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來到馬廄中騎了老白, 而後漫無目的地走在洛陽城中。

他坐在馬背的神情呆滯的看著滿街的人來人往, 也看著滿目繁華喧鬧。

他即便身處人聲鼎沸的鬧市, 可心裡卻空洞得一片死寂, 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害怕在心底蔓延著。薛紹的算計已經讓他喘不過氣來,老天爺為什麼偏要在這個時候,還要狠毒再朝他踩上一腳?

他真不想因此失去令月,他究竟該用什麼方法來補救?

或許, 唯一的辦法只有揭穿薛紹的陰謀, 以證自己的清白,才能消除令月心中的恨?

他心中思緒萬千, 一路騎著老白從豔陽高照走到燈火闌珊。老白似乎懂得他的心情, 也遵循著他

們之間一直以來的默契, 馱著他一路不停歇地往最熱鬧的街市中走著,彷彿這就是它能給予的最好安慰方式。

最後,按照以往的慣例, 這樣的安慰過後袁一滿心的陰霾會逐漸散去, 沉默不語的他就會向老白

傾訴發生的所有。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當袁一幾乎巨細無遺地向老白訴說了今天這個惡夢由來, 甚至諸多猜測, 以及對薛紹的咒罵也沒有落下。

等他絮絮叨叨地將所有說完, 最後忍不住問道:“老白,你來評評理。在薛紹這件事上,我固然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可至少沒使陰招坑人, 對吧?而薛紹那王八蛋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使這樣陰狠招害人害己。”

說到這兒,他不由得冷笑道:“他要是到了閻羅殿,知道最終得到這樣的結果,肯定會悔青腸

子,恨不得再弄死自己一次!”

老白仰著頭髮出沉重的悶哼聲,像是在表達自己憤慨。

袁一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不過,話說回來,薛紹固然可恨,死者為大,他這一死,倒是萬事皆休。可把我和令月可給害慘。老白,我該怎麼辦呀?令月還會再原諒我嗎?”

這對老白而言似乎也是個難題,它什麼都沒表達,只是自顧自的埋著頭繼續緩步前行。

見它沒了動靜,袁一不由得皺了皺眉道:“老白,別不知聲啊!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多難受,你怎麼著也得安慰我吧!不能仗著自己不會說話,就視而不見吧!怎麼著你也得敷衍地呼哧幾聲吧?”

他話音剛落,老白真仰著頭呼哧地叫喚了幾聲。

老白的這番舉動,讓他深感無奈道:“你這小畜生,還真會現學現賣!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

正在這是,見老白突然停下了來,他環顧四周,見不知不覺竟走來了梅仁的宅子外。

他感到納悶道:“老白,帶我來這兒幹嘛?你該不會指望讓他安慰我吧?你應該知道,那家夥比起你除了會張開說話,幾乎就沒什麼用處了!”

袁一嘴上雖這麼數落梅仁,可心裡其實是不想梅仁擔心。再考慮到梅仁那家夥過分熱心,可做事

偏又沒什麼分寸。那家夥要是哪根筋不對,也攪進這件事裡,再捅出點什麼么蛾子,那他下輩子

也別想跟令月解釋清楚了。

他覺得梅仁很危險,可老白似乎並不怎麼想,只見它走到府門前,仰著頭髮出劃破夜空的嘶鳴聲,像是在召喚著梅仁。

在老白自做主張冒昧夜訪之時,梅仁正在屋裡大獻殷勤般給暖香揉著肩。

見暖香滿臉的疲憊散去,梅仁便笑問道:“媳婦啊,我這手法不錯吧?是不是感覺沒那麼累了?”

暖香點點頭,投來一個讚賞的微笑:“相公最好了!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見哄得暖香開心,梅仁便如圖窮匕見般從身後摟著她,笑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不如說說今晚。畢竟,今晚的月色這麼美,你也這麼美,這般良辰美景如何能虛度?”

暖香將臉一拉,滿是不快道:“為什麼每到這個時候,你腦子都是那檔子事兒?而且,每回都是那麼一句話,第一次聽倒也新鮮,第二次勉強能夠接受,可聽過八百回後,你不覺得敷衍,我聽著都覺得膩!”

梅仁為難的皺了皺眉:“這樣啊?當初袁哥就教我這麼一句,我也沒轍啊!不然下次再見了他,我再管他討教幾句說給你聽,如何?”

暖香的臉更臭了:“又是他!”

