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竹作揖告辭。

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簡茶卻神色驟變,忙活的手停下,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簡茶你沒事吧?”

付嬈安瞥見簡茶的不對勁,但完全沒有忘剛才的事情上聯想。她伸手攥住簡茶微微發抖的手,覺得冰涼徹骨。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付嬈安驚詫,再看簡茶煞白的臉色,伸手探摸她的額頭,與手相反,那額頭,滾燙如火。

“別忙活了,你這是病了!怎麼回來在馬車上還好好的,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倒是發了熱了?快回屋躺著,我去叫人給你熬些湯藥來!”

“不必忙了,夫人……我沒事……睡一會兒應該就好了。”

簡茶無力的說著,額間的冷汗直流。付嬈安上前攙扶著她,慢悠悠地往回走。一旁的歡央蹙眉看著,若有所思。

付嬈安攙扶簡茶回了屋,出來催著歡央去給簡茶取藥。

“簡茶這怕是傷了風寒了,歡央你去給她取些藥來,讓大廚房的人給她熬好了端過來。”

付嬈安一邊說著,一邊端了盆子去接水。歡央倒是不著急,上前走近付嬈安,小聲說了一句。

“夫人,簡茶那樣子,不像是著了風寒。”

“嗯?怎麼會不是,她明明額頭滾燙……”

“可手卻是冰的,額間還冒了冷汗。”

“那又如何?”

付嬈安奇怪地看著歡央,歡央若有所思,抿了抿嘴,開口。

“這若是著了風寒,應當全身發熱,且出不了汗。得下藥發汗,才能藥到病除。看簡茶這樣子,倒像是受驚嚇著了。”

“受驚嚇著了?歡央你又不是大夫,可別瞎說。”

“我可沒瞎說,我從前在軍營裡頭,見多了人。許多新兵崽子剛入營,用牲畜練習砍殺見血的時候,嚇著了。就如簡茶那一樣,側王妃沒見過受驚的人嗎?直冒冷汗,頭燙身子涼,夜裡還要說胡話!”

聽歡央這麼說,付嬈安倒是想起了點兒什麼。這當初護國公府遭了難,自己剛被洛承君收留在那湖心樓的時候,也是直冒冷汗,腦袋熱身上涼的。

“若是如此,那就不能只抓藥了,得叫大夫來瞧瞧!歡央,你快去請大夫,我得再去瞧瞧簡茶到底是如何嚇著的。若是那洛承堯害的,你可得好好收拾那小子一頓!”

付嬈安急急地又進了簡茶的房間,歡央哀嘆了一口氣,朝著滿月樓外面走去。這一出門,剛才來尋聶歡的茗竹又來了,此刻,神情有些慌張。

“歡央姐姐!”

茗竹疾步上前來。

“怎麼?還沒找到你們家縣主?”

“是啊,就是說呢!這佐政王府是大,可我們家主子能去的地方不多啊。這找來找去,不能去的地方也找過了,都沒人影啊!”

“你莫要著急,在王府裡頭,出不了事情的。我聽側王妃說,這縣主是跟著王妃的馬車一起回來的,你去素香閣問過了沒有?”

“從滿月樓出去,奴婢頭一個去的就是素香閣。王妃說,主子下了馬車就與她分開了,並未跟著一起去素香閣,她也不知道主子去了哪兒裡。歡央姐姐,你說主子那綿柔的性子,也不能一聲不吭地自己出府去啊,她總不能……出了什麼事吧?”

“說什麼呢?自己嚇唬自己。喬書律呢?喬書律可回來了?說不定找他去了。”

“喬將軍與王爺根本就沒入府門,我問了府門的守衛,也沒瞧見主子出去呀!你說這可如何是好,急死我了。”

茗竹說著,就要哭出來。這樣子看著就不是什麼好兆頭,歡央也大致知道聶歡的性子,就算有事,也一定會來知會側王妃一聲。這一聲不吭的,的確不是什麼好兆頭。

“你別哭了,我給你叫幾個家丁,好生把這王府裡裡外外都找一遍。再找不到,就等王爺回來再說,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總不會平白無故消失。”

“謝謝歡央姐姐!”

茗竹抹了把淚,趕忙又去找了。歡央知會了幾個家丁幫忙去找,自己急急出府找大夫去了。

“那洛承堯可是嚇唬你了?”

付嬈安進了簡茶的屋子,直接開口發問。簡茶一愣,不知所以地看著她。

“我問你,是不是洛承堯那小子嚇唬你了?虧我還覺得他對你有幾分真心,還覺得不錯呢。他是如何恐嚇你的,你全然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付嬈安仗義地說著,簡茶卻輕輕搖了搖頭。

“夫人說什麼呢?小王爺沒有嚇唬我,他嚇唬我做什麼?”

