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朝陽又道:“澤洋澤洋,你就和我說說,等琉璃醒了我好嘲笑她。”
段澤洋笑道:“琉璃倒也沒有只是靜坐著。”
眾人離開以後,曼琉璃就緊緊握著她的扇子靜坐在澗凡臻給她設的結界裡。
有的類跟著澗凡臻他們繼續往前走,有的就趴在草叢中盯著曼琉璃,盯的她心裡直發毛。
她手中的扇子不再震動,曼琉璃顫抖道:“你們……快點走吧,我身上真的沒有什麼能吃的了。”
忽一隻類跳出來,澗凡臻設的結界立馬發著耀眼的光束,那只類圍著結界圈踱步走著。
類除了那頭黑色似人的長髮披在身身外,身形與山貓無二。
曼琉璃又顫道:“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你們的。”
她現在閉上眼腦海中就想起在狌林遇到的狌狌,睜開眼就是類。
眼前的類踱步走了幾圈,見沒有什麼危險,突然伸出爪子去碰那結界光圈。
類的爪子剛碰到,就像觸了電一樣,毛髮顫慄著,尖叫的聲音像尖尖的指甲劃過黑板。
曼琉璃聽的呼吸困難,再加於心不忍,本想把它推出去,只是雲漓彩扇比她快了一步,把那只類捅了出去。
曼琉璃還沒有反應過來,雲漓彩扇上就生了細流紋。
摔倒在地的類,迅速爬起來,惡狠狠的盯著曼琉璃,眼中的綠光也越來越亮,呲著嘴露出了獠牙。
獠牙上粘著的唾液是貪婪。
類仰起頭長叫,曼琉璃心中早有預想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發生。
草叢裡樹上的類躍到結界圈周圍,開始試圖將結界破壞掉。
曼琉璃蜷縮在圈裡,雲漓彩扇流紋越生越深,突然跳脫出她的手,懸浮她頭頂上,忽閃忽閃的發著漆紅色的光束。
雲漓彩扇在等它的主人站起來。
那些類撕叫著,叫聲讓曼琉璃頭疼欲裂,她捂著耳,低著頭,見不到雲漓彩扇扇骨開始化短劍。
類越聚越多,一個被結界傷到另一個緊接著跟上,只是撕咬開了一個口,結界瞬間消失,所有類一擁而上。
懸在頭頂上的雲漓彩扇化成短劍衝了上去。
“噌!”一隻短劍直直插在曼琉璃的面前。
曼琉璃聽見廝殺動靜,緩緩抬起頭,看著飛舞的紅劍,心中突然有些暗淡:哦是了,我現在是曼琉璃,怕什麼呢?
“獵獸,逮捕殺之。”鄭廚娘的話忽從心底想起,“進入各大山中,尋獸,逮捕殺之。”
“可是……我並不想……”曼琉璃抬起她的紅眸,一把抓起她面前的那只短劍,猛的起身騰到半空中。
短劍在她手裡再幻雲漓彩扇,扇子上的流紋流動,御風行衣被風揚起,衣服上的星雲冒著金光。
類開始爬上樹枝藤蔓,從樹枝藤蔓上跳起,衝向曼琉璃。
“唰!”
雲漓彩扇被曼琉璃熟練撐開,拿扇的那只手臂漸漸高過頭頂,身纏漆紅發光流紋,像是個馬上就要大殺四方的邪鬼。
類尖叫著,絲毫不畏懼,它們張著大嘴,撲向曼琉璃,那對鋒利的獠牙格外醒目。
“嗵!”
紅光四射,雲漓彩扇形成的光流,曼琉璃用盡全力狠狠的將光流扔向撲來的類。
樹幹草叢皆被類砸出一個大坑。
曼琉璃並沒有殺心,收短劍換光流。
類從地上踉蹌爬起來,站不穩,向曼琉璃撕叫著。
曼琉璃收起雲漓彩扇,安穩落地,神色換了平常。
類不再敢接近她,她也不敢再有動作。
爬起來的類嘶叫聲越來越大,鋒利尖爪鋥亮,全都拱起了身子,準備下一波進攻。
“噠……噠……”
林中傳出了蹄聲響,緊接著曼琉璃感覺腳下有晃動。
地震,這是她第一個念頭。
眼前的那些類突然充滿了膽怯,如臨大敵。
蹄聲越來越響,類停了撕叫,迅速轉身躥進了深林裡。
就在曼琉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身後傳來了喊聲。
“琉璃。”是段澤洋。
段澤洋問道:“有沒有事?”
