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
這一次左汀不是被抓回去的,而是自己選擇回去的。
上次靖王府沒的時候,他正在外面閒逛,還想著叫青冥給自己找找門路,送自己去北疆那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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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沒等到這個時期。
就連青冥,在那個時候也跟發了瘋一樣的跑掉了,他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回去的時候,他爹左太傅就坐在門檻上。
那天還有些冷,他爹目光矍鑠的盯著大火燒起來的方向發愣。
原本,他是想說些什麼的,可是,被他爹莫名其妙的情緒感染了,他一片訝然的陪他爹坐著。
那之後,他很少和左太傅說話。
從前,他還能叛逆的給這老頭子找不快,可現在,他不敢了。
只因為那天進屋的時候,老爺子說了一句,“快了,都快了。”
他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爹的背景,這一刻,他倒是不懂了。
他爹和丞相其實是很像的,都是拋棄了髮妻,毒死了髮妻,又重新娶了一門的狠角色。
但是,他看不起丞相,卻看不透他爹。
“爹。”
“嗯。”
兩父子在家的時候本就只有吃飯的時候才碰面,從前他爹總是會呵責他,可現在,這樣的對話已經成了兩父子間為數不多的交談。
今天,靖王兵臨城下。
他很想出去看看,可惜,在吃過飯之後,他就被他爹叫進了書房。
“恨我麼?”左太傅長嘆一聲。
“恨。”猶豫了一會,左汀還是這麼說。
“你不該恨我的。”左太傅搖了搖頭,一手在牆上摩挲著。
“吱嘎”,暗道的路口開啟了,“跟我下去走走吧!”
“哦。”雖然不明白左太傅到底在唱什麼戲,他還是下去了。
自己是他親兒子,捨得打,但總不至於捨得殺吧!
“你和靖王走的近,不是我不允許,而是不能。”
“嗯?”暗道裡的燈被左太傅一盞一盞的點燃,他看到了前方一副畫卷。
畫卷上沒有一絲灰層,應當是經常有人前來打掃的。
那個打掃的人,不言而喻,正是自己的爹。
畫上的人,有些眼熟,但是記不太清楚。
“知道這是誰麼?”
他思索了一會,“太子?”
“嗯。”
左太傅從前是在太子那邊做事的,但是,半路上被太子給趕走了。
後來先帝也不好落了他的面子,還叫他在宮中做事,只是不去太子那邊了。
那時候,似乎是和八王爺交好的,而那個時候的八王爺,還沒有傻。
“一代人傑,就此沒了。”他有些惋惜。
他又說,“你娘的死跟我有關,但不是我下的手,是她自己。”
左汀一陣恍惚,現在說這些還有用麼?
人都沒了啊!
“又或者說,是有人逼迫她不得不這樣。”
“是誰?”
“你更恨的那個人。”
“我現在應當稱呼為母親的那個人?”
“她死了。”左太傅面不改色的說,“就在昨天晚上死去的,我跟別人有場交易,他不方便做的事,我去做。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們一家三口這麼多年受的委屈,都還給別人。”
“一,一家三口?”左汀糊塗了,“是,是娘,爹,還有我麼?”
“嗯,你哥哥不是我的兒子。”左太傅的手放在左汀頭上,兩父子平靜的交談,這種日子似乎是很少見的,他很享受這樣的時光。
“不是?”
“從前跟過一個赤腳大夫,你娘一直沒有生孕,也方便我給她看看。遇見你那個母親的時候,她就有生孕了,後來顯懷之後,她仗著有人撐腰,說醉酒之後我非禮了她。這事,只在兩家上層中流傳。”
“那我大哥常說,說我恨他,說我從沒把這個地方當家。他說,爹想要這個家好好的,只要我配合,是他在我面前裝可憐……”
“不管你信不信,現在,我沒必要騙我兒子了。”左太傅笑了笑,“太子,是個好學生,他知道的,其實比我教給他的還要多。他沒了,我很惋惜,你懂爹的意思麼?”
“那娘呢?娘可是死在太子之前的啊!為什麼爹不管我娘的事?”
“若是沒有太子,我也保不住你,你明白麼?”左太傅開始回憶起往昔,“太子是個善良的人,是他選中的我,不是先帝指派我去做這個太傅的。那個時候你娘剛沒了,剩下的路我還不知道該如何去走。”
“若是沒有他出謀劃策,你現在不會是左家的二公子,至於你爹我,肯定也會因為招惹了冷家人,而被秘密處死了。那時候的冷家比現在的冷家要穩固,今天,冷家也應當是沒了吧!”
“你爹我看得比你想象中遠,若非如此,也不會一邊說著不讓你接近靖王,一邊卻又放任你在外面。兒啊,若是靖王能進城,你跟著他走就好。”
“那爹呢?”
“我的命已經賣給別人了,不用管我。”
“那我三弟也是別人家的孩子?”
“她從前生在冷家,也算是身不由己吧!你爹我是個老實人,不會耍花樣,她心裡也早有所屬,冷家的姑娘最後都會嫁出去,為冷家爭一份力,她許是沒辦法吧!”左太傅的眼睛有些紅了。
“可是再沒辦法,也不應當用別人的生死來成全自己啊!”他捂著頭,蹲在了地上,“你娘,也是個傻女人,都不曉得和我商量一下的。”
“爹……”
左汀已經知道了,他爹說的多半是真的,因為今天吃飯的時候桌上確實沒有那個他要喊母親的人,也沒見到他的大哥。
可是,他還是覺得心裡難受。
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他有些受不住。
“你緩緩吧!”左太傅理了理衣服,又下了臺階,“在這待上兩三個時辰,門的開啟方式也告訴你了,爹先走一步了。”
“爹去哪?”他一愣。
總覺得像是在訣別一般,讓他有些不適。
“呵。”他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剩下的路你不能陪爹一起走下去了,不然,靖王可能不會信你的。兒子,好好的啊!”
“爹!”
左太傅已經踏出了一隻腳,左汀正要上前抓住他的手,卻是被突然冒出來的石門給擋了回去。
“這是爹欠太子的,這筆債必須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