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令月不緊不慢地將折著的紙開啟, 一旁的薛紹便稍稍湊近, 看到其中內容沒有絲毫客套, 言簡意賅。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具體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的問題。

興許是其中書寫的汝與吾這般的稱呼,若是關係密切之人倒是無傷大雅,可換做並無多少交道的就顯得有失禮節。

據他所知,語瑾還是罌粟時美名和才名都是冠絕天下, 不可能連這麼淺顯的禮節也不懂。

他心裡雖有所疑惑, 可什麼也沒說,直到看到李令月眉梢一挑, 露出驚奇又驚喜的微笑, 他方才

忍不住問道:“贈履?這是回什麼事?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聽到這一連串的問話, 李令月急忙收斂起嘴角的微笑,輕描淡寫道:“說起來,這事也挺有意思。前兩天, 婉兒來府上, 我不是讓她陪我出門逛了會兒嗎?”

薛紹邊認真的聽著, 邊略帶思索的點了點頭。

“我在一家店鋪裡, 看到一雙小小的虎頭鞋可愛極了, 本想買給咱們的孩兒。”

聽到這兒, 薛紹原本緊繃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極淺極淡的微笑。

“恰巧,剛進店的語瑾也看上了虎頭鞋,我就成人之美送給她。眼下, 她送這鞋給我,也算是禮尚往來吧!”

見她說得極為淡定輕鬆,薛紹擰著眉打量著她,微微一笑道:“能讓咱家公主成人之美,可不簡單。據我所知,這位‘膚若凝脂眸似水,笑靨如花罌粟蠱’的定安王妃,一直都不怎麼招女人待見。如今你先成人之美,她再禮尚往來,難不成咱家公主想要打破常規,同做她知己好友?”

李令月笑了笑:“有何不可?”

薛紹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她,似乎難以相信她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李令月搖搖頭道:“這的確是有可行性的,你想想她是王妃,我是公主,身份對等就不怕招惹高攀巴結的閒言碎語。還有,我們都是孕婦,有不少共同話題可以聊。不挺好嗎?”

聽到她這番入情入理的話,薛紹很認真地琢磨了片刻,問道:“所以,你是認真的?”

李令月笑著搖搖頭:“你該不會當真了吧?就算語瑾再合適,可我們之間還隔著一個定安王,那有多尷尬,還是算了吧!但求面子過得去吧!”

一直以來,他們總會刻意避開關於袁一的所有話題,可如今李令月主動提及,還是用如此釋然的口吻,這讓薛紹打心眼感到高興。

因而,他笑著點點頭,像是認同李令月的話。

李令月捧起軟底鞋,邊細細地端詳著,邊微笑道:“這鞋樣子雖不喜人,可穿著興許挺舒適。不如,你幫我試試吧?”

還沒等薛紹回話,李令月就側身抬腳擱在了薛紹膝上,見到她這般俏皮之舉,薛紹露出寵溺的微笑,柔聲道:“微臣遵命!”

李令月皺著眉看著他,笑道:“你這何來微臣之說?”

薛紹用越發炙熱的眼神看著她,聲線迷離又低沉:“裙下之臣算嗎?”

李令月看了他片刻,極其配合地露出柔媚微笑,卻無比莊重道:“知道,還不跪下伺候!”

薛紹笑著起身跪在她身邊,捧起她的腳踝溫柔又體貼的幫她脫去睡鞋,又慢條斯理地給她換上軟底鞋。

而後,薛紹仰著頭她,微笑道:“微臣的服侍,公主還滿意嗎?”

李令月看著面前的薛紹,眼裡的袁一,眼見他跪在腳邊那副柔情又臣服的模樣,一股酸楚微甜的情緒突然漫上她心頭。

她展開雙臂牢牢地抱住了還跪在地上的薛紹,用滿是委屈的口吻命令道:“從今往後,除了我李令月,不許再這樣對待別女人,就算我允許,你也不許!知道了嗎?”

