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禮原本就是給出嫁的女兒做壓箱底的,你自己私吞了。”她冷下了臉。

“......”

應大國一聽,收不住脾氣了,“死丫頭,回來一趟一分錢不出,還想搜刮家裡的東西回婆家!你良心讓狗吃了啊?”

瞥到蕭南風,心裡忽然敞亮了一下,“是不是你這個死小子教的?我閨女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指著兩人罵罵咧咧的,趙紅霞不時的跟上應和一兩句,引得過路的行人側目。

蕭南風繃緊下顎,眼眸閃過一絲陰沉冷凝,掃過兩人,聲音有了惱意,“你們別太過分了!”

應大國和趙紅霞被他的目光震懾的打了個寒顫,氣勢一下子就沒有了,囁嚅的叮囑了兩人幾句,乖乖地折身回去了。

應綰綰回頭看兩人走遠的背影,長舒一口氣,“總算是走了,我怎麼攤上這兩個極品做父母,簡直有毒!完全當我是樊勝美了,要錢就給。”

蕭南風唇角牽起一抹笑意,“你說話的措辭真有趣。對了,樊勝美是誰啊?很有錢?”

應綰綰一聽,噗嗤一笑,方才被應大國和趙紅霞破壞的心情好了不少,“等你老了我給你指看。”

蕭南風沉默大半晌,“等我老了,你也不年輕了,你平時吃飽了就睡,不注重鍛鍊,上了年紀眼神不一定有我好,能不能認出人家還是個問題。”

應綰綰:“......”

到了鎮子上,兩人找了一家麵館簡單的吃了早飯,站在路邊等公交車。

昨天晚上沒睡好,一早上起來鼻塞,此時渾身不舒服,隱隱覺得肉疼。

頭倚靠在蕭南風身上打盹,寒風一陣一陣吹過來,像刀子一樣割著露在外面的皮膚,乾脆繞到他面前,低頭,前額抵著他胸口。

“綰綰,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棉衣帽簷上的白毛觸到他如雕刻般完美的下顎,撓的上面的皮膚發癢,空出的一隻手彎起,撥弄開,下垂時順勢摟著她後腰。

剛過完年,鎮上的街道較為冷清,偶爾一兩個人騎著腳踏車匆匆路過,所以他沒有顧忌的摟她。

應綰綰鼻音稍重,“有一點,應該是感冒了,沒關係。”

蕭南風乾脆放下手裡的包,兩手扶住她肩膀,使她立直身子,掌心試了試她的額頭。

有點燙,俊眉一皺,“發燒了還說沒關係,我去對面的醫院給你買些退燒藥,你在這裡等我一會。”

“哦。”

鎮醫院離公交站不遠,幾十米的距離,站在馬路邊就能看到。

蕭南風跑了過去,應綰綰坐在包上,縮著身子搓手,不忘抬頭看馬路。

八十年代的柏油馬路修的比較窄,兩旁也沒有花壇裝飾,光禿禿的都是泥地。

路上車輛少,上面積了不少灰塵,風刮過,教人睜不開眼睛。

一道溫吞的聲音突然在身側響起,應綰綰仰頭左右看,見是陸新榮,他推著一輛單槓腳踏車已經走到她跟前。

“綰綰,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蕭同志呢?”

應綰綰不太想搭理他,半掩下扇子一般漂亮的睫毛,板著小臉不做聲。

陸新榮有些尷尬,“我來街上給孩子買奶粉的,之前你來信跟我說不想拖累蕭同志,趁著腦子還有清醒的時候跟他離婚,還讓我多寄些書給你令他誤會,沒想到你沒後面沒收到書,好在你現在精神看著比以前好......”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

應綰綰越聽越揪心,“謝謝你了,其實書我收到了幾本,不過你上學的地址我給弄丟了,方便的話你再給我一遍,等我回去把書還給你。”

“不用......”

陸新榮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蕭南風低沉的聲音,“我知道陸同志學校的地址,等回了家屬院,我給陸同志把書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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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綰綰偏頭,視線對上蕭南風的。

表情一瞬間驚訝,他什麼時候跑到她後面去了?有沒有聽到陸新榮的那些話?

見他手裡端著一碗豆漿,另一只手鬆垮的握著,看樣子是捏了藥片,“你這麼快回來了啊,哪買的豆漿?連碗買了?”

蕭南風寒眸對著因冷風猛吹而稍微縮脖子的陸新榮一瞥。

視線迴轉到了應綰綰身上,“嗯,買藥回來到十字街賣燒餅的鋪子買的。”他攤開寬厚的手掌,“趕緊就著豆漿把藥吃了。”

應綰綰半垂眼皮,一個比一分硬幣小一圈的白色藥片被掰成了四份,靜靜的躺在他手心裡。

怕她卡住喉嚨所以特意弄開?真貼心啊。

眼睛完成月牙狀,發自內心的笑意浮上嘴角,伸手接過他手裡的碗,捏著藥片含在嘴裡。

藥片被分開,裡面的藥粉沾到口水變得十分苦澀,心裡卻覺得甜甜的。

陸新榮眸色複雜的看了看應綰綰,她以前跟他在一起很少笑。

眉眼間總是有一股子揮之不去的愁怨。

同現在相比判若兩人,看蕭同志對她的照顧也是事無巨細,想來她如今應該過得很好。

他目光在她和蕭南風的身上流轉,片刻後出聲打招呼,“蕭同志,綰綰,我先走了。”推著腳踏車作勢離開。

“嗯,慢走。”

待陸新榮走遠,公交車也過來了。

應綰綰吃了退燒藥,上了車靠在蕭南風的胸口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又開始做夢,夢中她沒有認識蕭南風,甚至秦昭都不曾出現在她的印象裡。

她在參加高考之後就去了國外讀書。

畢業聽從家裡安排跟一個家世相當的男人結了婚,還生了一個精緻可愛的寶寶,生活平淡又安逸。

公交車顛簸了一下,應綰綰猛的睜開雙眼,抬眼左右看了一圈。

破舊的鐵皮車廂,表面斑駁的座椅,窗外的蕭條景象,以及鼻尖縈繞的那一縷男人身上的淡淡肥皂香,拉她回到現實。

她怎麼會做那樣一個夢?

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夢沒有成真,她竟長舒了一口氣。

頭頂傳來男人沉沉緩緩的聲音,“醒了?好一點了嗎?”

他低沉悅耳的音調落在她的耳中,帶來的安全感非同一般,覺得身上的肉沒有上車之前痛,“好多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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