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彥那丫頭還在屋裡睡著,夜孤影給她把了脈,看上去冬泗吊兒郎當的醫術還是經得住考驗的。
“師父,師姐怎樣呢?”
“秋彥沒你師父神功護體,我看多半得躺上大半個月了。”夜孤影嘖了一聲,“靖王府現在什麼情況?”
“外壁如鐵桶,進不去。”他嘟囔一聲,“師父還要回去麼?”
“想想。”她嘆息一聲,“回去之前我還要找個人。”
“誰?”
“燕三,我陪你去找。”
“不該是泗兒陪著師父去找麼?”冬泗不大理解的望著她。
“這群江湖人腦子或多或少的都有點問題,真話沒人信,假話倒是一堆人樂意去聽。我估摸著他們還以為許秋影是你。
你在密林中沒避諱管我叫師父,我看烏羽蔭也沒明白過來四君子的師父該是誰,那會也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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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孤影趴在桌上掰著橘子,有點無奈道:“就今夜去吧!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總覺得雲承澤不是個靠譜的人。”
“師父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五王爺在北郊密林裡被人堵上了,又怕盛京城內的人對靖王爺動手,對麼?”
“嗯。”夜孤影點了點頭,“自打你師公把我打發去許丞相府上裝瘋賣傻,外界的訊息為師知道得太少了。
五王爺一向不是閒得發慌麼?
任何黨羽都同他扯不上多少聯絡,怎麼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
宮裡那位做的手腳?”
“我看不像。”冬泗嘀咕一聲,“倒更像是得罪了什麼江湖上的人物?”
“比如呢?”
冬泗不說話,最後伸手指向夜孤影。
“我?”
“嗯。”他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最近有人在打銀光樓的主意?”她朝屋內瞥了一眼,“你師姐不會就是去處理這件事的吧?”
“應當是的,之前師公說過我若是要留在你身邊,就必須保密秋彥師姐出去的事。
師父不能隨便動怒的不是麼?”
“你倒是會為他說話!”夜孤影朝門內掃了一眼,“等這趟事了了,為師帶你去給秋彥報仇。”
“師父?”冬泗試探著扯了扯她的衣袖,“你知道是誰?”
夜孤影高深莫測的盯了他一會,笑了笑,“不知道。”
盛京城內的治安向來很好,可也架不住各大武林高手暗中找事的能耐,總有僻靜之處存在著不和諧的聲音。
蒼尋綠告訴過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必然會起紛爭。
至於江湖是什麼,這點蒼尋綠倒是沒法同她解釋。
“師父,你來靖王府門前做什麼?”
冬泗原本還以為是先去尋燕三的,“師父現在要回去?”
“報個信。”夜孤影笑了笑,“為師覺得你比為師更適合扮演許秋影。”
“……”冬泗張嘴了半天,最後動手在下巴上抬了抬這才將滿腹的吃驚吞下。
他看著師父將暗鏢飛出去,“錚”的一聲響,釘在了靖王府的大門上。
緊接著便是府內出來一個醉醺醺的人影,疑惑的掃了眼屋外,捏著暗鏢下的信回去了。
“師父?”冬泗這才回神,他就說那暗鏢怎麼透著股熟悉的勁呢!
等到靖王府的人進去了,門外又像是怪了一陣風,隱隱綽綽得能見著好幾個影子跑了出去。
“這……這麼多?”
這是冬泗沒想過的,他想最多也不過三四人回去報信,去沒想到這走的有七八人了。
而且都是毫無忌諱,也沒見說打起來什麼的,分工明確。
甚至於他有點看不懂這什麼情況了。
“那得問你師公究竟什麼意思了。”夜孤影冷冷笑著,“我看吶,幫著恢復記憶是假,叫我尋樂子是真。
咱們銀光樓什麼能耐都沒有,就是叫那些製造麻煩的惹出一身腥的本事挺在行的。”
“師父,那暗鏢是風刃舫的吧?”等四下裡安靜了不少,他們才離開。
“是。”
“四大殺手門派都參與呢?”冬泗問,“可是風刃舫不是向來不參與朝廷的事麼?師父這樣做,風刃舫不會找師父麻煩去?”
“不過是試探一下,不是他做的,他自然會出面。”夜孤影笑了笑,不過那笑容未見底,眼中盡是鋒芒。
“師父的意思是秋師姐這次受傷是風刃舫在作亂?”
“泗兒!”夜孤影伸手在他頭上撓了撓,“你的性子為師很喜歡,因此為師什麼事都依著你去,你不愛接任務為師也從未勉強過。
可是有些時候,有些事只能藏在心裡。
為師最大的不足就是偶爾失憶了,心思都表露在臉上,而你最大的不足同為師很像,你愛掛在嘴邊。
以後,想好了再說,知道麼?”
“師父是嫌棄泗兒呢?”冬泗覺得這麼說好像不對,嘖了一聲,“師父,你……還記得以前麼?”
“以前什麼?”
夜孤影聽了這話心中有些不安,一直向前的步子倒是駐足了。
“還有什麼是我不記得的?”
“師父身份太多,一時間沒想起來也是正常。”冬泗不願意再繼續提下去,可是見師父這愁眉不展的樣子還是妥協了一些,“若是真想知道便問師公吧!泗兒不敢再誘導師父病發了。”
“那天晚上的事同你無關。”夜孤影抿了抿嘴唇,“去蕪街。”
盛京城內的富人多,大環境外表看著光鮮靚麗,一個個的也是打扮得人模狗樣的。
和陰陽一般,豔麗的背後是數不盡的蒼夷,蕪街便是處在盛京城內的另一面。
這裡骯髒,多的是無家可歸的乞丐流民。
混亂,官府的人都少上這來的。
也就偶爾膽大的富家小子挑上一波人來這邊一通亂砸,而後扔下幾個臭錢,拍拍屁股便走人了事了,留下的都是一堆敢怒不敢言的老弱病殘。
夏雲、秋彥便是她從這裡選出來的。
而今她要找的人只可能在這地方,烏羽蔭帶著的那夥人身上大多是揹著命案的,燕三又是拖家帶口,只能找這麼個地痞流氓歇腳的地方湊活著。
“我去探路?”
當看到“蕪街”路牌的時候冬泗皺了皺眉頭,還未走進那條巷子裡,他就聞到了一股類似酒水發酵時的酸臭味混雜著各色的酸腐氣息。
“還是太慣著你了。”夜孤影看著他不快的神色勾了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