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黑麵神般的護衛兵, 聽他提起這話, 臉上竟露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微笑:“我們都知道你是梅將軍, 還有你和定安王的故事那可是家喻戶曉, 咱們又如何會不知道,你們那種能穿一條褲子的交情。”

梅仁眯眼看著他,滿是不快道:“原本好好的一句話,怎麼從你嘴裡出來就怪怪的?”

見話說開了, 又聊得投契, 護衛兵神色也緩和了許多,他笑問道:“話說回來, 你同定安王是不是真是傳聞中的那種關係?”

梅仁臉色很難看:“哪種關係?倒說清楚!”

“沒什麼。就是隨口問問。畢竟, 你在定王府一住就是七年, 不僅沒有被趕走,我還聽說王府裡的下人儼然待你如女主人般……”

梅仁打斷道:“女主人?什麼鬼?”

護衛兵改口道:“說錯了,應該是男主人。要知道, 就算是親兄弟也不可能有這般待遇。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傳言說, 你和定安王的關係就像漢哀帝與董賢, 明為兄弟實則斷袖分桃。你之所以能住定王府, 因為你是他的男妾。”

“男妾?我呸!”梅仁憤憤不平道:“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謠言!我可是有家室, 孩子都已經生了仨, 怎麼可能斷袖分桃?還有,我袁哥也曾大婚娶了‘膚若凝脂眸似水,笑靨如花罌粟蠱’的絕色佳人為妃,這還不足以好女色嗎?這都管不住你們這些人嘴嗎?”

護衛兵笑道:“要知道, 漢哀帝也有後宮佳麗三千,董賢也是有家室。大周是有史以來最寬容的朝代,連女皇都能有,男風多大點事,對吧?定安王可是當之無愧的蓋世英雄,有點小癖好也很正常嘛!所謂瑕不掩瑜,我們都是很寬容的。”

梅仁頓時有種百口難辯之感,他深感無奈道:“若真如你所說,他明明有很多次回朝廷述職的機會,可偏在安西都護府一呆就是七年,這又怎麼解釋呢?”

梅仁本想藉此反駁謠言,可未曾想這些謠言設想得還挺全方位的。

只見,護衛兵說道:“我也是道聽途說的,七年前,定王府娶了名滿天下的罌粟,你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新歡舊愛的免不了爭寵。”

“罌粟懷有孕在身,爭著爭著一口氣不順就小產,撒手人寰了。定安王難以面對這樣的悲劇,就一走了之了,躲到了安西大都護府。”

見護衛兵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梅仁很是納悶道:“你這越說越離譜,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哪兒聽來的?什麼一個屋簷下?在我嫂子出事前,我早就成親搬出了定安王府。”

“況且,我娶的媳婦還是她的貼身丫鬟,要是真如你所說,我倆爭寵爭得你死我活,我也不會犯傻娶她的丫鬟,對吧?”

聽他說得義正言辭,護衛兵不由得皺著眉,搖搖頭道:“這一茬,我倒沒聽說過。所以,那些真只是惡意中傷的流言蜚語?”

見護衛兵終於上道,梅仁連連點頭道:“當然!這樣也過怪我,生得太過美貌俊俏,才會引起一些心腸惡毒之人的嫉妒,使勁往我身上潑髒水,我也很無奈啊!”

護衛兵打量著梅仁,頗表贊同道:“他們都說梅仁長得那了張絕色佳人的臉,又精於打扮,只可惜錯投了男胎,不然絕對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這親眼所見,還果真如此!”

梅仁聽著很受用,不住微笑點頭,豈料護衛兵的話鋒一轉道:“可話說回來,你好歹也是個將軍,這脂粉擦得比女人還好看,也難怪別人會誤會你喜好男風。”

梅仁滿是不快,辯駁道:“我這是沿襲魏晉遺風,以風流精緻的姿容,盡顯魏晉推崇的雅士風骨。”

他冠冕堂皇的說了一大堆,可護衛兵卻硬生生的拋下一句:“魏晉好像很熱衷男風,這說來說去,莫非梅將軍還真好這……”

梅仁打斷道:“打住!不如你來教我怎麼做,才能那些吃飽了撐的長舌婦不誤會!”

護衛兵道:“這很簡單啊,不要再塗脂抹粉,像糙老爺們那樣,曬黑點別穿得那麼講究,嗓門大點偶爾說點粗痞話,如果能再蓄上些鬍子,那就再好不過。”

梅仁摸著下巴,尋思道:“這樣啊?真要是這樣豈不是亂糟糟,又髒兮兮的?”

