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也說來話長, 這事得從江湖榜說起。兄弟也知道江湖榜一直都是由神兵司每三年重排一次。可自從神兵司被朝廷撤去以後, 所有人都以為江湖再無江湖榜。可沒想到知曉天下的我打賭竟然憑一己之力, 代替神兵司重排了江湖榜, 時間也改為五年一次。”

聽到這兒,袁一微微一笑:“當年,他來找我還以為純屬訛錢,沒想到他還真弄了本江湖榜。他一個人單槍匹馬, 怎麼比得了整個神兵司群策群力, 他的江湖榜應該沒有太大說服力吧?”

光頭虎連連搖頭:“袁兄弟還真是小瞧了我打賭!他高明就高明在,他排好江湖榜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神兵候, 得到了神兵侯的高度認可, 神兵侯甚至還很給面的在江湖榜的卷首親筆寫上了‘江湖已無神兵司, 英雄依舊江湖榜’。”

袁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讚賞著我打賭的高明:“果然不虧是人精,這法子都能被他想到。既然得到了神兵候的蓋章認可, 這屆的江湖榜的說服力自然不容小覷。”

“的確。還有人說, 我打賭編纂的這策江湖榜甚至比神兵司的給出的排名理由還有更詳盡, 更準確。江湖中萬人嫌的我打賭, 也因為這策江湖榜而名聲大噪, 風頭一時無兩。”

袁一笑了笑道:“是嗎?那他豈不是賺大發了?江湖榜這裡有沒, 拿來瞧瞧。”

光頭虎急忙命手下從樓上取來江湖榜交給袁一。

當袁一翻開便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我打賭的名字以編纂人的身份赫然寫在首頁,還有神兵候的那句蓋章認定也在其中。

接下來的內容,便是根據三系十行的老規矩,把江湖中的頂尖高手按照武藝高低分別排列著。

袁一正看得起勁, 卻聽到一旁的光頭虎說道:“袁兄弟也知道,江湖人都已位列江湖榜的榜首為榮,以貶為榜末為恥。”

“自從踏足江湖以來,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榮登江湖榜。既然我打賭能認袁兄弟是編纂人,那麼能否請袁兄弟替我美言幾句,讓我也嚐嚐榮登江湖榜的滋味。”光頭虎邊說著,邊露出滿懷期待的微笑。

請到這番請求,袁一在心裡泛起嘀咕:“他那三腳貓功夫,恐怕連榜末也沾不上邊,他心裡真沒點數嗎?悶聲發大財就好了,還惦記什麼江湖榜。這人啊,怎麼都竟撿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惦記!”

他心裡雖這樣想,可嘴上卻委婉道:“我也不瞞兄弟,這江湖榜的編纂人純屬我打賭抬舉,我不過出了些銀子,真插不上話。”

光頭虎頓時無比失落,他抿著嘴低頭沉默許久,努力擠出些笑容:“其實,我也只是隨口一提,兄弟別放在心上。”

當看到他明明很委屈,卻努力表現得無所謂的樣子,袁一莫名有些於心不忍,興許是他那張窮兇極惡的臉突然出現這些格格不入的小表情,竟凸顯地特別楚楚可憐。

袁一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不如這樣,若我遇見我打賭就跟他商量,把我的位置讓給你。到了下屆江湖榜,由你來出銀子資助他編纂江湖榜,而他也給你弄個編纂人的虛銜,如何?”

光頭虎喜不自勝,連連點頭道:“好!好!多謝袁兄弟的成全,這番情義我定當牢記在心。”

袁一拍拍他,笑道:“言重了!今天我也佔了兄弟不少便宜,就算是投桃報李吧!先告辭了!”

這時,光頭虎見心願達成,更殷勤地招呼大塊頭將銀子抬到賭坊外,見他們沒有乘馬車來,索性把自己的馬車給了他們。

袁一扶著上官婉兒在車廂剛坐定,便聽馬伕問道:“不知二位要去哪兒?”

袁一揭開放在身邊的那口大箱子,看著其中裝得滿滿當當地銀錠,沉吟道:“是啊!這麼多銀子,該上哪裡去花呢?”

說著,他將視線轉向對面坐著官婉兒,故作一臉為難道:“這可是整整一萬銀子,究竟怎麼才能在今天之內揮霍一空?這個難題不如就由你來解決吧!”

