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楊平也沒轍,索性懶得管袁一,同御史大夫交談起來:“方才,卑職只顧著說話,沒留意到大人來此,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御史大夫道:“我這純屬聽牆根,讓你知道豈不就沒意思了。”

楊平嚇得瞠目結舌地望著他,不知該如何接話。

見楊平被嚇成了鵪鶉,御史大夫笑著拍了拍他:“我說笑呢!不必當真!”

聽到這話,楊平暗暗吐了口氣,一臉尷尬笑道:“卑職……卑職知道。不過,若卑職方才嘴欠,說什麼不該說的話,還請大人別放在心上。卑職定當好好反省今日的不當言行,請大人見諒!”

楊平幾乎是弓著身子,語帶哀求地將話說完。

反觀,御史大夫神情極為淡然道:“哪有什麼不當!我看那些話,你說得都挺實在嘛!我家賢內是十二美人之一,這件事,朝野皆知。關於那些傳聞,也全都屬實,你沒有任何歪曲,捏造,又

何來不當之處。”

聽到這番話,楊平並沒感到寬慰,反而更加噤若寒蟬,他不知還能再說點什麼,只好唯唯諾諾道:“是!是!是!”

御史大夫繼續道:“不過有件事,我倒真不好下定論。我見你方才提到榮郡王,張口閉口都是袁瘋子長,袁瘋子短。雖然,這諢號朝野皆知,可你這樣說出來,恐怕也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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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拍了拍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的楊平,繼續道:“萬一這些,不小心被榮郡王知道了。你就

不怕,吃不了兜著走?畢竟,在你的描述中,他又瘋又狠,可不會菩薩心腸,放過一個罵慘他的人。”

楊平用衣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結結巴巴道:“卑職……卑職該……死,卑職真該死!”

這時,在旁圍觀的袁一,見口無遮攔的楊平也受到教訓。

於是,袁一便道:“關於袁瘋子的那些,我從頭聽到尾,我可最有發言權。表面上是罵,可實際

上卻是誇。我想,袁瘋子就算又瘋又狠,可罵和誇,還是分得清楚。”

聽到袁一幫腔,楊平急忙順著話,說道:“大人,您聽!卑職雖然用詞不當,可本意還是十分崇敬榮郡王。”

“榮郡王能力超群,智慧過人,他功勳戰績幾乎都成了傳奇。想必,如他這般的人,所思所想都並非我這樣的凡夫俗子,能夠理解。因此,才有了那些偏頗的流言。”

御史大夫笑著點點頭:“這些話,雖有溜鬚拍馬之嫌,可還算中肯。應該說到了榮郡王心坎上了!”

說著,他若有所指地看了眼袁一。

袁一搖搖頭:“他既然是袁瘋子,會喜歡這種常規的討好方式?我看,之前那種明罵暗誇,才更符合他的胃口嘛!”

見當前形勢下,袁一如此口不擇言,楊平急得直跺腳,真恨不得上前抽他兩嘴巴,讓他閉嘴。

如此,楊平咬著牙,提醒道:“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啊!怎麼可以在御史大人面前,如此口無遮攔。若讓榮郡王,知道了,你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

聽到這話,御史大夫笑道:“瞧你這話的意思是,揹著我就能暢所欲言?”

楊平急忙道:“大人誤會了!卑職不是這個意思!”

御史大夫笑得:“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反正啊,若有人連自己都罵,那袁瘋子這個諢號,也算實至名歸!”

見他也這般說,楊平聽得一頭霧水,半晌沒回過神來。楊平皺眉想了片刻道:“大人,您這話是……卑職愚鈍,想不明白。”

御史大夫笑了笑:“你明白的,只是不敢去想明白。”

經過這番若有所指的提醒,楊平陷入一陣沉思,而後,將目光移向座上的袁一。

只見他始終保持著泰然自若的神態,好似眼前發生的任何事,都與他無關。

這樣一看,他還真有幾分大將之風,若不是他穿著太過樸實,定會以為他是一位見慣風浪的大人物。

當楊平有了這番疑惑,再聯絡御史大夫的話,他突然如開了竅般,抿了抿嘴,而後,試探性地向袁一詢問道:“我跟您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您的姓名。請問,您?”

見他問得恭敬,袁一也稍欠身,報上家門道:“在下姓袁,名一。”

“哦,袁一。”楊平剛松了口氣,突然反應過來,喃喃自語道:“榮郡王,不也叫袁一麼?”