曼琉璃見到段澤洋,心裡踏實了不少,隨即搖搖頭。
段澤洋不再見結界,又見雲漓彩扇上的流紋,有些憂心:“沒事就好,我們趕快去祭祀坑,有件棘手的事。”
“什麼事?”
曼琉璃努力跟上段澤洋的步伐,她的控飛術還不是很熟練。
段澤洋大體與眾人講了講他看見的,木朝陽小心問道:“真的?”
“嗯。”段澤洋應道,“琉璃不敢也不忍。”
“那……”木朝陽又開口,“既然如此,我要說實話。”
“呦,然讓我聽聽你要說什麼。”
木朝陽瞥了一眼欠揍的煜鳴珂,悶悶道:“其實剛剛見到猼訑的時候,我也嚇到了。那也太嚇人了……”
“朝陽,你別氣餒。”曼葉青安慰他道,“現在想來,我仍是害怕的很。以前只在書本上見兇獸如何如何……
今日一見……有一瞬我自己都以為會葬在這……,以後,我們應更努力強大自己才行。”
煜鳴珂回道:“我們會的,我們一定會越來越好,無愧於心。”
見光,心中有光,林中霧也散了,稀釋進來了淡淡的光暈。
“澗公子?”
眾人聽見聲音,細細看著來人身影。
那人又大聲問道:“是澗公子他們嗎?”
是楊龍,他在深林出口焦急的張望。
“楊公子。”木朝陽大聲回道,“楊公子是我們。”
楊龍聽見應聲立馬小跑了過來,他一眼就看見段澤洋背上的曼琉璃,“琉璃……琉璃姑娘她怎麼了?”
段澤洋回道:“沒有什麼大礙,是累了。”
楊龍怔怔的點點頭,又說道:“看到大家平安無事,真的是太好了。”說著伸手想幫段澤洋。
段澤洋向後退了一步,笑道:“沒關係,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眾人又往回走。
一進院中,盡是殘敗景象。
“楊公子,這……”曼葉青驚道。
楊龍彎身拿走了擋住眾人進屋的掃帚,不好意思說道:“讓大家見笑了,請大家先進屋吧。”
段澤洋道:“我先去安排好琉璃,隨後就去大堂找你們。”
澗凡臻應道:“好。”
“我去幫忙。”曼葉青跟去。
段澤洋輕輕把曼琉璃放床上,“葉青,麻煩你去打點熱水來吧。”
“好,稍微等我一下。”曼葉青轉身離了屋。
段澤洋見曼葉青離去,迅速從曼琉璃肩膀取出針,輕喊道:“琉璃?琉璃醒一醒,我們回來了。”
“身後!”
段澤洋下意識,大揮衣袖。
“噌!”刀落,來人撞倒桌椅。
“楊夫人……”段澤洋驚道。
剛才曼琉璃惺忪睜眼,明晃晃的刀就映入她的眼。
段澤洋一心在曼琉璃身上,也沒有什麼戒備。
段澤洋愣愣的看著摔在地上的楊夫人。
楊夫人眼神中盡是恨意,她從地上摸過菜刀又迅速爬起來,向段澤洋衝去……
“孃親!”
楊雲衝進來,使勁抱住楊夫人,借勢兩人摔到在地上,菜刀正好從楊雲的手背剌過。
鮮血湧出染紅了她的衣袖,她不在乎,她安撫著楊夫人,哽咽道,“孃親,別怕,他們是來幫我們的,幫我們的。”
楊夫人的頭髮凌亂,嘴裡嗚聲的喊著,雙手握拳做著攻擊的姿勢。
楊雲抱的她更緊,“沒事了孃親,沒事了……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
在大堂的人聽見聲音,急忙趕過來,見屋中景象皆是驚訝。
楊龍衝過來,“孃親……”
楊夫人根本不看他,嘴裡嗚嗚聲更大。
“哥哥……”楊雲再也繃不住,“哥哥……”
楊龍心疼的擦去楊雲止不住的淚水,“有我,不怕。”
楊雲慢慢扶起楊夫人,“孃親,我們回去睡覺好不好。”
楊龍見她們離去的背影,神色暗淡,但又裝滿了職責,剛想向眾人行禮表示歉意,段澤洋急忙扶住她。
段澤洋道:“楊公子,楊雲姑娘手上受傷了,我先去幫她處理一下傷口。有什麼事,和大家說就可。”
“麻煩了段公子了。”
“夫人反應……”曼琉璃小心問道,“昨天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楊龍重重點了點,“是山中的聲響……”
眾人自然知曉楊龍口中的聲響是為何。
在他們的這代人的印象裡,山中從未出現過那樣密切的聲響,一陣接一陣。
當時楊龍剛剛做好飯,巨大的聲響讓他差點摔了手中的碗。
他本想服侍完楊夫人用完飯,就去林中看看。
澗凡臻他們離開已有一天,山中又傳來了動靜,他有些擔心。
只是這時,屋外傳來了熙熙攘攘的動靜,緊接著房門被用力踹開。
楊龍驚恐的看著來人,還沒愣過神來,就被一群人連拖帶拽扔到了院中。
楊達大罵道:“說!新來的那群人是不是進山裡去了!”