“不然呢?別看現在他在女人面前,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當年他可是情場高手,他瞄上的女人,可沒有一個能夠逃出他的手心。剛才那句話可是他的壓箱底,不知放倒了多少女……”

還沒等梅仁說完,暖香就沒好氣地打斷道:“你還有完沒完?你整天袁哥長,袁哥短的,聽得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你要是那麼惦記他,不如搬回去同他一起住啊!”

聽她說得酸溜溜的,梅仁取笑道:“你不是連男人的醋也要吃吧?以前,沒發現你原來是個醋罈子!”

暖香冷冷一笑,嘀咕道:“我倒想希望,你整天唸叨的是個女人。不然也不至於弄得像現在這樣,不知道究竟是我有毛病,還是你有毛病!”

聽到這諸多抱怨,梅仁深感無奈道:“袁哥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記掛他不是人之常情嗎?”

暖香點點頭:“記掛的確是人之常情,可每天都掛在嘴邊就有點……該怎麼說呢?不可理喻!算了,不提這些了。”

梅仁心裡可是有把小算盤,現在見惹得暖香不高興,他急忙哄道:“兄弟固然重要,可媳婦那更是重中之重,你要是不喜歡我提他。我往後,不提便罷!”

梅仁的話正好說到她心坎上,她立刻轉怒為喜,笑了笑道:“我不要做什麼重中之重,只要你也能偶爾那麼不可理喻記掛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梅仁笑道:“你還說不是吃醋!袁哥再好,可陪我睡覺終究是你啊,你們之間孰輕孰重,我怎麼會分不清呢?”

聽到這番暗示,暖香無奈道:“每天人家不僅是要給你洗衣做飯打掃,還有按你的要求各種分類整理,這一天下來,人家真是筋疲力盡。人家就盼著晚上能夠好好休息,相公就體諒體諒人家,

成嗎?”

梅仁斬釘截鐵道:“不成!你這藉口都連續用了一二三四,五六七晚了。想當初咱們多恩愛來著,可這才幾日,你怎麼就像變了一個人!”

見他胡攪蠻纏起來,暖香嘆了口氣:“你每天早出晚歸的,當然不知道我一個人,一雙手要做那麼多事究竟有多累!”

梅仁皺了皺眉道:“你不說,我當然不知道!你要真累,明天我去袁哥那兒借幾個丫鬟替你幹活,不就成了!”

暖香有些疑惑:“借?”

梅仁解釋道:“所謂借,就是在咱們家幹活,再到王府裡領月錢。”

暖香琢磨了片刻,並不認同道:“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這有什麼。袁哥的東西咱們還拿得少嗎?況且王府裡養著幾百號人,咱們借幾個來,又有什麼所謂。這小事一樁,袁哥不會在意的。”

見梅仁說得極為輕巧,暖香也沒有再多言。

梅仁露出一抹竊笑:“現在沒有藉口了吧!速速跟我熄燈上榻!”

說著,他便打橫將暖香抱起,暖香沒有再抗拒衝著他嫵媚一笑,伸手繞過他脖子,柔情倚在他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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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滿心柔情蜜意,卻聽到他突然蹦出一句:“好沉啊!媳婦,最近你是不是胖了?”

暖香不由得翻了個大白眼,正要說話,沒想到他又來了句:“媳婦,你這眉描得也忒濃了吧!還是昨天的遠山黛比較適合你。”

“咦!你這唇紅怎麼回事?哪買的啊,這色怎麼半紅不黑的?還有……”

聽到梅仁沒完沒了的挑剔,顯然被惹毛的暖香,忍不住吼道:“閉嘴!今晚,你要是還想嚐到甜頭,就給老孃閉嘴!”

梅仁笑著點點頭:“瞭解。”

說完,他將暖香往榻上一放,轉身吹熄了一旁的燈之後,卻不自覺地暴露天性般,只見他的先是展開了翹著的蘭花指的雙臂,而後邊掂起足尖邊喊著‘我來了’,邊跳姿優美的一個縱身躍到了榻上。

正在倆人如膠似漆之時,一道劃破夜空的馬鳴聲鑽進了梅仁耳中,他放開懷中的暖香,一個挺身從榻上坐起,而後豎起耳朵聽著房外的動靜。

見此情形,暖香滿心疑惑,輕聲問道:“相公,怎麼了?”

梅仁做個噤聲的動作,這時房外又傳來一聲高亢的馬鳴聲,梅仁喜得的一拍手,興高采烈道:“咦!真是老白!他們總算想起要來看我了呀!”

他邊說,邊整理著凌亂的衣裳,而後轉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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