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梅仁挺身而出:“大婚之日迫在眉睫, 你又一睡不醒, 沒轍!我只好擅做主張, 給你量了尺寸,挑選了面料,款式,親自監工做成全大唐最有水準, 最帥氣的新郎喜服。”

袁一隻是點點頭, 沒有說話。

梅仁無限期待地捧過喜服,交到他手中:“別愣著啊!趕緊去試試, 看合不合身!”

袁一淡淡道:“不用了。你的眼光我信得過。”

梅仁自信滿滿道:“這還用說!不過, 合身和眼光是兩碼事。現在試了若不合身, 還能讓師傅再改。到了大婚之日發現毛病,可就來不及了。”

這時,一旁的暖香連連點頭贊同著, 她也捧過新娘喜服交給罌粟, 笑道:“梅將軍說得極是, 待會姑娘也得試試, 大婚之喜應該漂漂亮亮的。”

罌粟並沒有接過喜服, 而是一臉疑惑地看向梅仁:“難道我這衣裳, 也是梅將軍幫忙量的尺寸?”

梅仁捂著胸口,一臉驚嚇道:“我說未來嫂子,你可別嚇我!就算給我一千個膽,我不敢像袁哥那樣, 趁你睡著幫你量體裁衣。你的喜服是暖香姑娘,幫你拿的主意。”

見罌粟將目光轉向自己,暖香急忙解釋道:“不知姑娘有沒有印象,做喜服的事情,我同姑娘提過幾次,可姑娘……恰好都有事在身。見梅將軍催得緊,而我大致知道姑娘身形,也瞭解姑娘的

喜好,就替姑娘拿主意把喜服給做了,希望姑娘見諒。”

罌粟點點頭:“你拿的主意,我都很放心,衣裳就不必試了。”

袁一也附和道:“是啊!想來我這套應該能合身,不必試了。都拿下去吧!”說著,他把手裡的喜服交給身邊丫鬟,吩咐著。

這喜服本就不是量體裁衣的,見新娘不願試,新郎也不願意試。

可急壞了一旁的裁縫,他慌忙道:“恕小人多嘴說一句,往常量著尺寸,精細做出來的衣裳,都有誤差。更何況是像王爺和姑娘這樣的情況,喜服不像別的衣裳,不合身可沒得替換。”

袁一正要開口搪塞過去,沒想到一旁的梅仁突然暴怒道:“你們還真有意思!大婚是多重要的事,你們一個個都成了甩手掌櫃!”

他邊說,還邊板著指頭數落道:“宴請賓客的名單是我和暖香擬定的,喜宴大大小小的佈置是我和暖香挑選的,賓客的回禮物品,遠客的接待招呼,吃喝拉撒住,沒錯!還是我和暖香安排的。”

“說著來氣,這些都不提了。單單就說今天,讓你們試個喜服就推三阻四,有時被你們這些破事,忙得暈頭轉向,我都會搞糊塗,究竟是你們大婚,還是我和暖香大婚?最後,該不會還有我和暖香,代替你們拜堂成親吧?”

他們自知理虧,所以面對梅仁氣急敗壞的教訓,也只能是啞口無言。

最後,梅仁用命令的語氣道:“我就把喜服放在這兒,你們倆要是膽敢不穿,今天就別想走出這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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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還真讓丫鬟放下喜服,退到房外,並且煞有介事鎖上了門。

見到梅仁動真格,房中的倆人不由面面相覷。

看到房中刺眼的喜服,倆人都有種說不出的尷尬。為了拉開彼此的距離,他們都各種走到房中的一個角落,靜靜的待著。

許久後,罌粟終於開啟話匣子,試圖緩和這樣的尷尬:“平時見梅將軍總愛跟人說笑,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可沒想到,他兇起人來挺可怕的!”

袁一笑著嘆了口氣:“他這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其實,我也是頭一次見他這麼嚴肅的教訓人,真是出息了!”

他話音剛落,從門外就傳來梅仁的喊聲:“喂!你這誇還是貶?我可警告你,日後可不許公報私仇,不然可別想出來。”

他沒有答話,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此時,罌粟又問道:“你跟梅將軍認識多久了?”

“應該有十多年了吧!”

