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君一怔,看著付嬈安沉下的眉眼,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想起付嬈安初到佐政王府時,自己也沒少說過她性子過強,連累護國公府上下的話。

如今想想,當真是惹了她的在意,傷了她的。

“本王不是那個意思。”

“無妨,我是該多得些提醒才能警醒著,以後還請王爺多多指教!”

付嬈安咧嘴一笑,卻與平日那般的笑不同。洛承君知道,護國公府滅門,江叔之死的傷疤在她心裡還沒成為舊疤,聶歡與風玄之死,又給了她不小的衝擊。

皇宮,御書房內。

昭帝坐在桌案前,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沙漏,已經好久未動了。等那沙漏之上的最後一粒沙子落下來,昭帝頓時興奮了起來。

“鄭培安!”

他起身大叫候在門外的鄭培安,鄭培安急急地走了進來。

“皇上。”

“如今,洛承君和赤甲軍大概到了什麼地方?”

“出發已經……快要十個時辰了,除去夜裡休息和路途修整的時間,如今應該已經到窟容縣了。他們行軍速度快的話,再過半日,就能到清河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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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可以開始了……”

昭帝雙手焦灼地磨搓著,臉上露出興奮的笑意。他好像有些緊張,有些期待。

鄭培安疑惑地看著昭帝,他知曉昭帝要有所行動,但具體是什麼,他也不清楚。

“皇上,您讓臣在洛安城外密佈的弓箭射手,到底有何用處啊?”

“從此刻開始,那些弓箭手要全天十二時辰盯緊了從洛安城內飛出去的信鴿,見到就射殺!不要讓洛安城內一隻信鴿飛出去,此外,若是有信使進出城門,也要暗中扣下,嚴禁洛安城內外通訊!朕現在命你鄭培安為衛安大將軍,你現在就拿著朕的龍虎兵符,去城外攔住向北追趕洛承君的大軍,讓他們調轉馬頭,再呼叫兩萬精兵,一分為二,一方去邊桑城,一方去慕臨關,殲滅巒國舊部的兵團!”

昭帝興沖沖的,一口氣說完。鄭培安愣著,驚地回不過神來。

“皇……皇上!我們如今也只是知道有巒國舊部的兵團藏身於邊桑城和慕臨關,可是……並不知道舉起藏身之處啊?若是這般唐突前去,說不定會打草驚蛇,讓那些叛賊轉移了藏身之地。”

“朕給你呼叫那麼多精兵強將,你就不會動動腦子?”

“臣……”

鄭培安為難,昭帝嫌棄地白了他一眼,只能直說。

“你帶兵過去,不必入城。直接圍了邊桑城和慕臨關,屠城便是!”

“屠……屠城?”

鄭培安嚇得一哆嗦,雖說這邊桑城和慕臨關並不是大城,但裡面人口也有數萬。屠城……都殺了?

“皇上,這巒國舊部兵團,一個兵團怕也只是有幾千人而已。若是為了這幾千人,殺盡全城幾萬人,實在是有些……”

鄭培安都覺得此法太過殘忍,可昭帝如今,是下定了屠城之心。

“有些如何?不然你鄭培安想一個法子,能夠準確找出那些巒國舊人?還是說,你如今勸朕善念,等到下一次巒國舊人刺殺朕,你有把握能保朕性命無憂?以朕看,邊桑城和慕臨關的那些賤民有何無辜的?大批巒國舊人藏身在那裡,他們說不定本就知曉!所謂株連之罪,怨也只能怨那些巒國人,怨不得朕心狠手辣!屠兩城,能保我大昭國安,他們死的不怨!”

“可是皇上,我們不派兵給佐政王,佐政王很快就能察覺異樣。就算沒有訊息送出,他也完全可以調轉回洛安城。若是他知曉您屠了邊桑城和慕臨關,怕是要翻……臉……”

“他有命回來再說吧!”

昭帝陰詭一笑,那三千赤甲軍的糧草之中,他早就叫人摻了大量的牽牛子,毒性微弱,可以致人腹瀉,嘔吐無力。但不會被銀針察覺出毒性,與一般植物無益。

不僅如此,昭帝還提前知會了蒙蠻族首領,此時的蒙蠻人,早就處於了戒備狀態。就算洛承君不主動攻擊,怕是也難逃被攻的命運。

“就算他洛承君命大,活著回來。朕也不過是為了剿滅叛賊而已,他有何資格質問朕?”