楊龍沒有緩過神來,有人見他不說話,上去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問你話吶,快點說!
楊氏的先祖想害死我們,你爹想害死我們,如今你也想害死我們!聽聽這動靜,你是嫌天詛天罰不夠厲害嗎!”
“澗公子他們是來幫……”楊龍喘著粗氣,話還沒有說完,山裡又傳來了動靜。
楊達他們氣急敗壞,拽著楊龍出了大門,把他摔到街上,“幫我們?你聽聽這像幫我們嗎!”
楊龍劇烈咳著,心臟此刻宛如針扎。
楊達道:“我們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都是你們家造成的!活該你娘是個瘋子!
蒼天也算有眼。你們家這是自找的!活該!還說會回來救我們,你自己算算多久了,我看是死外面了!”
“住口!”楊龍強死死的按著自己的心臟,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我爹爹孃親也是你能說的……”
“竟敢還口!”又有人上來把他猛的把他踹到在地,“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你們家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嗵嗵嗵……”楊龍的心臟跳的越來越急促。
那人又道:“別裝死!明日你必須出去,讓五家來救我們!”
楊龍深呼吸著,已經說不了話。
那人本想再一腳,突然從人群中衝來一個人把那人推到在地。
“孃親……”
楊達罵道:“瘋子!不知死活的瘋子!”
楊夫人像聽懂了一樣,惡狠狠地盯著楊達。又從腰間抽出自己拿的菜刀,在面前胡亂揮舞著,警告著那群人。
一群人見勢不好,便帶著楊達跑了。
完整的事情不是楊龍所述,是楊達。楊龍的所述省去了很多,比如心臟,楊夫人持刀。
他們這一群人又再次從楊龍口中聽到楊達的名字,心中多是憤怒。
等他們安撫完楊夫人又處理了楊雲的傷口,眾人便冒著夜色闖進了楊達家中。
剛到楊達家門口時,段澤洋他剛想伸手敲門,煜鳴珂急忙拉住他,“這種人,你覺的會知道尊重二個怎麼寫嗎?”
“哐!”煜鳴珂踹門率先進了進去。
動靜不小,讓楊達從夢中驚醒。
關於今天的事,煜鳴珂又是滅燈又是掌中起火,楊達嚇破膽,才得以全盤脫出。
“呸!”木朝陽吐出口中的茶,嫌棄道,“茶是好茶,可惜不會炒。”
一進來煜鳴珂便開始問話,木朝陽見桌上有茶,拿起茶杯看了一會,直接喝了起來。
那楊達嚇道:“是是,您說的對。”
段澤洋曼琉璃也剛好從屋外回來,段澤洋衝眾人搖搖頭,表示從屋外什麼也沒有找到。
他們懷疑採生與這楊達有關。
每次楊達都鬧這麼大動靜出來,讓民眾與楊家為敵,又從去楊家鬧的情況來說,他是帶頭造亂的人。
屋子裡氣氛一時凝固。
眾人在整理自己腦袋裡的思緒,看看有什麼還要問楊達的。
曼琉璃腦袋裡空空的,她不敢想,她一閒下來就會想起祭祀坑中的景象,還有食魂的山神。
她問了自己無數次,這世界上怎麼真的會有鬼神。
她又見眾人仔細思考著,乾脆起身去外面透透氣,只是起身時,不小心碰到了楊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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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達脖子中的項鍊正好露了出來,那通透的光,曼琉璃再熟悉不過。
“你身上的黑曜石從那裡來的?”曼琉璃問道。
眾人聽到曼琉璃開口,一愣,又向楊達脖頸處看去,果然是黑曜石。
“這……這……”楊達支支吾吾。
木朝陽走過去,扯下他脖頸中鏈繩,放在燭光前,瞬間紅藍色的光束映著他的臉。
曼葉青驚道:“真的是黑曜石!”
