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溝是一個深深的峽谷,兩邊都是懸崖峭壁,上邊樹木茂盛、亂石嶙峋,是兵家必爭之地。距離秦家村的入口不過五里之遙,彎曲的形狀看起來就像一個馬蹄鐵,由此得名。拐出蹄鐵溝,秦家村的村門就遙遙可見。這裡是中原到契丹的必經之路,走完蹄鐵溝,經過秦家村,再走幾十裡路就到了契丹人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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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一支龐大的車隊在蹄鐵溝中逶迤而行。因為蹄鐵溝的地勢,整個車隊也被彎曲成一個蹄鐵一般的彎曲形狀,前面的人已經走了一半,後邊的人還沒有走進蹄鐵溝。走過中點,蹄鐵溝把隊伍整個分為兩段。而且前面的人看不見後邊,後邊的人也看不進前邊,除了能看到前後幾十丈的距離,什麼也看不到。

金森是這支車隊的首領,也是三百護衛隊的首領、大楚金家的遠房族人。他今年三十四歲,正是一個男人最鼎盛的時期。金家生意遍天下,大燕也有金家的好多貨棧,他正是其中一間貨棧——興盛貨棧的護衛統領。

他身高五尺又三,異常的強壯,臉上都是滄桑之色,不大的眼睛裡滿是警惕,不時地打量著蹄鐵溝兩旁的高山。一身黑紅相間的山文甲,看起來威風凜凜。

這種鐵甲其甲片多為山字形金屬片組合而成,所以稱之為山文甲。早期山文甲只作為新式鎧甲甲葉呈現,多附著於明光鎧上。後來逐漸發展,形成獨具特色的鎧甲樣式。除胸口仍保留明光鎧的護心鏡外,餘者完全獨立。山文甲有外形美觀、穿著貼身、修補方便、綜合防護能力強等優點。其製作非常復雜,它的札法十分獨特,為“錯札法”,即透過甲片與甲片互相枝杈咬錯成甲。據說如果甲片製造精巧劃一的話,製成全甲甚至不需一個甲釘,不需一縷絲線,所以導致成本高昂,多作為武官鎧甲和親軍甲冑,在基層普及率不高。

金森手中握著一把看起來不下三十斤的重劍,長四尺有餘,一個巴掌寬,一指厚,兩邊劍刃寬達兩指,寒光閃閃,令人生畏,胯下更是一匹雄壯的黃驃馬。這身裝備,讓人看出來大楚金家果然豪富,一個侍衛統領就有如此裝備。

他的身後跟著同樣頂盔帶甲的十五個手下,不過他們裝備的不是昂貴的山文甲,他們都是一身簡化版步人甲,跟動輒五六十斤的制式步人甲不同,他們的甲冑要輕上十幾斤,不過四十斤的樣子。但是制式步人甲有的,它們一樣有。兜鍪、面甲、鳳翅眉庇、頓項、肩吞、掩膊、胸甲、腹吞、褌甲、鶻尾、裙甲、吊腿等一樣不缺。這些人都被包在黑色鋼鐵裡,裸露在外面的眼睛裡寒光四射。

這十五個人也個個警惕異常,騎在馬上,手中的長刀早已出鞘,隨時準備戰鬥的樣子。還有十五個這樣的鐵甲騎兵在後面殿後,他們也是這個護衛隊的核心。

十幾年來,金森靠著手下的這三十人

,從來沒有出過事情。無論護衛隊的一般護衛怎麼損失、補充,這三十人始終損失不大。所以這三十人最少的也有五年護衛經驗,最多的就是跟了金森十幾年的老人了,而且這樣的老人有十三個之多。雖然是區區三十人,但是戰鬥經驗之豐富、裝備之精良,好像比那三百普通護衛加起來還要厲害一些。

而那些三百人的普通護衛也並不簡單,他們個個膘肥體壯,身上裝備的是厚重的棉甲,在關鍵的部位上罩著一些鐵板。這種甲冑是將棉花打溼,反覆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再把多張這樣的棉片綴成很厚很實的棉布。兩層棉布中間塞進鐵片,內外用銅釘固定製成的。這種棉甲很保暖,冬天穿著最適合不過,裡面的鐵片對弓箭有一定的作用,再加上要害處的鐵板,還能抵擋一定的長刀、長槍等傷害,相對比無甲的秦家村村兵和赤城縣兵,要好的太多。這些護衛手中拿的也是大燕國的制式長刀,其中還有五十長弓手,使用的都是精良的步弓。