說著,梅仁不由將視線轉向護衛兵,邊上下打量著他,邊若有所思道:“所謂糙老爺們,該不會是你這副尊容吧?你這是讓我依葫蘆畫瓢嗎?”

護衛兵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預設了。

梅仁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了一個脫困的方法。

他露出討好的微笑,親暱的搭著護衛兵的肩頭,低聲道:“你瞧咱們這麼聊得來,不如交給朋友吧?”

“這……”護衛兵猶豫了許久,方才道:“其實,我對定安王崇敬已久,對馬球也十分熱衷,平生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同定安王一起打馬球,若有機會梅將軍能否引薦?”

梅仁連忙點頭道:“引薦?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眼下,我也有一事想請仁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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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兵很聰明,猜到了梅仁的所求之事:“若我沒猜錯,你是想讓我放了你?”

梅仁笑道:“仁兄,果然是智慧高深,一點就透啊!”

護衛兵面露難色道:“這……這麼說吧。你也在朝為官,知道我家主子太平公主,那可是號一手遮天的人物。”

“如今你得罪了她,就算你逃出了公主府,她還是可以讓朝廷的人抓你治罪,何必白費力氣呢?”

梅仁嘆了口氣:“管不了這麼多了,逃得一時是一時!樂觀點想,我去避幾天風頭,而她貴人事忙。她找不到人,時間一久氣也順了,保不準就懶得找我的麻煩了。”

護衛兵搖了搖頭,苦笑道:“梅兄弟,你這還真夠樂觀!以我之見,就算我主子權勢再大,怎麼也要敬定安王幾分,你可以試試聯絡他,幫你擺平這件事。”

“是啊!我大可以寫信求助他。這樣說來,你答應幫我逃出這兒?”

護衛兵沒有說話,只是從地上撿來一根結實的木棍交給梅仁,道:“我可沒放梅兄弟走,而是梅兄弟身手了得襲擊我,自己逃出去了。”

梅仁千恩萬謝,拿過木棍朝著護衛兵的後頸一擊,將其打暈便慌忙逃出了公主府。

梅仁前腳離開,李令月後腳就來到了雜物房。她見大門敞開,護衛兵躺在屋中,卻不見了梅仁。她抬起腳踢了踢地上的護衛兵,見沒有反應,便向身邊的侍從吩咐道:“把他給潑醒!”

“是主子!”侍從得了命,便從屋外的井中提來一桶水,劈頭蓋臉的淋了下去。

護衛兵如從夢中驚醒般,一把從地上坐起,他眼神渙散的呆望著李令月,像是在尋思剛經歷的事情。

這時,李令月冷冷問了句:“事情都辦好了嗎?”

護衛兵這才回過神,他連忙站起身,極為恭敬道:“回主子的話,事情都辦妥了。梅仁哪傢伙傻不拉幾的,沒什麼心機,騙得他的信任簡直易如反掌!請主子放心,再過些日子,卑職再藉故找他喝幾趟酒,肯定就能對卑職掏心掏肺了。”

對於他的自信滿滿,李令月倒顯得謹慎了許多:“他要真有你說的那麼傻,下手也不會那麼重了。你們誰忽悠誰,還真不好說!可倘若你因他受罰,不僅丟了差事,還被打折了一腿,那才能深信不疑”

聽到這話,護衛兵嚇得面如土色,他急忙跪地求饒道:“求主子開恩,別打折卑職的腿!求主子開恩!”

李令月無動於衷道:“本宮聽周管家說,你欠了不少賭債。要知道開賭坊的那些人都是亡命天涯的江湖人,你若不還錢,就不僅僅是打折一條腿這麼簡單。”

“可你若本宮的吩咐去做,本宮不僅會替你還清賭債,還會讓你有一輩子都賭不完的銀子,這筆買賣不管怎麼算都很值得,不是嗎?”

護衛兵在心裡一掂量,咬牙道:“是!卑職聽從主子的吩咐。”

李令月露出了一抹陰謀深重的微笑,她向左右吩咐了幾句,他們便將護衛兵帶了下去。

她剛走出雜物房,周興便匆匆來到她面前,稟告道:“主子,那煩人的武承嗣又來了,說是要帶主子去遊湖賞楓。這傢伙死纏爛打了這麼些年,還真不是死心啊!”

面對周興的憤憤不平,李令月倒顯得不以為意道:“這也不能全怪他,有時本宮也需要拿他做做擋箭牌,應付下母皇。”

“再說,他在朝廷的勢力不容小覷,有些事本宮不好出面,只能讓他替本宮辦妥。不是有這麼句話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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