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天幕之下幾度飛虹,座座錐狀仙峰懸空屹立,參差錯落,卻又道道相通,玄妙萬分,其上奇花異草各顯奇狀,滴翠玲瓏。而仙峰周身薄霧瑩瑩如紗,流雲縹緲而在,碧水天瀑似如玉帶,遠處瀲韻樓閣玲瓏駐起,其上白鶴飛鳴,恍如幻夢。

群峰之中一條寬敞的石道引領向前,便見一座高大而氣勢恢宏的樓宇擋住去路,在近一些便見雲雕漢白玉須彌座上三層黃瓦朱紅全木重簷九脊殿高高聳立,氣勢軒然。

“哼!整日看門掃地,來這太虛門能學到什麼!真想不通我爹為什麼把我送到這裡來受苦,若是留在王城進了墨堂軒,不出幾年也能像哥哥們一樣做個小將軍!”

此時殿宇前的龍尾道上一個白衣少年正在心不在焉清掃著長階,言語中多有埋怨,怨到深處竟生氣地執起長帚狠狠拍了一把階梯上的落葉飛花。可就在他拍下笤帚一瞬間一道疾風突襲,只覺一股莫名氣息撲面竟險些將他吹倒在地,閉眼之間只覺冠下髮絲漫天飄飛,身上衣衫獵獵作響。

“怎麼這麼大的風!”少年驚疑之間睜開眼才豁然發現身旁落葉已被盡數席捲而起,奇怪的是這些落葉飛花竟然懸浮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若是一陣風那落葉必然飛撲到身後撒上一地,可眼下……困惑中少年迅速朝周身一瞟,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落葉飛花包圍——在少年記憶中,這十幾年來在太虛門就沒見過這種奇怪的事。

好奇中竟小心翼翼伸出拇指想要去試探,豈料那懸空落葉似乎有意躲開,頓時運轉如同風暴旋渦一般圍繞自己盤旋不止,彷彿那東西是個莫名無形之物,此時正仔細審視自己。

少年驚得不敢動彈,卻已暗中握緊笤帚準備一擊,豈料“呀”的吼出一聲揮出笤帚,那氣息中的落葉頓時化作水滴形狀溜開了去,那速度竟然難以用目光捕捉。待少年轉了一圈才驚悚地發現,那東西竟然距離自己的臉不過咫尺而懸停。

少年頓時一陣毛骨悚然,雖是無形之物,卻讓人感覺它有一雙眼睛正與自己對望,少年不禁一陣戰慄,那東西卻又瞬時化為飛蛇一般形狀朝著身後那輝煌的殿宇飛快遊了去。

“什麼東西!”此刻周身恢復平靜,少年卻不安起來。要知道那大身後大殿是太虛門議事之所,接待的均不是普通人,論的是天下事,師尊早有令必須保持大殿周身纖塵不染,若有違背這一天恐怕只能捱餓了。

想到這裡,少年轉身匆匆奔上臺階,來到大殿門口正準備看看方才那些落葉都去了哪裡,豈料視野中敞開大門的大殿之內一個金色人形之物正背對而站。那人形之物委實奇怪,身形高大,渾身上下均是一件金色斗篷,雙腳岔開,氣勢威嚴。

這大清早的會是什麼人?平日若有訪客,多有師兄弟陪伴左右,可此人身邊卻空無一人,少年突然間想到方才一陣奇怪的風,頓時有了一番猜想,竟然壯著膽子衝進大殿之內。

少年來到這金色斗篷人身後三丈之外站定,也作出主人公底氣十足的口吻質問道:“你是何人?膽敢闖入這紫霄大殿!闖我太虛門竟視入無人之境!”

豈料那金色斗篷人也不作答,只見頭蓬頭部緩緩移動,似乎在打

量內殿設施——只見內殿寬敞,內飾簡約卻不失典雅,周窗鏤雕雲氣紋,殿柱雲紋飛動,線條流暢,變化多端,氣勢如仙,似夢似幻。堂中八角仙爐紫光跳躍,一縷銘香悠然婉轉。

堂上兩側玄墨短桌無數,均以兩椅相扶,而正堂數級階梯上卻僅有一把寬大威嚴的劍狀椅子。那椅子靠背似如巨劍,周身玄墨,懸浮於一團紫色光暈之中,而扶手兩邊各有一座三尺高的古銅塔爐,此刻塔頂蓮花燈形紫光耀眼非常,左右各有一隻栩栩如生的仙鶴凝視著那燈塔,椅子之後便是一副巨大的畫像,畫中之人花發白鬚,懷抱一記佛塵,足踏雲床,一襲太極印紋白衫縹緲靈動,那神貌清靈不染,神思奇異,似笑非樂似視非觀。

少年見對方傲慢,竟繞到這人正面想要瞧個清楚。只是這人出現在他視野之中竟又是驚訝。

這人一身金色華服,外罩金色斗篷,不見面貌卻是一張金面罩示人,雙手拇指均是金甲,而冰冷手掌所託卻是一枚一尺來高的玄色飛簷九重塔,此時站立十分神氣。

金面人見眼前少年不過十四五歲,雖是一身細皮嫩肉,卻也面容清秀,不願吃虧的他雖玩忽職守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子正氣,那較真勁倒也有幾分可愛,只可惜地位實在太低,不屑與自己說話,便冰冷凌厲道:“叫南宮一上來說話!”