梅仁又喊道:“這說得也太籠統了吧!記好了,我們相識至今,已經有十二年零三個月。”

聽到這番較真,罌粟忍俊不禁道:“他還記得真清楚!像你們這樣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的感情,還真讓人羨慕。”

袁一知道梅仁在門邊偷聽,便故意道:“他又娘,心眼又壞。我是同情心氾濫,才會勉強把他留在身邊。”

梅仁叫囂道:“袁一!你給老子再說一遍!我梅仁錚錚鐵骨才不要你可憐,我明天就收拾鋪蓋走人,你就等著後悔吧!”

“別明天了,就今天吧!好歹相識一場,開門我送送你!”

梅仁邊氣憤得開著鎖,邊咒罵道“好!話都說到這份上,我不走……”

正在這時,暖香湊到梅仁耳邊說了幾句,梅仁恍然大悟,朝著房裡的袁一沒好氣道:“你還真夠老奸巨猾,不是暖香機靈,差點就上了你的惡當!話撂在這兒,你們不乖乖把喜服穿上,無論你們說什麼,我絕不開門!”

這時,罌粟捧起喜服走向袁一:“他們說得沒錯,別的衣裳不合身,還有得替換,可這喜服要是

不合身,可沒得換。所以,你決定好了嗎?”

袁一看著她,神情十分嚴肅道:“有人跟我說過,凡事我們的選擇權只有第一步,當邁出這一步,以後每一步只能被形勢推著走。其實是我們都已經邁出了這一步,決定權已經不再我們手中。”

罌粟沉默了片刻,語氣凝重道:“雖然喜服只穿一天,卻意味著一輩子。你真有信心同一個連喜歡也談不上的人,共度餘生嗎?”

袁一笑了,那是一種出奇淡然的笑容:“正因為不喜歡,才有信心。你不是也如此嗎?”

這一刻,罌粟恍然大悟:“是啊!你不會計較我愛著誰,我也不會在意你是否心有所屬。我們彼此心照不宣,默契地相敬如賓,這輩子不就過去。”

“是啊!很高興我們能達成這種共識。”袁一微笑著接過她手中的喜服。

她很自然地轉過身,拿起屬於她的喜服,毫無顧忌地脫下衣裳,默默換上。而後,拿起放在梳妝檯上的鳳冠,對著銅鏡給自己戴上。

此時,她再看鏡中的自己,儼然是一副漂亮新娘的模樣。

以前,就算受到再多誇讚,她也並不覺得自己美。

可這一刻,她卻覺得自己出奇的美,並不是因為這身美豔的喜服,也不是這頭華麗的鳳冠,而是每個女人生來對紅妝的嚮往,對嫁為人婦的憧憬。

可她從不曾擁有過,也不敢奢望,直到此刻實現,恍然如夢,也物是人非。

她不甚感慨之時,看到銅鏡中多了一個身影,他也一身喜紅,正滿含笑意地看著同樣身在鏡中的她。

他柔聲說了句真美。而她也巧笑嫣然地回應道:“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無論等多久我都心甘情願,因為我知道你終究會來娶我。”

他也笑了:“這一天,我也等了太久太久,恨不能讓你知道,此生只願與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在此時此刻,如夢似幻的銅鏡中,她眼中他只是賀蘭敏之,而他眼中她也只是李令月。

他們都對並不存在,也遙不可及的那個夢,訴說衷腸,了卻遺憾。

當罌粟驀然轉身,他們的夢轉瞬即逝,無比清楚看到現實中的彼此。

可他們不再抗拒,而是坦然接受,相視一笑。

袁一伸出手,罌粟默契地握住他的手,如同戰友般並肩而行。

他們雖因不同地緣由相伴餘生,卻有著同樣的心願,深藏所愛,不再累及身邊人。

次日,袁一帶著厚禮與罌粟前往魏府,在魏丞相一家子殷勤招呼下,罌粟在宗室祠堂做足禮數,又向魏丞相和魏夫人行了叩拜大禮,斟茶認了父母。

而魏丞相也成人之美的,答應了罌粟的請求,給她取名“語瑾”。

等到認親的過場走完,為了招呼前來慶賀的親朋好友,魏丞相熱鬧地擺了几席豐盛的晚宴,袁一和罌粟自然得留下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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