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虛走後,李瓶兒抱住被子痛哭流涕起來。
“爹、娘老天爺,瓶兒的命怎的這麼苦啊!”
李瓶兒出生時,因賀喜者送了一對魚形瓶兒,故而得名瓶兒。
李瓶兒的家原也算是大名府的富裕之家,但後來父母雙雙故去,家財被親戚霸佔,最後還將年僅八歲的她,給賣被人當丫鬟。
後來幾經輾轉,李瓶兒最後被賣進了大名府知府梁中書的府上。
再後來過了幾年,李瓶兒出落得愈發的標緻,偶爾被梁中書給瞧見了,於是就被他收了做小妾。
大名府是大宋的北京所在,地位非同一般,梁中書作為大名府的知府,權勢極重。
李瓶兒即便只是梁中書的一個小妾,但按理來說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但其實不然。
原來,那梁中書的正妻,乃當朝太師蔡京的女兒,梁中書能當上這大名府的知府,也完全是蔡太師保薦的。
所以,梁中書在他的妻子蔡氏面前,一般都是大氣不敢多喘的。
而蔡氏的為人,最是善妒且狠毒,一發現梁中書與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便二話不說,直接讓奴僕亂杖打死。
只因為李瓶兒直接的就被梁中書娶過了門,蔡氏才不好將其杖殺,但掌摑、辱罵、打板子卻是常有的。
李瓶兒一個女子,哪裡受得了那般長久欺辱?
於是李瓶兒便在某一天,趁梁中書與蔡氏都不在府上之時,帶了一些珠寶收拾,從梁府逃了出來,欲往東京汴梁投親去。
就是在前往東京的路上,李瓶兒遇到了剛離開東京,準備返回老家陽穀縣養病的花太監一行。
花太監見李瓶兒長得好看,又是孤身一人,便打算撮合她與侄兒花子虛成親。
李瓶兒因孤苦無依,見花太監有錢有勢,花子虛又很像個爺們,想著怎麼也是個依靠,便也點頭同意了。
卻說花太監既然知道李瓶兒曾是梁中書的小妾,為何還有膽子讓侄兒花子虛娶她為妻?
原來那花太監雙目如炬,一眼就看出了這完全是沒有風險的。
李瓶兒在梁府被百般虐待,再待在梁府,遲早會死於非命,梁中書但凡對李瓶兒有一絲心存憐惜,只怕也是不願讓她再回去的,而對蔡氏來說,李瓶兒出走,她應該也是樂意的。
所以在李瓶兒與花子虛成了親後,花太監只去了一封信告與了梁中書,梁中書也沒再多說什麼。
李瓶兒在嫁給花子虛後,本以為從此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但誰知兩人夫妻漸漸有名無實,今天更是又遭受毒打,明天還要去曲意勾引別人!
想到生平種種遭遇,李瓶兒這才不由的放聲痛哭起來,直到眼淚都將被子弄溼了,這才慢慢的睡了過去……
這天清早,武植正吃過早點後,便出來沿著城中的小河隨便溜達一會。
當走到某段小河附近的時候,見那一小段河中,竟長了不少的荷葉、蓮蓬。
可能是當初哪一個人,路過此處的時候,隨手扔了根蓮藕到河中吧!
可惜現在已是秋天,若是盛夏之時,河中荷花盛開,定是一幅好看的景色。
這時,天空忽然下起了濛濛細雨。
最近這幾天,天氣總不是那麼好。
武植正要跑到遠處去避雨,卻見小河上蓮動舟出,緩緩的駛來了一艘小船,船中還有女子唱著動聽的歌聲:
“憶梅下西州,折梅寄江北。
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
……
開門郎不至,出門採紅蓮。
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
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置蓮懷袖中,蓮心池底紅,
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
……”
歌聲輕柔婉轉,飄在煙水蒙蒙的河面上,使得原本想要離開避雨的武植,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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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中女子所唱的,是南朝時的樂府名曲《西州曲》,歌詞之意,是一位少女從初春道深秋,從現實到夢境,對鍾愛之人的苦苦思念。
武植這時心想,若是沒有歌詞中相似經歷的人,只怕這時是唱不出來歌詞中所表達的情感來的。
“這位公子,要到奴家船中暫避風雨嗎?”一道溫婉的聲音忽然響起,武植也終於回過神來。
只見那艘剛才傳出歌聲的小船,這時已靠在了岸邊,一個身材標緻的婦人,正撐著油紙傘站在船頭。
這個婦人,正是被丈夫花子虛逼迫而來勾引武植的李瓶兒。
原本按照花子虛對李瓶兒事先說的計劃,是讓她唱著曲子經過武植身邊,吸引他的注意,再向他拋幾個媚眼,勾得武植心癢癢後便即離去,先不忙著接觸對方。
不過李瓶兒一開始的時候,遠遠的見著武植在小河邊閒庭散步的姿態,心中便不由的先對他產生了幾分好奇。
而後在她唱出歌聲後,又見武植便立即不顧雨水的飄打,駐足傾聽,不時的點頭欣賞,使得李瓶兒的心中,竟有些荒謬的產生了遇到知音的感覺。
再加上此時煙雨飄渺,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難言的意境,李瓶兒便不由的撐船的大娘將船靠了岸,還鬼使神差的出言邀請武植到舟中避雨!
武植聽到李瓶兒的邀請後,愣了一下,有些無措的道:“這……這不妥吧!”
這時雖沒達到男女大妨的地步,但公然跟別的婦人在一條小船中避雨,傳出去只怕也會惹人非議的。
李瓶兒其實在說完那話後,心中也是暗暗有些後悔了的。
武植不願繼續停留,轉過身去,便要離開。
但就在這時,偏偏天公作美,雨勢一下子就變大了許多,武植一時無處容身,便即匆匆踏上了小船。
這一幕,被在遠處閣樓之上觀察的花子虛都看在了眼裡。
花子虛氣呼呼的一拳打在了窗邊上,咬牙切齒道:“賤娘們,回去後看我怎麼教訓你!”
不過他轉念想到,武植似乎已然是上鉤,情況似乎並不壞。
花子虛有些激動的握緊了拳頭,心中開始籌劃起了下一步的計劃。
“這一次,你就等著入牢房吧!”想到得意之處,花子虛已是嘴角上翹,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