昭帝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清河圍場遇刺,徹底激怒了他。他早就厭倦了要看著洛承君的臉色,包容這幫巒國叛賊的日子。

整個大昭,都以為他只是想殺洛承君,卻殺不了。這次他倒要叫人看看,他是如何一箭雙鵰的。

昭帝任用鄭培安為將,調兵前去邊桑城和慕臨關清剿巒國舊部的事情動靜極大,自然是瞞不住滿朝文武的。

文武百官都很驚愕,但大都不敢異言。哪怕是向著洛承君這一派的,此刻朝堂上沒有佐政王,他們也不敢妄自駁斥昭帝的舉措。

只有九門提督魏百瀾竭力反對。

“皇上,如今佐政王只率領了三千赤甲軍出征蒙蠻。蒙蠻雖是彈丸小國,可驍勇善戰,內建兵士足有數萬人。若不及時派兵增援佐政王,此戰怕是無法取勝,還會折損了赤甲軍。”

“魏愛卿此言差矣,朕囑咐過佐政王,援兵未達,他可以不發戰,在原地紮營等著就是,何來折損一說。朕也是剛剛得到線報,說巒國舊部在邊桑城和慕臨關藏身,正要伺機起事造反!此刻若不及時除掉這些叛賊,我大昭可是要危在旦夕!”

“皇上所言無錯,只是這巒國舊人所剩無多。也用不著派去近十萬精兵,還是應該分出大半來,先增援佐政王為妙。”

昭帝並未與文武百官說屠城之事,魏百瀾處處為洛承君著想,讓昭帝有些不悅。

“正如魏愛卿所言,巒國舊人所剩無多。朕便一鼓作氣滅乾淨了他們,速戰速決,再叫大軍轉頭趕去蒙蠻邊界支援佐政王。省的兩邊拖延,都沒有好結果。皇命已下,魏愛卿不必太過擔憂,朕今日累了,退朝吧!”

昭帝懶得與魏百瀾口舌,揮袖下了朝堂。

魏百瀾越琢磨此事越覺不對,立刻回了魏府,飛鴿傳信給洛承君,闡明今日之事。

可魏百瀾想不到,這信鴿剛飛出洛安城,就被一支暗箭給射殺了。

信鴿被殺,信直接被送到了昭帝手中。昭帝看見魏百瀾在信上對自己幾多猜疑和不滿,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

“這個魏百瀾!對洛承君可比朕要忠心耿耿,等著瞧吧,等洛承君一死,朕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他!”

昭帝恨的咬牙切齒,目露陰狠之色,將信撕得粉碎。

此時的寧風霖與林雲庭都委身於南水孤郡,歡央也是這幾日剛被寧風霖接到這裡。

林雲庭的狀態不佳,歡央悉心照顧著,寧風霖原本打算聚攏四大兵團潛伏洛安城的計劃也暫時擱淺,無暇與祝興萊,葉長令和於勝先三人商量下一步的舉措。

三人已經各自回到了軍團管轄地,各自潛伏著。誰也想不到,就是這短暫的擱淺,竟然惹來了殺身之禍。

鄭培安帶著十幾萬精兵,快速分散在邊桑城和慕臨關兩處。趁著夜色,強入城中,見人便殺,男女老少,皆不放過。

洛承君忽然從睡夢之中驚醒,額間冒出冷汗,劃過兩鬢,落在了枕頭上。

他並未做夢,只是被一陣莫名的冷意給驚醒。他蹙眉起身,只覺渾身無力,心中犯嘔。

他帶著三千赤甲軍,在這清河圍場與蒙蠻邊界處紮營已經兩日了。原本一日就該趕到的援軍,遲遲未到……

洛承君側目看向屏風內側的床榻,空著。付嬈安也不知去了何處。

“本王都說了,不要她隨意出去,看來就是不肯聽話。”

洛承君埋怨了一句,起身,忽覺雙腳發軟,肚子很不舒服。

“王爺!”

喬書律急急地走了進來,洛承君瞧他的臉色,也不大好。

“援軍到了?”

“沒有。只是赤甲軍有些不對勁,大家都開始鬧肚子,脫水,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吃飯之前,難道沒有驗毒嗎?”

“驗了,飯菜沒問題。運來的糧草一直是重病看守,也不可能有外人來下藥的。我也不知道,這問題究竟是出在哪兒了?”

洛承君蹙眉,他也難受得緊。這能同時給所有人下藥的方法,只能是糧草。現在讓他最不安的,是援軍的事情。

已經晚了一日,竟然還沒到。難不成,皇上真的要耍什麼陰招?

“可有洛安城來的訊息?”

“沒有,也是奇怪了,我們出城這麼多日了,魏大人竟然一封信也沒送來。就連王府也沒有信。”

“是有些怪……”

洛承君心中不安陡增,他強撐著身子,打算先解決眼前的事情。

“隨我去看看糧草。”

洛承君去了放置糧草的營帳,發現付嬈安已經先一步在那裡了。她正細細地檢視著幾袋糧食,從那糧食之中,挑揀出一粒粒黑色的三角形種子。

“你在幹什麼?”

“找毒藥啊!這兩日吃的都沒拉得多,難道你不覺得奇怪?所有人都在拉吐,分明是吃的出了問題。”

“這些是什麼?”

洛承君拿起付嬈安撿出的三角形種子,仔細端詳,好像並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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