木朝陽又道:“這裹著黑曜石的釦子紋飾怎麼……這麼熟悉……”
木朝陽一拿到黑曜石就給他孃親了,自己根本沒有細細看過。
曼琉璃也沒有細看過她的黑曜石是如何加工美妝的,因為她不稀奇這東西。
曼葉青急忙拿出自己的黑曜石,兩個釦子紋飾一對比……他們拿著紋飾的流向一一對去,期望可以從中找到不同,可是一模一樣。
氣氛愈加凝固。
“除了先生,我們如雲院的弟子還有誰到過此處?”曼葉青焦急道。
一片安靜,他們不敢預測的朱皎的生死。
“說。”木朝陽少有的冷峻,話裡帶著刺,“這黑曜石你那裡來的!”
楊達害怕了,他見他面前這群人的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
楊達哆嗦道:“是……是楊夫人,是我從她那裡搶來的。到底是怎麼來的,我……我真的不知道。”
木朝陽盯著他。
“朝陽。”段澤洋上前來安慰他,他深知如雲院的弟子對朱皎的感情,就像是自己對千元道。
段澤洋又道:“你先別急。你看,你的黑曜石,給了孃親。而琉璃的送給了煜琬姑娘。
所以也有極大的可能,是先生見楊夫人病重,送給了楊夫人。”
木朝陽聽段澤洋這樣說,才稍稍緩了神色。
“楊達。”段澤洋又問,“前些陣子來的那位先生,你可否知道是如何離開的?”
“祭祀……祭祀坡。”
“說下去。”澗凡臻開口。
楊達眼珠軲轆軲轆轉著,“哦對對對,那位先……先生來的時候,是直奔楊家族長那裡去的,與我們並沒有說過話。
後來,我們去……楊龍家時,才得知那位先生去了祭祀坡。先生進了山後,不像你們,並沒有什麼響聲從山中傳來。”
“先生……”曼葉青眼中有了淚光。
“楊達,今晚就先到這裡,你若是再想起一些關於天詛天罰的事,你便去楊公子家告知我們。”段澤洋說道。
“好好好。”
煜鳴珂突然彎身到楊達面前,掌中又起了火,壞笑道:“你若是再帶人或者再有人去楊公子家放肆……”
煜鳴珂把掌中火又靠近了他幾分。“你也看到了,我這火可不長眼。
萬一跳出了我這手掌,做點什麼過分的事情,可怪不了我。”
楊達汗如雨下:“是是是。您放心您放心。”
眾人威脅完楊達,才放心出了門。
“困了。”木朝陽打著哈欠,又是一副乳臭未乾小孩模樣。
煜鳴珂道:“待會回去早點睡,明天還有事要查。”
“還有事?”曼琉璃疑道。
曼葉青回答道:“部落裡全是殘人,肯定是那裡出了問……”
“你們也懷疑水源之類的?”曼琉璃打斷她。
“是啊。”曼葉青點點頭,“琉璃也是如此想嗎?”
“我……”
“不用。”澗凡臻又打斷曼琉璃,“不是水源問題。”
“啊?”眾人不解。
澗凡臻又道:“改日再解。”
既然不去,那就不去。
快要到楊龍家門口,眾人遠遠的就看見楊龍站在那。
楊龍也看見他們,小跑過去,擔憂道:“怎麼樣,楊達叔有沒有為難……”
“放心吧,我們好的很。”木朝陽搭上他的肩,“他好不好我們就不知道了。哦對了……”
木朝陽拿出那塊黑耀石,遞給楊龍,“這……”
“是孃親的靈石!”楊龍驚喜道。
木朝陽還沒說什麼,又聽楊龍道:“真的是多謝各位。孃親的靈石是先祖傳下來的,那日被楊達叔拿去,還以為再也拿不回來了。”
“這……祖傳?”曼琉璃疑聲。
“是啊。”楊龍點頭道,“對孃親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物品。”
段澤洋上前道:“原來是如此貴重之物,楊公子快些去給楊夫人戴上吧。”
“好!”楊龍歡喜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