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躬身說了聲是, 便上前從護院長手中拿過沉甸甸的包裹, 當著李令月的面將其開啟, 瞧見裡面放著一個精緻的紫檀木方匣, 其中雕著工藝精湛的雲龍紋,李令月身在帝王家賞玩過的珍寶古玩多不勝數,因而她具有較高的鑑賞能力,這類東西只要在她眼前一放就能大概看出東西時期和價值。

李令月仔細端詳著方匣, 在心裡嘀咕著:“東西是有些年份的紫檀木, 從雕花的工藝手法來看像是東漢宮廷之物,距今不過幾百而已, 絕不可能是秦朝之物, 難道是誤打誤撞挖到價值連城的古玩, 那也挺不錯。”

這樣想著,李令月會心一笑伸手要去開啟木匣,可又轉念一想, 這些年因為權利紛爭得罪了不少人, 要是有人巧布心機來招裡應外合, 在匣子裡藏了些暗器□□什麼的要置自己於死地, 那豈不死得很冤枉?

當有了這番顧慮, 李令月連忙收回手, 向捧著匣子的丫鬟擺擺手,吩咐道:“退後一點。”

丫鬟心裡雖然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可還是服從的連忙向後退著,直到聽李令月說了聲可以了, 丫鬟才停下腳步。

李令月又吩咐道:“現在,可以把匣子開啟了。”

“是。”丫鬟躬身領命,不慌不忙的將匣子開啟。

李令月稍作等待見匣子並沒有暗藏殺機,便起身興致勃勃走到丫鬟跟前,她看到匣子躺著一方淨白無暇又暗透琉璃光澤的玉印,她心中暗喜:“好東西啊!”

她歡喜不已的連忙拿起玉印,稍稍比劃了下不過比手掌稍大些,她細細端詳瞧見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刻著五條相互纏繞的龍,玉印底部刻著些歪歪扭扭的字,她仔細辨識之後,不過大概認出像是小篆。

等賞玩片刻後,她將玉印收回到匣中,漫不經心的向護院長問道:“這東西你真是在城外右邊第三棵槐樹下挖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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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院長搖了搖頭,回話道:“奴才不敢欺瞞主子,昨晚出了城的確是按主子的吩咐先從城門向前走了五十步,之後又向像右走了五十步,看到一旁槐樹林數到第三棵,就讓人開挖。可把槐樹刨開往裡挖了一丈多深,也沒看到東西。奴才怕交不了差,也怕是主子記錯了地方,就自作主張又叫了些人手,把整個槐樹林都刨開了,終於在一棵樹下找到這寶貝。”

聽到這話,李令月暗暗的松了口氣,也沒有多想開始了一天忙碌的奔波。

傍晚,李令月回到府中用過晚膳,想起那枚玉印便命丫鬟將其取來,在燈下細細賞玩,她發現這枚玉印不管是從先天的質地,還是後天的雕琢都可以算得上傳世佳品。

可唯一美中不足是玉印上缺了一角,用黃金補了缺,因為修補得極為細緻乍看之下並不起眼,可等到細細賞玩發現之後,就覺得尤為礙眼。

當發現這處瑕疵之後,李令月不僅感嘆連連道:“這件珍寶就因為這處瑕疵大大折扣,所以原主人不小心將其損懷之後,覺得其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將它掩埋於荒郊野外省得礙眼?這

樣好像也說得通。”

說著,李令月又看向玉印底部歪歪扭扭的幾個小篆字型,蹙了蹙眉在心裡琢磨著:“這寫的究竟是什麼玩意,看上去還挺正經規範的,能夠以龍為裝飾的印章至少也該是尊王侯之印。”

她邊琢磨著,邊讓丫鬟取來印泥,饒有興趣的拿著玉印在宣紙上蓋著印玩。她放下玉印,捧起蓋滿紅印的宣紙在燈下端詳了許久,心裡突然來了個主意,她向在身旁伺候的丫鬟吩咐道:“你拿著這個去翰林學士趙大人家,讓他幫忙看看這印上的是幾個什麼字。”

丫鬟看著紙上的歪歪扭扭的字,不由滿腹疑惑,便多嘴問道:“奴婢瞧這些不像字,倒像是那些什麼茅山道士畫的符,趙大人真會認識這些嗎?”

李令月點點頭:“這也不好說,趙大人雖滿腹才識,對古體字也有著很深的研究,可不是否瞭解這印章上的字型,可試試也無妨。”

丫鬟也不便再說什麼,拿過宣紙領命而去。

等賞玩的興致盡了後,李令月小心翼翼的將玉印收回木匣中,而後又在燈下看了會兒書,有了些睡意便上床歇息。

她剛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值夜的丫鬟敲了敲門,她極不耐煩道:“什麼事?”

