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管事皺了皺眉:“這個呀?”說著, 他陷入了一陣沉思, 像在心裡撥轉著算盤珠子, 計算婚事的花費。

良久後, 丁管事方才道:“事情雖然倉促,可若主子不介意一切從簡的話,納個妾的開銷,還是

應付得來的。”

袁一搖搖頭:“不是納妾, 我要明媒正娶。”

聽罷, 丁管事不由得瞪大眼睛,驚詫地看著袁一, 好意提醒道:“主子別怪奴才多嘴, 以姑娘的身份, 若明媒正娶的話,可會惹來大麻煩。主子真考慮清楚了嗎?”

袁一道:“這你不用管,只管說錢究竟夠不夠?”

“這個……”丁管事猶豫了片刻, 搖頭道:“不夠。若是明媒正娶, 就等同於用王妃的規格, 迎娶罌粟姑娘, 那麼, 就單單是王府喜慶佈置和禮花炮仗, 這一項最少也得五六千兩銀子。”

“再是,以主子在朝廷地位,該請的達官顯貴絕對不在少數,想必要擺個百八十席才像話。按照俗成慣例, 王爵大婚的喜宴都有一定規格,所以,這項花費絕對是巨資。”

“再是,賓客回禮,當然也不能寒酸。單說這……”

袁一越聽越頭疼,索性打斷道:“細節我不需要知道。只要告訴我,總共需要多少銀子就好。”

丁管事想了想,豎起五根手指頭:“保守估計,應該是這個數。”

袁一略感吃驚道:“五萬兩?需要這麼多!”

丁管事點了點頭。

他低頭沉思了片刻,問道:“若一切從簡的話,會不會少點?”

丁管事嘆了口氣,無奈道:“不瞞主子,這已經是最簡的了!”

見他一臉難色,丁管事湊到耳邊,悄聲問道:“主子,在外領軍作戰多年,就沒存上一點私房錢?”

他一臉不解:“私房錢?在都護府,我的吃穿都是由軍餉開支,專人打理。而俸祿朝廷都是直接

撥到了郡王府。我還真沒什麼私房錢。就算有,對於幾萬兩的數目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罷了。”

丁管事搖搖頭:“奴才不說的這種私房錢,而是……而是一直以來,朝廷不是有種默許,作戰破城所得的財物,都歸將領個人所得嗎?奴才聽說,好多大兵小將,就是這樣發家致富。更何況,像主子這樣的戰神,自然不必說。”

聽到這話,袁一笑了笑:“原來,這就是你說的私房錢。若真說起來,這些年,以這種途徑得來錢財,毫不誇張的說,就算堆出一座金山和銀山,也綽綽有餘。”

丁管事笑得很賊,明明屋裡並無外人,可他依舊壓低聲音道:“那五萬兩,對於主子來說,只是毛毛雨了。”

袁一搖了搖頭,繼續道:“照理來說是這樣。可事實卻是,我一個子都沒留,全都賞給了軍中的兄弟。所以才有了那麼多大兵小將,發家致富的故事。”

丁管事一臉狐疑道:“您就別誆奴才了!就算,您對手底下的人照顧有加,可多少也會給自己留點,不也是人之常情嗎?”

“話已經說了,信不信由你。”

丁管事賠笑道:“主子說什麼,奴才就信什麼。”

他嘴裡雖這麼說,可他心裡壓根就不相信,天底下真有這麼視錢財為糞土的主。

他為了兩全其美,便故意道:“那沒法子,現在迫於無奈,只有兩條路供主子抉擇。第一到年後,等稅銀到手後,再籌備婚事。第二,主子只有豁出臉面,借錢補缺。”

袁一搖頭道:“婚事拖不到年後,必須儘快解決。至於,借錢……”

說著,袁一陷入沉思,在心裡琢磨起找誰借這筆錢才合適:“五萬兩可不是筆小數目,在我認識的人中,最有錢的,當然是突厥和吐蕃。”

“要是開口向他們借五萬精兵,這很合理。可換做借五萬兩銀子,他們保不準以為我在敲詐?”