豈料少年顛倒長笤帚,往地面狠狠一擲,也是氣勢凜然昂首挺胸,道:“哼!好生狂妄,我師尊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那金面人微微搖頭,顯然是有幾分無奈,卻終究是耐住了性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太虛門弟子聞風。”

“你方才不是抱怨在這太虛門一無所得嗎,為何現在滿嘴又都是你師尊和太虛門?”

方才的抱怨不過是我自言自語,他怎麼會知道,難道……

“你是那道邪風?”少年頓時掄起笤帚作出應戰之態,那小臉之上竟然沒有絲毫畏懼。

金面人本想耍他一耍,不想一句“不錯”落音,這少年竟然罵出一句“妖物”便以笤帚為武器攻擊過來,倒是把這金面人嚇了一跳:這幅裝扮出場,若被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用笤帚打中豈不笑掉大牙!

一個旋身閃過,二丈開外,這金面人又問道:“今日是你當職?”

“哼!掃你出門一人足矣!”

少年一招未得手,很快再番攻擊而來,倒是不留一點情面,頓時氣得金面人怒呵道:“太虛門當真狂妄無知,就連一個掃地小童也如此自以為是!”

兩人相距一丈,少年怒目以對,也是一副毫不示弱的模樣:“不許你詆譭我太虛門!”

“哼!今日我就替你師尊罰你個為心不專的小子!”

剎那間聞風只見金面人金甲手腕微顫,手中那只玄色寶塔竟然氣息萌動,隨即周身耀眼紫光跳躍,接著朝著自己徒然伸手,聞風便覺得自己身輕如燕飄了起來,待他細看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大殿房梁之上,此時居高臨下那金面人竟是如此渺小,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這要是摔下去小命可就沒了!

聞風嚇得頓時大叫:“你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金面人也不理睬,從容道:“今日不是你當值嗎?貴賓到來你這房梁之上卻依舊一層灰,你師尊若是知道自然還是要罰你——你們太虛門不會是明面做得乾淨,目不能及就視而不見吧?”

聞風聽出這人是在拐著彎罵太虛門,如今又把自己拋上房梁,看來來者不善,眼下還是保命要緊,便道:“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那金面人見聞風妥協,隨手一揮,聞風自覺一股莫名力量推了自己一把,整個便從房梁之上跌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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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落下不說粉身碎骨,殘廢是必然,那時不用說回到家裡就是在這太虛門也會是個人人瞧不起的廢物,眼看自己就要迎面著地,聞風帶著哭聲破口哀求道:“救我!”

想來自己最為愛護的鼻子恐怕是保不住了,頓時一陣絕望,卻見視野斜角之內一道金光閃過,最後竟到了自己面前,而自己居然也距離地面人高位置迎面懸空停了下來。

看來這金面人不想摔死自己,此時金面人就在面前,卻是伸手也沒抓住。

那金面人湊她一眼,冷冷道:“三界之內,你是唯一一個敢與我動手的人!無知者無畏,我欣賞你的膽量,但腦袋確不是很靈光,我就替你師尊指點你一二吧!這世上很多人是不能得罪的,因為某些人的尊嚴與榮耀本就世間無二,若是不小心得罪或者有意……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你是要殺了我嗎?”

“看來你並不傻。”金面人卻緩緩伸出了手,聞風不由心驚肉跳,可那冰冷的手掌又停在空中良久未動。

聞風經過之前周遭遇,知道此人武技已是出神入化,能與之過十招之人恐怕也只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師尊,眼下對方只要動動手指便能讓自己死於非命,頓時被嚇得顫抖地閉上了眼,卻絲毫沒為自己所為後悔。

金面人突然勾了下拇指,聞風頓時跌落而下,一聲慘叫之後才發現,自己已是一臉血汙,而鼻子更是疼得連同腦袋發麻,想必是碎了。

聞風見對方未殺自己,也顧不得許多,翻身而起便跌跌撞撞跑了出去。狼狽不堪來到殿外,卻聽到了那人在身後道:“你還是跑快些,否則我只能送你一程!”

聞風雙腳一軟,步履蹣跚半滾半爬衝下龍尾道,朝著師兄弟們的修煉場奔去。

一盞茶過後紫霄殿門前一團如羽仙雲飄然而落,一頭飾高冠著紫衣長衫道袍長者從中傲然走下,眉眼之中自是泰山臨川的鎮定與絕傲,那氣勢好不威嚴。

此時捂住鼻子跌跌撞撞衝上龍尾道的少年聞風迎上來,一臉委屈地指著內殿中那背對大門的金身人道:“南宮師尊,就是此人傷了我! 您可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這紫衫長者以人族為參照約莫五十來歲,正值壯年,不過在太虛門這等模樣少說也有幾百歲,雖是高道形象,卻是一張冷麵,不分黑白便朝聞風斥道:“下去!丟人現眼!”

聞風頓時傻了眼,立在原地,委屈得茫然四顧,可那批平日疼愛自己的師兄弟們卻沒有這師尊的本領高強,所以遲遲未到,此刻真是無所依傍,只好退在一邊緊緊捏住鼻子,也想看看這金面人如何被師尊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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