“他沒嚇唬你,你是如何受驚的?這歡央都看出來了,你這不是風寒,是受了驚嚇!這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莫要小瞧這嚇唬,弄不好,人要瘋傻了的!假若真是這洛承堯沒了分寸,你可要直說,總得讓他懂得分寸才好!免得禍害更多人!”

聽付嬈安說自己是受了驚嚇,簡茶更加不安了起來。

“沒沒沒,夫人與歡央別亂想。我剛才就是摔了一跤,哪兒裡受了什麼驚嚇。我這就是著了風寒,喝些熱水,睡一覺就好了。夫人趕快出去吧,免得我傳染給你。”

簡茶說著,推著付嬈安催她出去。付嬈安看她不肯開口,也只能作罷。

“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待會兒歡央帶了大夫來,再給你好好瞧瞧。不過你可記著,若那洛承堯欺負你,有我替你撐腰呢!”

“簡茶知道,謝謝夫人,我真沒事。”

簡茶說著,還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表示自己沒事。付嬈安只得點了點頭,出了房間。

這一出房門,付嬈安便聽著院牆外一陣噪雜的聲音,好似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她好奇走出滿月樓,瞧見十幾個家丁丫頭,不停竄來竄去,找著什麼。

“哎哎,你們找什麼呢?”

“回側王妃,找縣主!”

“聶歡?這聶歡還沒回賞夕閣?人沒找到?”

“是啊,賞夕閣的茗竹說縣主人不見了,差使著我們這些人一起幫忙找呢。可這府中邊邊角角都找遍了,也沒瞧見縣主的影子啊。”

付嬈安聽著,不由地蹙緊了眉頭。正巧這洛承君與喬書律也從宮裡回來了,也瞧見了府裡的下人折騰著找人,急急地來了滿月樓。

“縣主沒在你這裡?”

沒等洛承君開口,喬書律便急急上前詢問付嬈安。付嬈安搖了搖頭,一臉擔憂。

“聶歡不會出府去了吧?是不是皇后臨時召她?她來不及打招呼?”

付嬈安猜測,洛承君卻搖頭否決了。

“我們剛從宮裡回來,並未看見縣主。另外,府門的守衛也沒看見你縣主出府。縣主一個柔弱女子,不會武功。除了正門,沒有其他出府的路。所以,她應該還在府內。”

“可若在府內,一個大活人怎麼能找不見呢?聶歡的性子,可不是故意惹人著急的人。”

付嬈安這般說著,喬書律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眼看天色暗了下來,馬上要入夜了。他上前奪過一個奴才的燈籠,加入了尋人的隊伍之中。

付嬈安也不閒著,與洛承君一起找了起來。

歡央帶了大夫回來,看著府內動用的全員查詢聶歡,心中不詳預感更加強烈。

她引著大夫去給簡茶看病,得出的結論一樣。這簡茶是受了驚嚇,才導致的病態。大夫簡單開了一些安神的藥,囑咐多休息,便離開了。

“外面在幹什麼呢?”

這府內的動靜,連簡茶都聽到了。她本就心中有事,故作好奇地問了一句。

“縣主不見了,府裡頭正找人呢。”

“縣主?”

簡茶微愣,她雖然知道聶歡出事,但卻不知道洛承堯如何處理的屍體。正想著,這院外忽然響起了幾聲驚叫。

“找到了!縣主找到了!”

歡央聽到這聲音,直沖沖地跑了出去。簡茶也慌了神,掙扎著起身,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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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圍在後花園的湖邊,幾個奴才舉著燈籠,無意間照在了湖面上,瞧見了那水草之間纏著一個人,仔細一瞅,才發現,那人就是聶歡!

“主子!主子!”

茗竹哭嚎著,付嬈安,洛承君與喬書律也急急地趕了過來。幾個會水的下人剛剛入水打撈,喬書律一把丟下手中的燈籠,躍身跳下,親自扯開了那些水草,將聶歡抱了出來。

“聶歡,聶歡!”

喬書律的語調都顫著,可惜那聶歡已經沒了生氣兒,臉色被水浸的蠟白,半睜著眼睛,好似死不瞑目。

付嬈安也愣在原地,捂住嘴巴,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這白天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怎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洛承君緊蹙著眉頭,面色很是難看。喬書律顧不得旁人,抱著聶歡的屍身痛哭流涕,發瘋地朝著圍觀的人怒吼。

“你們這些下人幹什麼吃的!這麼多人看不住一個,她落水總要掙扎的,你們沒有一個人看見嗎?啊!”

喬書律痛不欲生,後面趕來的歡央看到這一幕,莫名覺得詭異。她下意識回頭,看見了趕來的簡茶,兩人四目相對,心事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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