這些本不合情理的話,聽在薛紹耳裡卻別有一番滋味,讓他細思極恐,他心中不由一咯噔,他心想:“莫非令月發現了曦曦的事?可那都已經時過境遷了,沒道理現在才提及。再說,她若是知

道豈能善罷甘休,更不會這種迂迴婉轉的方式來敲打自己。這不像她的性格。”

薛紹在心中權衡掂量之時,已抱著李令月坐回到了座上,當他抬手愛憐的撫摸著李令月柔美的臉

蛋時,一種止不住的懊悔愧疚,讓不由得脫口而出道:“對不起!”

聽到這聲,李令月抬起低垂的視線,凝望著他許久,許久。

在這一刻,他在她眼裡看到了明澈與寬容,他有種隱隱約約卻不敢深究的預感,她知道所有,也巧妙的忽略所有。

終於,李令月開口道:“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該說這句話從來都不是你。”

見她幹淨利落地用“過去”一錘定音,薛紹心裡竟不是慶幸,而是滿滿的失落。這算什麼?!補償?還是不在乎?

無論答案如何,他都已經釋然,因為她的肚子已經有了他的骨肉,這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抗衡,也難以匹敵的!

這樣想著,薛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李令月越發明顯的孕肚,點點頭:“是啊,讓他過去吧!”

喵喵~~

正在倆人依偎互訴衷腸之時,突然從茶案底下傳來貓咪的叫聲,薛紹低下頭看到渾身雪白圓滾滾的嘟嘟,正趴在茶案下向他們搖著尾巴。

薛紹皺了皺眉,小聲嘀咕道:“鶯兒,這丫頭做事越來越不上心了,我明明交代她,把嘟嘟抱出去!”

李令月望著嘟嘟微微一笑,站起來俯身將嘟嘟抱了出來,摟在懷中溫聲細語地逗弄著。

見此情形,薛紹極為不解道:“這幾天,你不是煩這小東西,見著它就來氣,還說要把它送走來著?這會兒怎樣又變成了心肝寶貝了?”

李令月看了眼為博取寵愛,賣力在懷中撒嬌的嘟嘟,她滿是不快道:“誰叫它惹我生氣,害我不開心!”

說著,她舉起嘟嘟,看著它喵喵叫喚的小萌臉,用警告的語氣道:“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丟得遠遠,再也不要理你了,知道嗎?”

“知道了。令月。”這時,在趴在屋頂窺探房中情形的袁一,滿臉盡是甜笑,嘴裡喃喃自語著。

“真掃興!怎麼每回來這兒賞月,都能碰到你這不要臉的傢伙!”

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袁一併沒有感到驚慌,他只是側個身以更加從容的姿態的躺在屋頂上。

而後,他看了眼不遠處喝著酒的我打賭,微笑道:“我才了兩回,可每回都他娘的撞見你,難不成在這兒安了家?”

我打賭笑了笑:“你怎麼知道?這裡好吃好喝,還有那麼多空置的廂房,有時在皇宮裡住膩了,換個地方住住也不錯!對了,你們定安王府的伙食怎麼樣?”

袁一皺著眉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只見他神情滿臉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因而急忙機警

道:“今晚之前,鮑參翅肚樣樣都有,可今晚之後,恐怕只要蘿蔔就鹹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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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賭臉色一沉,滿是不快道:“你這王八羔子,擺明就是趕客啊!”

袁一搖搖頭,深感無奈道:“我還真沒見過哪家會把賊當客。不過,話說回來,若是打賭兄是從前門走來府上,而不是從後門溜來溜去,我還是不勝歡迎。”

我打賭仰頭皺眉思量了許久,擺手道:“我臉皮薄最怕給人添麻煩,這樣正兒八經的上門做客兩手空空的去也怪難為情的,還是偷偷摸摸比較適合我。”

袁一罵道:“你這死老摳!都吝嗇了這麼多年,棺材本還沒攢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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