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看著秦川先生的文章和太子寫的應對策論,太子文如其人,持重卻不一味隨和,觀點清晰卻不犀利逼人,頗有一種大道至簡的風範。文中觀點雖與秦川先生不完全一致,但薛可覺得以先生大家之量,完全談不上怠慢的。薛可又翻著這兩日的下人行程,看到馬車組一個叫五兒的小廝連續兩天因為母親生病請了半天假的時候,不由陷入了沉思。

這日,太子在吃早飯的時候道:“秦川先生已經定了這個月月底入京了。”神色之間顯然是頗為高興的。

薛可已經慢慢習慣了太子在早飯時聊聊時政朝局,挑了挑眉:“哦?那皇上可有什麼安排?”

“我已向父皇請命到時去西華門迎接了,我想著先生既要開壇宣講,就不能在太偏僻的地方,可先生是高人,又不愛迎來送往,住在市井也是不合適,所以我想著安排住到清華園,又清幽又方便,先生還帶著十幾個高徒,在那也是寬敞。”

薛可點頭道:“殿下所慮甚是周到。”喝了兩口粥,又道:“殿下,妾身倒有一事相求。”

太子停箸,專心的看著她。

“妾身母親的生辰快到了,這兩日妾身總是夢到母親,心中頗是不安,從前這個時節母親總是帶我去京西妙峰山的普渡庵上香的,所以妾身想著,如果殿下肯許,妾身想去一趟普渡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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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聽她提到母親,不由心中一黯,沉吟半晌道:“是孤疏忽了,這個月下旬沐休我陪姑娘過去。”

薛可輕笑道:“那倒不必了,殿下事務繁多,沐休也從未閒著,妾身想著倒不如與殿下同行,那妙峰山正是從西華門出,離清華園也不甚遠。”

太子一聽也甚是妥當,道:“也好,你上完香在庵裡稍事歇息,孤安置完先生便過來接你。”

張嬤嬤看著不斷走動盤算的薛可,心中嘀咕:“這唐姑娘平日裡斯斯文文,在著院裡一坐便是一下午都不動彈的,怎麼提到出門這麼高興呢?”

不光是張嬤嬤訝異,東宮的下人更是忙碌,誰都知道這唐姑娘要出門,又是挑馬車,又是重新做馬車的轎圍,就連馬車裡的薰香擺設都是一一換過。

興兒聽著下人的彙報,不由也是瞪大了眼睛,下人埋怨道:“大總管,這唐姑娘多大的譜兒,便是咱們太子爺也沒這麼講究的。這二門上的小崽子們腿都跑細了。”

興兒收起心裡的詫異,板著臉說:“別胡亂嚼舌根子了,姑娘也是你能編排的?姑娘吩咐什麼就照做,小心得罪了姑娘,太子爺第一個饒不了你。”

那下人苦哈哈的應著下去了。

興兒進了書房,太子正在處理公務,頭都沒抬:“姑娘又提出什麼了?”

興兒臉上堆起笑道:“姑娘今日要馬房挑幾匹好馬到院裡,姑娘要親自挑選拉馬車的馬。”

太子聽了也不由失笑,心中轉念一想,怕是她一個姑娘家在東宮數月憋著沒有出門的緣故,她本就是貪玩的性子,又是愛玩的年紀,細想想卻是有些心酸,吩咐道:“難得姑娘興致高,你讓馬房把上次新疆貢上的天山馬牽兩匹溫馴的過去。”

興兒對自己主子無原則的偏袒這位唐姑娘已近司空見慣,只是那天山馬可是一等一的好馬,上次七王爺聽到訊息後提出將自己一個舞女換一匹馬時被太子爺轟出了東宮,這回用來拉馬車?也不知道這馬心裡憋屈不憋屈。

眼見得出門的日子越來越近,這唐姑娘的要求也越來越多,連路上的吃食茶水都一一過目,這一日更是直接去了馬房。

路管家是東宮四位管家中年紀最長的一位,怕是有六十了,他原是行伍出聲,一輩子忠厚老實,不大會說話,不知道黃大管家怎麼就派他來伺候這位唐姑娘,雖說唐姑娘不管什麼要求他都不折不扣的執行,可這老實人心裡也暗歎這姑娘要求簡直不是講究,是有點刁鑽了。

路管家跟在薛可身後,看著這輛猝然一新的馬車,薛可上了馬車,轉了一圈,下車點頭道:“路管家,我很滿意。”

路管家聽到自己和周圍一幹下人都撥出長長一口氣,只要這位不折騰就好。

“還有一點,這裡面的薰香不可太濃,濃了聞起來不舒服。”

路管家在一邊忙不迭的點頭應是。

薛可挪挪腳尖道:“最關鍵的是,這馬車裡不能有那些雜七雜八的臭味,路管家”

路管家弓著腰上前一步聽著。

“從現在起到明天早上,你就給我守著我的馬車,不許任何閒雜人靠近,免得沾染了味道。”

饒是路管家見多識廣,也被這個要求愣了一下,想起黃大管家和興總管的叮囑,應道:“姑娘放心,老奴從現在起就守著馬車,保證姑娘的馬車不沾上一絲下人的臭味。”

薛可笑了笑:“如此甚好。”

一幫下人自是憤憤不平,又有人趕忙替路管家搬來躺椅,嘀咕道:“這姑娘好大的口氣,竟然讓您老給他守馬車,太子爺知道了也不能同意的。”

路管家搖搖頭道:“都別說了,大家夥都散了吧,別真沾染了什麼氣味,到時姑娘可不好交與的。”

眾人小聲罵罵咧咧的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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