“不行,再想想。我還認識哪些有錢的主。關係太遠的,他們會以為,我在變相索要賄賂。”

“近一點的神兵候,他雖神能通天,可貌似比我還要兩袖清風,現在還遠離朝堂,不知帶著十三娘隱居在何處。”

“那四大神將之首的喚雨,他能在神兵司,造出那麼多詭異重重的密室,就連幻境也是他的傑作。他神奇又深不可測,保不準能來個石頭變銀子,問題不就解決。”

“我究竟在想什麼?喚雨,他是人,又不神!就算,他真能變,也只是唬人的障眼法。看樣子,朝廷找不出合適的人選,那江湖中人怎麼樣?”

“我打賭?一毛不拔。無塵山莊冷三少,長安賭坊的光頭虎,天下第一殺人魔音琴少,他們都是江湖鉅富,我又與他們交情匪淺,開口借個幾萬兩,應該不成問題。”

“可問題是,我同他們數年都不曾聯絡,現在一開口就借錢,未免不太厚道。”

袁一正為找不到合適的借錢人選發愁時,聽到一旁的丁管事賠著小心問道:“主子想到法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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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滿肚子牢騷,可臉上雲淡風輕地硬撐道:“應該不成問題。”

“那主子的想法是?”

正當袁一被問得發窘時,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一個人

頓時,他露出輕鬆的微笑,從容答道:“方才想起,我還在信義鏢局,寄存著一筆銀子。”

丁管事略感吃驚道:“主子所說的,就是大唐最大,有著無數分號的信義鏢局?據說,鏢局的當家人,之前可是揚州一帶最猖狂的山賊頭子。最近這幾年才金盆洗手,做起來鏢局的買賣。”

袁一笑著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家。沒想到,這刀不留人短短幾年時間,就把鏢局做得有聲有色。”

聽到這話,丁管事更為吃驚:“主子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又如何會把銀子寄存在鏢局?”

袁一道:“以前,我在長安做捕役時,專辦各種疑難雜案,因此與江湖人走得很近。當年,我追捕刀不留人,砍了他一根手指,把他從長安趕到了揚州,就這樣認識了他。”

丁管事聽得一頭霧水:“如果奴才沒理解錯,您應該是刀不留人的仇家。您寄存的銀子,他還能給您嗎?”

袁一自信滿滿道:“不但能給,還會恭恭敬敬地送到我府上。”

“奴才不太懂。難道江湖中人做事,都是這樣難懂嗎?”

袁一解釋道:“這一點也不難懂。銀子是他心甘情願給的,自然要恭恭敬敬送上門來。”

丁管事索性打破沙鍋問到底:“那他為何要給主子銀子?”

“因為,他信義鏢局的名字是我起的,他的第一趟鏢也是我給的,因此,他答應給兩成分紅,作為報答。現在夠明白了吧!”

丁管事點頭道:“原來如此!傳聞,他之所以能從一個打家劫舍的山賊頭子,做成如今信義鏢局的金字招牌,完全得益於,他接的第一單買賣。據說,這單買賣就是護送,當時的天下第一花魁罌粟返回長安!這麼說……”

這時,丁管事方才恍然大悟:“原來主子與罌粟姑娘緣分匪淺!這就難怪,主子就算付出這麼大代價,也要明媒正娶。主子是真心喜歡姑娘啊!旁人都說姑娘肚裡的孩子,不像是……可依奴才看來,他們都錯了。”

袁一微微一笑,把話挑明道:“我可不是,替別人養孩子的傻蛋。”說到這兒,他想要事情顯得更為真實,便補充道:“最難搞的女人,往往才是最有意思的,不是嗎?”

丁管事笑道:“所以,主子就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飯,再留在身邊好好□□,最後讓她不從也得從!主子高明!”

袁一沒有說話,只是頗有深意地笑了笑。

丁管事道:“主子的心思,奴才這回算是全明白了。既然銀子有了著落,那主子同罌粟姑娘,豈不是要大操大辦。”說到這兒,他猥瑣一笑。

袁一也笑道:“有何不可?就有勞丁管事,多多費心了。”

“這是奴才分內之職,一定讓主子滿意。”

如此,等到信義鏢局的銀子一到,丁管事忙活完定安王府的喬遷事宜,便開始著手準備大婚之事。

袁一迎娶罌粟這件事,本就沒打算藏著掖著。丁管事放開手腳這麼一張羅,先從神都的達官顯貴開始,再到市井百姓。

在短短幾天時間,便掀起了全民輿論的浪潮。甚至,以驚人的速度向全國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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