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上一切正常,沒有人會去注意多一個人,或者少一個人。

看著雲慕等人離開的身影,呂勝身邊的一名侍衛忍不住開口道:“大人,就這麼把人放了嗎?要是佘家知道了怎麼辦?”

“不放又能如何?”

呂勝沒好氣的反問了一句:“難道你們真想與手持虎門供奉令的人硬扛?別忘了,虎門那一家子全都是些猛人,發起瘋來完全不會跟你講道理,連幾位軍神大人都很頭疼他們。”

說實話,呂勝倒是不怎麼在乎佘家,畢竟這礦山之地,乃是十二軍府共同管理,也不是一人一家說了算。更何況,他是牛家提拔上來的將領,佘家絕對不會因為這點事情為難他,否則牛家豈會善罷甘休。

而虎門就不一樣了,若無必要,呂勝還還真不願意得罪虎門的人。

“行了,牽扯上面一層的事情,我們最好不要過問,更不要插手,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就行了,反正我們都是按規矩辦事,就算佘家問起,呂某也有話可說……”

頓了頓,呂勝仍就謹慎道:“不過此事還是得通知佘家一聲,免得憑白遭人記恨。”

“屬下明白了。”

“嗯,這一萬玄石扣下六成分給弟兄們,其餘入賬。”

“那大人那份?”

“我夠用,你們分下去就是。”

“是,屬下這就去辦。”

……

————————————

城郊之外,雲慕等人佇足而立。

千秋尋做夢都沒有,自己會有離開礦山的一天,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輕易的脫罪。

他沒有理會雲慕,反而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如此仔細看過自己女兒了……如今,女兒長高長大了許多,似乎也懂事了許多。

“對……對不起!”

或許是太久沒有說話,千秋尋的聲音乾澀沙啞,而他說的第一句話,竟是給自己的女兒道歉。

雲慕悄悄示意,帶著雲裳和啞巴少年退開一旁,給父女二人留下交談的空間。

……

“小慕,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素問,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長高長大。”

“嗯,我也很想那個小丫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會得,總有一天。”

雲慕和母親隨意聊著,渾然沒有注意到一旁低頭沉默的啞巴少年。

夏無殤聽著二人的談話,心裡很不是滋味,隨即他又看了看交流中的父女二人,眼中不禁生出一抹羨慕之意。

有的人,即便再苦再難,可他還有朋友,還有親人……而自己呢?自己卻什麼都沒有!

是的,夏無殤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的孤兒。

他從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在雪地裡,只因為他天生就是個啞巴,若不是一個孤苦伶仃的老婦人將他救起養大,他早已經凍死在雪地裡。可惜老婦人多年以前病逝了,走得很安詳,唯獨放心不下他。

有時候他很憎恨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拋棄自己,可有時候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恨,因為他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漸漸得,他的心開始變得封閉起來。

“夏無殤”這個名字,是老婦人求一個過路的老學究幫忙取的。

“夏”是夏天的夏,代表著陽光燦爛,代表著希望與美好。“無殤”便是沒有災難,沒有傷痛的意思。

然而,夏無殤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快樂,因為他是個啞巴,因為他只是個啞巴。

蹲坐在地上,夏無殤捲縮著身子,把頭埋在膝蓋之間。他在流淚,可他不想別人看到他軟弱無助的樣子。

忽然,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切都會好的。”

夏無殤抬頭望去,是雲慕。

在雲慕眼中,夏無殤沒有看到憐憫或同情,更沒有冷漠與不屑,而是堅定與鼓勵。那目光洞徹靈魂,彷彿能夠驅散心中的黑暗。

夏無殤摸了把臉,復又低頭沉默起來。

……

……

一陣過後,千秋尋牽著女兒的手過來。

也不知道他們剛才說了些什麼,兩個人的眼睛都是紅紅的,不過彼此之間的關係倒是親近了許多。

“謝謝雲小哥兒幫助影兒,也謝謝你救我出來……”

千秋尋鄭重的謝過雲慕,隨即皺眉道:“不過,你這樣做等於得罪佘家的人,今後恐怕會麻煩不斷的。”

雲慕擺了擺手,轉向雲裳道:“母親,你先帶他們到一邊去,我有些事情想跟千老哥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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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雲裳沒有多問,牽起小姑娘的手朝著一旁走去,夏無殤則默默的跟在其後。

……

“千老哥,你現在的身體如何?”

聽到雲慕關心自己,千秋尋心中感到一絲暖意,臉上卻是苦笑:“靈竅被廢,如今只是苟延殘喘而已。”

說話間,千秋尋遙遙看著遠處的十二連城,那座銅牆鐵壁一般的地方,有著他太多太多的記憶……誰會想到,曾經殺鬥一方的猛將,堂堂轉靈期的玄師,現在卻落得如此現場,不但修為被廢,還成為罪人,服役礦山,不得自由。

即便如此,他依然是那個勇猛無謂,鐵血沙場的千秋尋。

沉默片刻,雲慕復又問道:“千老哥,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

千秋尋長長嘆了口氣道:“我現在也沒有什麼想法,只想帶著影兒好好過日子,看著他長大嫁人,有個好歸宿,我這一輩子也算值了,將來死了,也有臉去見她娘。”

頓了頓,千秋尋一下正色道:“雲小哥兒花大力氣為我贖罪,是不是有什麼吩咐?雲小哥兒請直言。”

雲慕亦不客氣,直接點了點頭道:“我聽說你曾去進過四方歸墟?我想知道裡面的具體情況,裡面有樣東西對我非常重要。”

【四方歸墟】乃是一處上古遺境,就封印在十二連城之下,據說其內鎮壓著巨大的恐怖,也遺留著無數的寶物和財富。

不過這樣的秘密,除了十二軍府的核心人物之外,沒有人知道其中的秘密。

雲慕之所以知道此事,便是從千秋尋口中得知,而千秋尋曾經正是十二軍府中,佘家的核心將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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