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令月抽出信看到其中內容, 表情很複雜。

待看完, 她邊慢條斯理的將信疊好放回信封中, 邊用平靜而不失威嚴的聲音, 問道:“這信真是定安王派你送來的嗎?可有證明身份的憑證?”

施琅急忙解下腰牌,呈給李令月檢視。等謹慎驗明腰牌真偽後,她露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容:“定安王一直都這麼臭不要臉嗎?”

“啊?”見李令月沒頭沒尾這麼說了句,施琅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李令月繼續道:“勞煩你給定安王捎個話, 讓他有空也打盆水照照, 自己究竟生了一副怎樣的嘴臉!本宮對他除了厭惡,就是反胃。本宮早就有了心上人, 讓他別再自作多情。至於本宮嫁不嫁人, 還輪到他說三道四。”

聽到李令月這麼一說, 施琅心裡嘀咕著:“王爺讓我千里迢迢而來,就是為了打情罵俏?這些年,有多少絕色佳人送到他面前, 他都不為所動, 原來一心惦記著這位太平公主, 是不是該幫幫他?”

施琅這樣尋思著, 便道:“恕卑職多嘴問一句, 公主與王爺是否相識已久?”

李令月意味深長的回了句:“白頭如新。”

施琅點點頭, 又問道:“公主與王爺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

李令月的眼神變得凌厲,她咬牙切齒道:“不是誤會。而是血海深仇。”

聽到這樣的答案,施琅心裡一個“咯噔”。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繼續道:“卑職雖不知, 公主與王爺之間發生過什麼,可卑職卻知道,王爺很在乎公主,不然也不會差卑職不遠萬里送信給公主。”

說到這兒,他不禁露出滿是崇敬的神情:“要知道,咱們王爺很剋制冷靜,從來都不會感情用事。他是我見過最正直嚴肅的人,哪怕女色當前,他都不為所動,要是哪個女人能夠嫁給他,雖然悶是悶點,可勝在踏實。”

施琅為人本真,不會說些冠冕堂皇的奉承話。李令月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因而看著面前這個眉目清秀又老實本真的侍衛官竟莫名順眼。

因而,原本陰沉著臉的李令月,神情也緩和了些,她搖頭否認道:“他在乎的並不是我,而是他的狐朋狗友。他說得沒錯,血海深仇是他欠的,本宮該向他討。至於梅仁,本宮不會再為難他。”

施琅頗感納悶他皺眉想了片刻,問道:“梅仁?是梅將軍嗎?怎麼還牽扯到他了?”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替本宮傳話便可。”

見李令月這麼說,施琅雖然滿腹謎團,可只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而後,李令月向左右吩咐道:“送客!”

施琅連忙道:“王爺特意交代,一定讓公主給他回信。不然,卑職可交不了差。”

李令月一臉不情願道:“本宮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寫下來,不就成了多此一舉嗎?送客!”

施琅本想再多說幾句,可聽到吩咐的護院早已大步流星的走到房中,把他請了出去。

沒轍,他也只能暫且離了公主府。可又因為軍令如山,他也不敢貿然返回安西都護府,只能同老白守在公主府外,希望永這種死纏爛打的方式,得到李令月的妥協。

其實,對於李令月而言,寫上些隻言片語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可她心裡有個坎,憑什麼袁一讓她回信,她就得乖乖的遵從,所以她偏不讓他稱心如意!

因為心裡的不服氣,所以對於日夜守在府外的施琅,李令月都不予理睬。

可讓她心煩的是,她自要打府門前經過,老白必定會屁顛屁顛湊到她身邊,要不是嗅嗅她,要不用蹭蹭她。

初次,遇到老白這般熱情相待,她真嚇得不輕,而以為老白要襲擊護衛兵紛紛抽出兵刃,護在她身前。

見此情形,施琅急忙將老白拉開,向李令月解釋說,老白是匹通曉人性的汗血寶馬,它從小就跟在袁一身邊,歷經的戰役不下數百場,也算一匹訓練有素且功勳卓著的戰馬。

它絕不會胡亂的襲擊別人,平時它都很高冷,只有遇著喜歡的人,才會這般去親近。

聽到這番解釋,李令月看了眼正甩著尾巴的老白,只覺得它除了體格比普通的馬要高大健碩,毛色亮麗純正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因而,她很不以為然道:“本宮可看不出它通曉人性,本宮只覺得這馬就跟他主人一個德行,礙眼又沒教養!”

豈料,李令月話音剛落,老白極為憤慨仰著頭衝著她直哼哼。見狀,李令月向一旁的施琅問道:“這又是什麼意思?”

