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 丁管事就把這事捅到了袁一那兒。

其實, 袁一也聽梅仁無意間提過, 府裡的一些丫鬟嘴甜會來事, 仗著有丁管事撐腰,對外人可厲害潑辣著。

袁一原本只是半信半疑,可見丁管事竟如此不知分寸,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用這種微不足道的糾紛來挑唆魏府的不是。

經此一事, 他心裡便知道, 梅仁所言非虛,府裡的這幫丫鬟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她們在魏府肯定是欺負不過人家, 才跑回府裡撒氣挑事!

如此一來, 魏府的人不待見語瑾這件事,連他都知道,自然瞞不過定安王府裡的人。

語瑾沒有夫君的重視, 也沒有孃家的撐腰, 更沒有潑辣的手段。

她這個王妃, 只是表明光鮮, 卻是形同虛設的頭銜罷了。日後, 難免被那些欺上瞞下, 仗勢欺人的下人暗地裡使絆鉗制。

袁一思前想後,覺得不能讓語瑾陷入這樣被動的困境,他多少應該做些事情。

這樣想著,他也沒叫醒在床上裝睡的語瑾, 而是直截了當道:“其實,我是不願你,在那些如狼似虎的下人面前處境艱難,畢竟日子還那麼長。所以,接下來發生的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

說完,他先脫下喜袍隨意地扔到床下,而後,又拿起擺放在梳妝檯上的鳳冠霞帔,也凌亂地丟在地上。

這樣欲蓋彌彰地佈置了一番後,他向依舊無動於衷的語瑾,說了聲“得罪了”便鑽進被子裡。

他又裝出睡意正濃的聲音,向等候在門外的丫鬟吩咐道:“進來吧!”

聽到這聲,門外的丫鬟似乎都很驚訝,她們都不由得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王爺在呀?”

“他幾時回來的呀?喜婆不是找了一晚,也沒找著嗎?”

“這還真沒留意!”

在嘰嘰喳喳的話聲中,一個穩重的聲音沒好氣地打斷道:“別亂嚼舌根了,趕緊跟進來。”

其實,丫鬟們的議論聲極小,若換做平常人很難聽到,可袁一聽力異於常人,因此,便將她們所言聽得真真切切。

這時,數十名丫鬟捧著洗漱之物,在排成兩行恭敬地站在床旁。

領頭的丫鬟見主子還躺在床上未醒,便上前行了個禮,輕聲道:“奴婢向王爺,王妃問好!請問兩位主子,現在洗漱,還是奴婢們待會再來?”

袁一並未起身,而是側過臉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裝作一副睏倦的模樣道:“昨晚折騰了一宿,本王怪累的!王妃這一時半會嬌弱無力,恐怕也下了床。東西都放這兒,你們都退下吧!”

袁一這番像是故意凸顯能力的話,把丫鬟們都聽得羞紅了臉,她們慌忙放下手中的洗漱用物紛紛告退。

領頭的丫鬟,臨走前像是礙於職責所在,硬著頭皮向袁一勸誡道:“恕奴婢多嘴,王爺與王妃恩愛是好事,可王妃有孕在身,一切都需謹慎!”

袁一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見丫鬟走後,袁一長長松了口氣,慌忙下了床。

而後,他端來香茶漱了口,拿起綿柔而精美的繡花臉帕,放到鎏金龍鳳呈祥的臉盆裡,沾了沾散

了玫瑰香露的山泉水,胡亂地洗了臉。

等洗漱完,他又穿上整齊疊放在托盤裡的,絳紫色金線繡瑞獸紋圓領袍,系上金鑲玉腰帶。

穿戴整齊後,他開啟窗戶瞧了瞧,見四下無人。他正要躍而出時,看到床上的語瑾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他以為語瑾有話要說,便停下腳步倚在窗邊。

可他等了許久,語瑾卻只是看著他,始終沉默不語。

漸漸地,氣氛變得尷尬又奇怪,他皺了皺眉打破沉默道:“若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這時,抿著嘴的語瑾深深吸口氣,像是鼓足勇氣般,道:“謝謝!”