他滿滿地炫耀之意已經呼之欲出,可上官婉兒面對眼前銀光閃閃的景象,似乎一點也不為所動。

她只是雲淡風輕地說著:“我對花錢沒興趣。我記得最近一次花錢,是從國庫裡調撥幾十萬兩採辦一批國禮。”

聽到這番明顯技高一籌的炫耀,袁一頓時覺得矮一截,怏怏不樂道:“你這麼招搖又炫耀,所以,我才不喜歡跟你玩。太傷自尊了!別怪我不教你,女孩子恰到好處的示弱,才會更顯得可愛!”

對於他的十足的直男審美,上官婉兒頗有些點嗤之以鼻的意思:“真不好意思,我是女權主義者,不懂如何示弱。就算懂,也是在喜歡的人面前偶爾為之,至於你,好像配不上!”

聽到上官婉兒這番鏗鏘有力的反駁,袁一幾乎看傻了眼,他皺著眉愣了片刻,無奈地笑著搖搖頭:“那會兒是房奴,這會兒又是女權主義者,難道這又是你的家鄉話?照實說,你從洛陽來的

這一路上,是不是又偷喝酒了?”

上官婉兒警惕道:“為何這麼問?”

“當年,我們在去揚州的路上,你喝錯我的酒,醉得簡直一塌糊塗,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你說

我是什麼千年老古董,你說自己是什麼純淨水之類,反正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話。”

上官婉兒露出一抹極淺極淡的笑意:“當年的事,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他皺著眉一臉後怕道:“恕我直言,你喝醉酒的樣子可嚇人了,恐怕想要忘記都難吧!”

正在倆人說話間,已等得不耐煩的馬伕又催促了起來。

袁一只好撇下這個話題,向上官婉兒問道:“那些待會再聊,眼下要緊的是決定咱們要去哪兒?東市還是西市?”

“東市?西市?”上官婉兒似乎也拿不準主意。

“你好歹也是個姑娘家,怎麼也會需要一些漂亮衣裳,胭脂水粉,珠寶首飾之類的吧?東市的貨物品種繁多,什麼都有買的,而西市能夠買到西域,波斯,新羅各國比較新穎獨特的商品。所以,你想先去哪兒?”

上官婉兒想了想道:“之前,我說對花錢沒興趣,真不是炫耀。可能在宮裡待久了,什麼都見識過了,對這些身外之物不覺得新奇,也就失去了興趣。說實話,你讓我給自己買點什麼,我並不會覺得開心,反倒覺得有點浪費時間。”

袁一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面前有幾分超脫意味的她,露出些許難以言喻的笑:“你這說法還真夠特別!那我就不明白了連梅仁那大老爺們都愛逛街,到你這裡怎麼就成浪費時間呢?”

上官婉兒露出一抹戲謔的微笑道:“梅仁?大老爺們?你確定?”

袁一摸著下巴裝作很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確定。既然你拿不定主意,那就做主了。”說罷,他便讓車伕起行。

上官婉兒滿心不解地問到:“你這是帶我去哪兒?”

袁一笑了笑道:“既然珠寶首飾這些外在的東西不能讓你開心,那麼我們就去買點內在的東西。畢竟這銀子怎麼著也得揮霍掉,不然我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上官婉兒咬著嘴唇若有所思道:“內在?那是什麼?以你的物價觀來說,你該不會用這些銀子,給我在帝都買所大宅子吧?”

袁一搖搖頭:“完全不會!難道你所理解的內在都這麼膚淺嗎?”

上官婉兒笑了笑:“嫌這膚淺,那我就放心了!”

他們先乘著馬車到東市,買許多許多撥浪鼓,布偶之類的小孩玩意兒,又買了許多蜜餞糕點之類的零嘴。

然後吩咐店家僱了幾輛牛車,將東西裝好之後,就讓其跟隨自己乘坐的馬車,一路去往深藏在帝都之中一處街坊。

等車挺穩後,上官婉兒起身從車廂中走出,看到眼前全然沒有了帝都該有的繁華奢靡的景象。

這裡所見到的不再一所所氣派恢弘的大宅別院,而是一間間緊湊地猶如豆腐塊般的陳舊老房,鱗次櫛比地分佈狹窄的街道兩旁。

在街坊中看到的大多都是些穿著樸素的女人,她們有些三三兩兩坐在街邊的大樹下,趁著充足的日照做些針線活,有的則在自家房前水井旁一簸籮一簸籮地洗著些什麼瓜果蔬菜。

這裡的孩子成群結隊地玩耍著,他們無拘無束地跑著嚷著,或是在隨處一塊空地上捏著泥巴,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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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雖不知袁一大費周章來此地目的是什麼,可她也沒有過問,只是如一個旁觀者般,看著他用一記響亮的口哨把街邊玩耍的孩子全都吸引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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