施琅像安撫似的捋了捋老白的鬃毛,笑得既勉強又尷尬道:“老白見你罵定安王心裡不痛快,在撒氣。”

李令月隱隱覺得這馬似乎真通曉人性,覺得莫名有趣,嘴角便露出一絲笑意,看著老白問道:“所以,你真聽得懂我的話?”

老白心裡的怒氣未消,面對李令月的示好,它很小公主邁起步子將頭一扭,用渾圓雪白的大屁股對著她,以表達自己心裡的不滿。

見熱臉貼了冷屁股,她臉色驟然一變,拂袖而去。

見李令月氣沖沖的進了府,施琅嘆氣連連的走到老白面前,邊捋著它的鬃毛,邊低聲道:“我的小祖宗啊,我們還指望著公主回信交差,不然,咱們一輩子都得守在這裡,這日曬雨淋的多難熬啊!我看得出公主喜歡你,不如你就發揮所常逗逗她,等把她哄高興,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

老白似乎把這番聽進心裡了,次日等到李令月再出門時,它便主動走到李令月面前,討好似的低下頭,讓她摸了摸自己。

可李令月並不吃這一套,端著一副冷漠姿態趾高氣昂從它身邊走過,上了馬車。

可老白並沒因此氣餒,等到了傍晚時分,遠遠看到李令月的馬車,它便展開架勢,伸長脖子等在馬車前,可李令月依舊對它不理不睬。

恰好,一個揹著竹簍買花的老婆婆從街邊經過,老白靈機一動跑上前,低頭從簍裡叼來一束嬌滴滴的月季花,送到李令月面前。

看到這極為可愛,又頗有喜感的一幕,李令月忍俊不禁,她接過老白嘴裡銜著的花,露出一抹極淺極淡的微笑。

老白趁熱打鐵示好般彎下頭,想到得到李令月的撫摸。可李令月卻搖搖頭,一本正經道:“你可看錯人了,想要討好本宮可沒那麼容易。”

說罷,她沒有再搭理老白,而是領著一眾隨從走進了府中。

等來回正院,她便將手裡的月季花交給了屋裡的丫鬟,雖然沒有特別交代,可丫鬟知道是主子帶回來的東西,肯定都得小心處置。

於是,她便拿來白瓷束腰花瓶裝了些幹淨水,將月季花插在花瓶裡,擺在李令月閨房的窗臺邊。

晚間,等李令月入寢時,進到房中看到月季花,臉色一沉問丫鬟:“之前,本宮不是讓你把這些扔掉嗎?”

丫鬟見自己會錯意,連忙道:“奴婢見主子從外頭將這月季花帶回來,還以為是讓奴婢擺放在房中以做觀賞,未曾想會錯了主子的意,奴婢真該死!”

李令月拉著臉教訓道:“你在本宮身呆了也有些年頭了,哪能這麼蠢!像這麼粗俗不堪的月季花,怎麼可能入得了本宮的眼!本宮又如何會允許睡榻旁有這麼些礙眼的東西,讓自己寢食難安!”

丫鬟見向來惜字如金的李令月,竟這般喋喋不休的教訓起自己,料定她肯定是被自己的愚蠢行為氣昏了頭。

這麼想著,丫鬟心裡不禁惶恐,她連忙伏地認錯道:“奴婢該死!請主子責罰!”

“罷了!告退吧!”

聽到這話,丫鬟方才松了口氣,她連忙謝恩起身。當她來到窗邊,打算把月季花拿走時,卻聽李令月道:“你這是幹嘛?”

丫鬟回話道:“主子覺得這花礙眼,奴婢當然把它拿出扔掉啊!”

丫鬟覺得這明明是最恰當的處理措施,可李令月的臉色卻越發難看,她沒好氣道:“這大晚上的,扔什麼扔!明日天不會亮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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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李令月這自相矛盾的態度,丫鬟完全被搞得暈頭轉向,她一臉蒙圈的看著李令月,問道:“那主子的意思……莫非是讓奴婢,明早再把花扔了!”

李令月點點頭:“你這榆木腦袋總算開竅了。不過有沒有想過,你把花扔了,那窗邊空出來的地方該擺什麼?”

丫鬟一口說了很多能擺的物件,可都被李令月以各種理由一一否決了。

最後,終於理清頭緒的丫鬟,靈機一動道:“主子,您看這樣成不成?既然找不到合適的物件,不如就把這月季花擺到枯萎為止,再換上其它花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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