說著,他不由得張開嘴,瞪大眼睛看著袁一,嚇得魂不附體。

這時,御史大夫拍拍他,笑道:“就說你能想明白吧!”

霎時間,楊平感到膝蓋一軟,幾欲跪下:“榮郡……”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袁一就急忙將他扶住,向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恰好,趙乾走來近前,他原本是找御史大夫說話,卻看到袁一扶著楊平的這一幕。

他見楊平面色極為難看,又見袁一樣子很陌生,心中便生了疑惑。

於是,他便向倆人笑道:“你們這是幹嘛?本官舉辦雅集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都能暫且放下身份,盡情玩樂。可不能稍有不愉快,以大壓小壞了玩樂的興致。”

聽到這番教訓,袁一提起桌上的酒壺,圓場道:“趙大人,誤會了!我一個連名字都上不了雅集名冊的無名小卒,哪有以大欺小的資格。方才,我要給楊大人倒酒,他非得自己來,才有這樣的誤會。”

說著,袁一拿起酒杯,倒上酒,恭敬地遞給楊平:“大人,請!”

楊平也很配合地接過酒,戰戰兢兢的喝下。

見此,趙乾只是笑了笑,便將話頭轉向御史大夫:“周太傅和國公爺突然來了雅興,想玩曲水流觴,讓我來問尹大人,有沒有興致參與?”

御史大夫笑道:“既然是雅集,當然得找點雅趣,才合適嘛!能夠參與,當然是榮幸之至!”

說著,他了眼滿桌的食物,皺了皺眉道:“不過,不知怎麼有些餓了。不如,各位大人先開始,我稍吃點,就過來。”

“也好!”

趙乾雖然口中應承著,可心裡總覺得,這是御史大夫故意磨蹭時間的藉口。可又為何如此?

當有了這樣的疑慮,他看了看始終表現得惴惴不安的楊平,又看了看袁一,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便問道:“尹大人,方才我遠遠瞧見,你們幾個聊得挺投機,不知在聊什麼趣事?”

御史大夫還沒開口,袁一便搶先答道:“我們在聊袁瘋子,究竟有多瘋,竟然連堂堂中書大人也不放在眼裡!”

聽到這話,趙乾眉梢一挑,驚詫溢於言表,他語帶慍怒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當著本官的面詆譭榮郡王,你究竟有幾顆腦袋?!”

袁一不以為然道:“我只是把趙大人想的,說出來而已。趙大人何必動怒呢?說起來,我略懂些相面之術,不如替趙大人瞧瞧!”

他也不等趙乾答話,自顧自繼續道:“瞧趙大人這面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確是位極人臣之相。可惜,印堂發黑,烏雲蓋頂,恐怕將要福氣全消,禍事連連!”

趙乾冷笑道:“哼!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這是在挑事嗎?撒野也得看地方!”

他笑了笑,繼續道:“我這可不是瞎說,受圖大典在即,趙大人只知食君之祿,卻不知擔君之憂,這究竟是福,還是禍,就不需我言明吧?”

聽到這番話,趙乾如醍醐灌頂般,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他怎麼能讓慾望矇蔽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偏要大張旗鼓地舉辦這場雅集,這不親手葬送自己的仕途嗎?

當極度的擔憂過後,他又心存僥倖,覺得,武后如此器重自己,應該不會為了一件小事,就對自己心生厭棄。

這樣想著,趙乾表現得從容不迫道:“真是笑話!你先掂量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再來教訓本官,不然小心禍從口出!”

說罷,趙乾拂袖而去。

見趙乾去了,一旁的楊平也趕忙找了個藉口,匆匆離開。

這時,御史大夫看了眼袁一,低聲道:“郡王匿名而來,就是為了惹毛當朝紅人,為日後添堵,這果然,很符合郡王的作風!”

袁一笑道:“尹玉書啊,尹玉書,沒想到,多年不見,你這嘴還是這麼損人不利己啊!”

尹玉書聳了聳肩:“這可不能怪我,這可都是跟娘人學的。對了,他死了沒?”

袁一無奈笑道:“你這樣問候人的方式,我還真是頭一次聽到。有你惦記著,他不生龍活虎也不行啊!”

“不過,他現在好不容易混了個梅將軍,要是知道,你還叫他娘人。他又該氣得磨幾晚的刀,才能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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