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承澤怔愣在那,有些生氣的看著抵在胸膛處的手,“新婚之夜,你就是這麼對你夫君的?”

“你……”女人沒推動他反倒是自己被撞到了地上,她輕聲咳嗽幾聲,看起來像是一陣風就會吹跑的落葉,脆弱得狠。

“咳咳,夫君睡床上吧!我……”她扶著一側的椅子站起來,身子搖搖欲墜的去開一側的櫃子,像是要拿被子之類的。

雲承澤跟在她身後嘆息一聲,將人抱住放回了床上,他低著頭無奈的看著想坐起來都要艱難爭扎一二的人,“許秋影,我就這麼不受你待見麼?”

“不潔,他們說那兩年……”她苦笑一聲,“叫王爺娶我本就是玷汙了王爺名聲,我還敢奢望什麼?王爺如此待我,已經很好了。”

說到這她發現雲承澤似乎是生氣了才松了些語氣,“王爺還要遵醫囑才是,咳咳咳,還該離我遠點,若是過了病氣,咳咳咳咳。”

她說話的時候許是牽扯到了哪,忽而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抓著床上的被子緊咬著牙關,整張臉都變得毫無血色起來。

雲承澤在床邊站了一會,緩緩嘆息一聲,扯開門出去了一會再進來手裡捧著一個盒子。

“天醫府就這麼一條,你確定?”

“確定。”床上的人嗓音沙啞的嘶吼著,她顫抖著伸出自己胳膊,“刀。”

“為什麼?”雲承澤在她胳膊上劃出一條口子來,將冰蠶蠱放在鮮血直流的口子裡,沒一會蟲子不見了,而刀口劃開的痕跡也消失了。

床上的人不斷抖動著身子,上下牙關克噠克噠響著,可就算如此她還是在笑,“因為,還,還有很多事要我去做。我,我只有自己了,可,可時間總是,總是不夠,不夠……”

淚水從她滿是紅血絲的眼眶中滑落,她不斷抽搐著,沒一會睫毛上都結出了一層冰霜,可就算這樣她還是在笑,“謝謝,夫君,成全。”

雲承澤被許秋影那刺目的笑刺激到了,他很想將人攬在懷裡抱起來,可夢中的身體根本不受他控制。

夢裡的自己只是站在許秋影面前,差不多等人疼暈過去之後才將床上的被子搭在人身上,而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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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門外侯著的人是魚堯,“王妃?”

“天醫府人找到了麼?”

“找,找到了。”魚堯對主子渾身的冷氣感到駭人,之前天醫府還是盟友的為什麼現在忽然反目成仇呢?到底是哪出問題了。

而這也是入夢的雲承澤在詫異的事,為什麼夢裡的許秋影還有自己跟夢外的處境不一樣,而且天醫府……為什麼要對天醫府趕盡殺絕?

“都殺了吧!留著沒用了。”

“主子是否考慮?”

“不用考慮,不是母妃當年要我找的人,許秋影這樣也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是。”

魚堯領了命走下去,雲承澤看著這具不受控制的身體走出了雅齋,雅齋的旁邊只有一座修建在湖心的宮殿,並沒有藥爐。

“看到了吧?”那人忽然對著空氣來了一聲,可雲承澤總覺得是在對自己說話。

這種感覺很詭異,而更詭異的感覺還在繼續。

“她死了,你知道得太晚了。”夢中人自言自語,“所以你不能讓她死。”

“我知道你在聽,雲承澤。”

雲承澤打了個一個哆嗦,接著他像是從自己的身體裡飄蕩了出來,他能看見夢裡自己的一舉一動,就好像他現在是另一個人。

“照顧好她,當然,也可能是她在照顧你。”那人嘆息一聲,“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在聽吧!雲承澤,別做叫自己後悔的事,知道麼?”

“後悔?”他在心裡喃呢一聲。

那人似乎能聽見他心裡的發問,“嗯”了一聲,嘴角噙著一抹笑,“你還有她,你該回去了。”

“回去?”

“嗯,回去。”銀子看著面前的跟前的人還是有些害怕。

“回哪去?”夜孤影斜著眼看他,“這裡誰對你不好?”

銀子小嘴一撇,眼淚汪汪眼看就要哭出聲來了,“我,我怕你。”

“……”夜孤影深吸口氣,對這孩子她真是拿出百分百的耐心了,若是山上的那群小孩指不定怎麼訓練的。

“你怕我什麼?”

“夜,夜孤影啊!”他長嘆一聲,聲音也奶聲奶氣的,“可,可怕。”

“你要是再結巴,我就叫你這輩子都不能說話了。”

“……”

銀子立刻伸手捂住小嘴,眼神小心翼翼在夜孤影身上提溜著,夜孤影被他看得不耐煩了才道,“想說怕什麼?沒叫你不說話。”

“你是不是,不打算放我離開了?”

“你爹你娘都不在了,要是沒撞見我也就算了,撞見了還能扔下你不管?”

她看了小孩一眼,繼續在桌上寫寫畫畫,好幾封信得趕快寄出去。靖王府她是免不了要回的,可是外面的事也得快些處理好了,等回去了她絕對要敲雲承澤一筆銀子出來另謀一條暗線。

她的身份不能暴露,就算暴露也只能是外面的殼子露餡,盛京太不安全了,她得處處小心。

銀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盯著那認真書寫人的臉,雖然臉被面具擋了一大半,可他卻還是覺得這樣的人認真起來賞心悅目,像是一片不忍褻瀆的風景一般。

“你……”

“有事說事,我忙。”

“我爹和你……”

“故人,說過了。”夜孤影頭也沒抬,他知道銀子雖然年紀看上去小,但這磨磨唧唧謹慎的性子多半也是做乞丐的時候磨練出來的,他誰也不信。

“你能教我識字麼?我,我想學,我,我就會寫我名字。”

“你叫什麼?”

面對夜孤影忽然的發問,銀子像是受了刺激,趕忙搖頭,“沒,我說錯了,我沒名字。”

“呵。”她輕笑一聲,“也就在我這了,小屁孩一點警惕性都沒有。你就叫銀子知道麼?”

銀子盯著夜孤影的眼睛看了一會,才渾渾噩噩的在桌邊的矮凳子上坐下,屋內只有沙沙的書寫聲,他實在是無事可做又站起身來幫著研墨。

“我,我娘叫什麼?你,你知道麼?”

“姓鍾。”夜孤影抬頭看他,“你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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