丫鬟帶著萬分小心,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奴婢該死驚,擾了主子就寢,翰林學士趙大人一定要

見主子,奴婢被他糾纏得沒轍只好前來通稟,還請主子恕罪。”

聽到這話,李令月心裡的火氣頓時消了,她心裡開始有些困惑:“翰林院這幫酸腐的老書呆,向來都自命不凡,整天只知道之乎者也,卻從來不懂得阿諛奉承之道。今晚我只是讓這老書呆譯了幾個古字,他大可以差人把譯字送來,沒必要親自登門還選在這深更半夜,他這溜鬚拍馬不成,反倒把人給得罪了!”

她自來最厭惡應付這樣見縫就鑽的奉迎之人,她滿心不悅的向門外的丫鬟吩咐道:“本宮已經睡下了,沒工夫搭理他,你隨便找個理由把這個老東西打發走!”

丫鬟知道主子已經滿肚子火,可還是硬著頭皮回稟道:“奴婢都跟趙大人說了,可他說一定要看眼公主的玉印才肯走,他還信誓旦旦的說這事關重大,讓公主一定要見見他。”

聽到這番話,李令月隱隱察覺到了一些事情,連忙和衣起身稍稍梳妝,便讓丫鬟把趙大人請了進來。

李令月端莊不失威嚴的坐於正座,手裡捧著丫鬟奉上的熱茶邊喝著,邊靜靜的等待著趙大人。

不多時,一個年紀約莫在五十上下的老者,邁著急匆匆的步子走進房中。

只見他有著縷縷銀絲的束髮略顯散亂,像是睡過之後還未來得及整理就出了門,可能來得太過焦急匆忙的緣故,他竟忘記系腰帶致使衣袍鬆鬆垮垮。更離譜的是他一隻腳穿著革靴,一隻腳踏著並不合稱的女子繡鞋,似乎也會渾然不知。

見到老者這副稀裡糊塗的模樣,李令月看得愣了片刻,心裡雖然樂不可支,可臉上卻始終平靜從容。見老者上前行禮,李令月也連忙起身極為恭敬道:“趙大人多禮了,都怪家僕招呼不周,還請趙大人多多包涵!趙大人請坐,喝一盞茶再細細聊聊。”

趙大人連連擺了擺手沒有過多客氣的寒暄,而是開門見山道:“不喝茶,不喝茶!請公主把玉印拿出來給下官看看,就好了。”

李令月點點頭,向身旁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把房裡的木匣拿來,讓趙大人過目。”

丫鬟領命而去。趙大人站在原地一臉焦急的目送著丫鬟進內堂取木匣,李令月出於禮貌也不好意思坐下,也陪他幹站著。

倆人原本就不熟絡,沒有話題可以攀談,相對而站的倆人心裡都是極為尷尬,房裡頓時寂靜不已,倆人都默默的盼著丫鬟早點把東西取來,好打破這般尷尬的局面。

很快,丫鬟便將木匣取來,還沒等李令月吩咐,趙大人就迫不及待的走向前,從丫鬟手中捧過木匣開啟,取出其中的玉印在燈下細細端詳起來。

他時不時的摸摸這兒,瞧瞧那兒,然後猝不及防的發出陣陣驚呼,把一旁不明緣由的李令月和丫鬟嚇得夠嗆。

看到最後,他竟緊緊的將玉印摟在懷裡,嗚咽著哭泣起來。

見此,李令月頓時看傻了眼,她在心裡嘀咕:“這是什麼情況?喜極而泣?難不成這玉印是他們家失傳的寶貝,可不對啊,這玉印不像是尋常人家之物。就算是他們家的,為了避免惹禍上身他也萬般不敢認啊!所以,他這一大把年紀不嫌臊的又是笑又是哭的,戲這麼足究竟是想幹嘛?”

她正在心裡頭琢磨之時,一旁的丫鬟拉了拉她的衣角,眼裡難掩驚恐輕聲道:“主子,他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瘋了吧?這也太莫名其妙點!”

對於丫鬟的恐懼李令月雖感同身受,卻冷著臉低聲呵斥道:“多嘴!”

“奴婢失言,請主子恕罪。”丫鬟唯唯諾諾的認過錯,急忙退到了一旁不敢再多言。

李令月雖心裡頭不願意,可礙於身份還是上前拍了拍啜泣的趙大人,言語溫和的撫慰道:“這不過是一方玉印,趙大人何故如此?要是這印真是趙大人的心頭好,本宮賜給你也無妨。”

趙大人為人淳厚忠直,哪知道這不過是李令月博取政治好感的冠冕堂皇之言,因而心裡頭很是感激,對她戀權而不擇手段的固有印象也得到了大大的改觀。

他用衣袖擦乾了淚,看了眼身旁和顏悅色的李令月,不禁尷尬萬分道:“讓公主見笑了。下官對這璽印絕無貪戀之心,只不過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這傳說中的秦皇傳國璽,下官心裡實在高興經不住喜極而泣,才會失禮人前還請公主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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