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一時半會似乎不會停下,使得整個陽谷城,都籠罩在了朦朧的雨霧之中。
小船被固定在了小河岸邊,船艙之中,武植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不過船中瀰漫著一股誘人的女人香氣,擾得他的心神有些不太安定。
武植與李瓶兒並排坐在船艙中,許久也沒說話,掌船的大娘則躲在最裡頭打著盹,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
“武……武公子……也懂得音律?”不知過了多久,李瓶兒終於出言打破了沉默。
武植臉露詫異之色,“這位娘子你怎知道我姓武?”
李瓶兒這才醒悟,她剛才竟在緊張之下一時說漏了嘴,直接就說出了武植的姓氏。
“奴家……奴家也是聽這掌船的大娘說的”李瓶兒連忙紅著臉解釋了一句。
武植聽後這才釋然,畢竟現在陽穀城中知道他名號的,確實是有不少的。
武植目視前方,隨意的答道:“音律自是不敢說精通的,只是略懂罷了,剛才你那首《西州曲》,唱得真是好聽。”
李瓶兒聽武植竟能一下說出她之前所唱的歌名來,頓時大為驚詫。
武植之所以能聽出來,是因為《西州曲》中的那句“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乃千古佳句,向來為人所稱道。
前世的時候,在某次決定人生前途的重要考試上,還考過那一句所用的修辭手法,是以武植印象特別的深刻。
兩人說了兩句話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為武植與李瓶兒是並排坐著的,船艙又畢竟狹窄,使得兩人的側身幾乎要貼在了一起。
船艙中的氣氛,一時間顯得很是旖旎。
忽然,天空中閃過一道白亮的閃電,緊接著一陣驚雷“啪啦”的一聲在小船附近響起,異常的嚇人,就連武植聽後,也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而李瓶兒則更是驚叫了一聲,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抱住了武植的手臂,隨後還將腦袋貼在了他的手臂上。
武植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柔軟感覺,心中不由的一蕩。
驚雷過後一小會,李瓶兒終於反應了過來,立即臉色緋紅的放開了武植的手臂。
“對不起,剛才奴家不是故意的……”李瓶兒心中怦怦直跳的低著頭解釋道。
隨後,她不待武植多說什麼,便拿起了一把油紙傘遞給武植,“雨勢有些小了,你打傘回去吧!”
發生了剛才那羞人的事情,李瓶兒已無顏再與武植待在一起了,況且現在的雨勢確實是比之前小了一點。
武植心中也不敢多待下去了,拿過傘後,向李瓶兒道謝了一聲,然後從小船中跳上了岸邊,不久後便撐著傘消失在了煙雨茫茫之中。
李瓶兒看著武植的身影消失後,大松了一口氣,不過心中依舊是紛亂不定,久久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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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後,這場入秋後少見的大雨終於停歇了,李瓶兒也心緒不寧的回到了家中。
“啪!”
李瓶兒剛走進房屋,便見花子虛用鞭子抽打在桌面上,發生駭人的響聲。
花子虛臉色十分難看的道,“你還捨得回來?我還以為你要假戲真做,跟那家夥走了呢!”
李瓶兒默然無話,有些害怕的站在一旁。
花子虛笑了一聲:“怎麼,難道被我說中了?好一個賤娘們!”
花子虛說道最後,便揚鞭猛的抽在了李瓶兒的身上。
他還要靠李瓶兒幫忙勾引武植,所以無論昨晚還是現在,都沒有打李瓶兒的臉。
李瓶兒挨了幾鞭子後,哀求了花子虛幾聲,但花子虛依舊是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李瓶兒覺得不能這樣被打下去,索性喊道:“你再打?你再打我就一頭撞死算了,看誰來幫你完成那件事情!”
花子虛聞言,思考了片刻,終於還是停下手來。
“以後再擅自改動計劃的話,我定不輕饒了你!”花子虛說完,冷哼了一聲,然後將鞭子扔下,優哉遊哉的哼著小調離開了。
李瓶兒一時悲憤交加,忍不住又再次痛哭起來……
大雨過後的陽谷城,空氣異常的清新。
武植站在閣樓上的窗邊,眺望著天邊絢爛的晚霞,心頭又不由的浮現了雨中小船上的那個曼妙女子。
武植甩了甩腦袋,呼出一口濁氣,心中想到:“就當那是一個美麗的邂逅吧!”
“郎君,吃晚飯了!”樓下傳來了金蓮的喊聲。
武植連忙應了一聲,然後將那惱人的別樣情緒拋之腦海,臉上帶著笑容,快步走下了閣樓。
翌日早晨,武植正在庭院中練著拳。
忽然,大門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武植連忙去將門給開啟了,見鄆哥正哭著鼻子,一臉無助的道:“武大官人,我爹他……我爹他……”
武植道:“別著急,你爹怎麼了?”
鄆哥抽泣道:“我爹病得起不來了,您能借我點錢去找郎中嗎?等我賺夠錢了,一定還回給您。”
武植立即去將外衣給穿上了,“我去幫你找郎中吧,你先回去照顧好你爹!”
武植說著,便快步走出了宅子,快速的問清楚了鄆哥家住的具體位置後,便即向附近最後的郎中家走去了。
鄆哥抹了抹鼻涕,然後飛快的跑回了家中。
“爹,武大官人已去幫你叫郎中了!”鄆哥高興的向躺在床上的老爹說道。
鄆哥的爹喬老漢這時已是面如枯槁,額頭上直冒冷汗。
喬老漢疼惜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鄆哥啊,你為人有時候還是太天真了一點,這很容易吃大虧的,爹若是不在了……”
鄆哥連忙出言將他爹的話打斷了,“爹你說的什麼話,武大官人定會為你請來郎中的,到時就沒事了!”
喬老漢輕嘆一聲,心中想到,這個世道,哪還有這麼好的人?
不過鄆哥的爹不願打擊兒子,遂沒再多言。
過了一小會後,在家門口著急的走來走去的鄆哥,遠遠的便看見了帶著郎中趕來的武植。
鄆哥不由的喜極而泣,“爹,武大官人帶著郎中到了!”
在喬老漢難以置信的神情中,武植已帶著郎中走了進來,然後讓那郎中立即著手為鄆哥的爹看起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