袁一笑了笑道:“不用謝!還個人情給我就好了!”

語瑾眉頭一蹙,滿是不解道:“什麼?”

“我就開門見山的跟你說罷,我覺得暖香是個不錯的姑娘,我想……”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語瑾就憤然打斷:“不行!”

他愣了片刻,頗有些不快道:“我話都還沒說完,你怎麼就知道不行?萬一她很願意,那你豈不是斷了她一樁好姻緣。”

語瑾語氣執拗道:“就算她願意,我也斷然不會讓她嫁進這深似海的侯門內院。難道找戶尋常人家安穩度日,要比一個深宅內院的妾強嗎?”

聽到這話,袁一急忙撇清關係:“不是我,是梅仁!我想要撮合她倆,她是你的人,這婚姻大事怎麼也得你點頭同意吧!”

原本盛氣凌人的語瑾,見誤會了好人,不免有些愧疚道:“我太武斷了!誤會了你。不好意思!”

說著話的語瑾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像是暖香感到高興:“香兒的心思,我是清楚的,這段時間,她可沒少在我耳邊唸叨梅將軍。若梅將軍也有同樣的心思,那他們這段姻緣,也算得上是佳偶天成。”

袁一嘴角露出一抹陰謀深重的笑意:“梅仁?他敢不同意嗎?”

語瑾皺著眉:“什麼?”

“我的意思是暖香這麼好的姑娘,梅仁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不同意呢?”

向語瑾交代了幾句後,他便鬼鬼祟祟地躍到了窗外出了主院,一路來到了梅仁的院中。

他沒有直接推門進房,而是用指尖在窗戶紙上捅了小孔,把眼睛貼孔上窺探房中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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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在床邊的黑漆螺鈿嵌的矮櫃上整齊擺著兩套衣裳。左邊放著一套男子的圓領袍和一條打理得極妥帖的蹀躞帶。

右邊放著一套女子的衣裙,幾支珠釵整齊地擺放在衣裙上。

見此,袁一哭笑不得,心想:“這一度春風,還不忘疊整齊衣裳,這麼匪夷所思的癖好,一看就是梅仁的手筆!”

這樣想著,他又將目光轉到房間中央的榆木雕花大床上,只見床邊圍著的桃紅色紗幔翻騰滾滾紅浪,隱約可見其中承轉啟合的纏綿,陣陣嬌喘瀰漫在微醺的晨光裡。

見到這番情形,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語:“這還真超乎想象!以前怎麼就看走眼,身邊還有這麼個好色之徒呢?”

當經過這番察看,他知道不虛此行,他便合計著該如何,在儘可能保護暖香的情況下,讓梅仁承擔起應付的責任。

經過一番思量,袁一便故意在窗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便驚動了房中纏綿的倆人。

梅仁慌得從紗幔中探出頭,觀望房中情況,他瞧見微明的窗戶上投射出一個剪影,像是有人站在窗外。

他極做賊心虛的問道:“誰啊?鬼鬼祟祟的在窗外。”

袁一大聲回應道:“我!”

聽到這聲,暖香嚇得魂不附體,如躲避般蜷縮在牆角,喃喃自語道:“是王爺!這下該怎麼辦!怎麼辦啊!都怪你這混蛋!”

聽到指責,梅仁沒有像以往那般辯解,而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暖香別說話。

而後,他用平靜得有些刻意的聲音道:“原來是袁哥啊!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見他表現得如此從容,袁一竟莫名感到意外,他故作嚴肅,邊外門邊走,邊道:“我有要緊的事,交代你去辦,方便進來嗎?”

正他要往裡來,梅仁徹底慌了神:“別!別進來!”

見梅仁終於原形畢露,他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微笑,可語氣依舊嚴肅道:“什麼?”

梅仁笨拙的解釋著:“我的意思是……是……是我……我昨天喝了……喝了很多酒,醉得很厲害,今天頭痛得緊,可能要躺會兒再能出門。不如,你晚點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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