響,掩蓋了晴姨娘頭撞上柱子的聲音。

外面的家丁並未發覺,而是仰頭看著天上的煙火,感嘆道:“若是此時能有一壺酒,那該有多好。”

與此同時,蘇錦堂和老太君正在松柏院裡坐著,原本應該有的年夜飯今年也沒有了,因為張氏他們不在,而老太君和蘇錦堂此刻都不大想看到蘇零露,且誰都吃不下去飯,便叫廚房不必做,連帶府裡的下人也遭了秧。

“母親,那個賤人要如何處置?”蘇錦堂終於開口了,在新年的鐘聲敲響的時候,他依舊念念不忘那個被關起來的女人,不過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無盡的恨意。

“還能如何處置,沉潭!”老太君的眼睛裡帶著濃濃的冷意,這是蘇家的恥辱,如果這麼輕易的便宜了秦晴柔難消她心頭之恨。

“不!不能這樣!”蘇錦堂站了起來,目光裡透著堅定,看著母親不悅的盯著他方才忙解釋道:“北院被殺的清水清泉還沒有頭緒,我們已經出了這賤人的事情,再不能橫生枝節,我的意思是讓那賤人承認兩個丫鬟是她殺的,我們也好交差。”

“那倆丫頭的確是她殺的,不用讓她招供了,只需要給府尹那邊打個招呼就可以結案,但她決不能活著,一來是因為她做的這等丟人的事情,二來蘇零露雖然如今不是黃花身子,但畢竟是我蘇家的人,若是這秦晴柔熬不住衙門的酷刑說了蘇零露來只怕事情會很麻煩,不如讓她‘畏罪自殺’就好。”老太君聽了兒子的話,其實心裡也早有這樣的打算,官府的那邊只需要稍微打點一下便可以解決,沒必要再為了這個賤人讓家裡雞飛狗跳。

“母親說的有道理,我明日就叫人將那賤人處理了,順便叫衙門的人過來吃頓飯,大過年的還在忙著處理命案人家心裡了肯定也是有怨氣的。”蘇錦堂說完,眼睛裡的黑暗彷彿能將一切都吞噬一般。

蘇家陰雲密布,沈家卻是另外的一番景象,蘇陶陶坐在張氏身邊,而張氏的另一邊坐著蘇繼堂,沈氏夫婦帶著女兒坐在一起,沈府的老太君坐在首位,圍了滿滿的一桌,中間是火鍋,兩邊都是精美的配菜,熱鬧無比。

沈夫人端了一杯酒開口:“蘇夫人莫要見怪,我孃家沒有姐妹,見了你便覺得沒由來的親切,我年長你幾歲,不如我認你做妹妹可好?”

張氏心下感動,她如今這個身份,出去恐怕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沈夫人如此真是令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家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外面鞭炮聲聲,映襯著沈府熱鬧無比。

守歲時張氏和蘇陶陶單獨在屋子裡,蘇繼堂去找了沈妙書,而沈家夫婦則陪著老夫人,張氏對著蘇陶陶說道:“陶陶,你帶來的那封和離書是真的嗎?”

蘇陶陶有些迷茫的看著母親說道:“母親為何這麼問?”

張氏的嘴角略帶著一些苦澀說道:“我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罷了。”

夫妻一起十三年,最後卻換來薄薄的一張紙,而那張紙,卻是張氏從未想過的結局。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他們兩個相愛的日子也不過才一年的光景。她從未奢求過他能有多麼的愛她,張氏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女人,可又有哪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面前對另一個女人好,而那女人還是她曾經的丫鬟!

或許是張氏終於領悟過來,或許是她的後知後覺,越想到這裡張氏的心中越是一股怒火,對蘇陶陶說道:“女兒,母親心裡不甘啊!”

“母親,如今你已經有了和離書,還有什麼不甘的?”蘇陶陶握住母親的手,那種感覺她明白。前世她被砍去手腳放進酒缸之中,挖去雙眼割掉鼻子舌頭,只留下耳朵聽那些人對她說著侮辱的話語,那種感覺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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