這三百三十人,人數是少了點,但是戰鬥力絕對不弱。

“我說金統領,咱們走這條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至於這麼緊張嗎?”就在金森全神貫注觀察兩邊山頭的時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來。

金森眉頭一皺,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厭惡之色,說話的人叫金春明,是金家在大燕的話事人金禮身邊的老人,他老婆更是金禮的奶媽,很得金禮的信任。因為這些緣故,金禮任命他為管家,他在金府簡直就是橫行霸道。金春明更是認為金森是他在金家地位的唯一挑戰者,沒少給金森穿小鞋。金森也早就想搞下他取而代之,所以兩人平時沒少明爭暗鬥。

“金管家,這次的事情事關重大,由不得我們不重視。”金森冷冰冰地頂了金春明一句。

金森說到這裡心裡很不舒服,他當然知道金禮這趟生意為什麼要金春明跟著。因為那車上的東西實在是價值不菲,金禮這是不信任金森,讓金春明來監視他的。正好兩人速來不合,不可能同流合汙。

“切,我看你是越來越膽小了,這方圓百里,敢動我們金家的人還沒出生呢。”金春明譏諷地說道,“這太行山,也就是那些餓極了眼的土匪敢不要命地來碰一碰。來了正好,老夫親自下手砍幾顆人頭玩玩。”金春明的臉上滿是狠毒的神色。

金森懶得搭理他,但是經過他這一提,金森想起了上次運貨的情景。那是在營州,數千難民瘋了一般向他的車隊衝來,他帶著手下的兄弟足足殺了三個時辰。鐵甲護衛死傷數人,普通的護衛足足折損了八成才逃出來。他還記得那些難民臉上瘋狂的神情。還有那些該死的血蓮教教徒,魔怔了一般喊著“太平永生”衝過來,殺了一波又來一波,無窮無盡,有的教徒臨死前臉上居然還帶著笑容。

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由狠狠打了個冷戰。

“要說這赤城也不是完全沒有人物。前面的秦家村村長就是一個,那小子名字古怪,叫什麼秦忘的,他的外號更響亮,難民屠夫。聽說赤城縣難民造反的那晚,他一個人殺了上百人,長得是三頭六臂、鐵齒銅牙,還喜歡吃人肉。不過後來聽說他還養了五千難民,倒是有點意思。”金森懶得理睬金春明,但是金春明沒有閉嘴的覺悟,自顧自在那滔滔不絕地唸叨。

“什麼狗屁難民屠夫,殺幾個難民算什麼本事?老子在營州帶人殺了數千難民,也沒有這麼大的名號。”金森冷笑一聲,對秦忘不屑一顧。

“昨晚跟殷現那幾個老小子喝酒的時候聽他們講這個秦忘當真是膽大,殺官造反的事情都幹的出來,差點把那個董莊給宰了。”金春明的話茬子開啟了收都收不住,“董莊那頭倔驢手下的泥腿子差點都餓死了,就搶了那個秦忘的糧食,那秦忘能忍嗎?前幾天單槍匹馬地去找董莊興師問罪,聽說下了董莊的家傳寶刀,還把董莊的肩頭砍傷了。”

“董莊我認識,手上不弱,居然被人輕易的下了刀,還被砍傷了?”金森詫異地問道,“這個秦忘聽起來有兩把刷子啊?”

“不僅如此,我還聽說那小子在十幾個縣兵的圍攻下全身而退,就連殷現這個縣令都沒敢拿他怎麼樣。都說燕趙之地出猛士,現在看來當真不假。”金春明嘖嘖讚歎道。

聽金春明這麼說,金森有點敬佩秦忘了,以一己之力就敢單槍匹馬找一縣縣尉的麻煩,還在眾人的包圍下全身而退,非常厲害了,勇氣更是令人欽佩。

“盛名之下無虛士,這難民屠夫還真不是吹的。”金森也忍不住讚歎道。

“好像那小子文武雙全,在前面的秦家村養了老老小小五千難民。這幾年這大燕朝天災不斷,能做到這步當真算是個奇蹟了。更是在秦家村結寨自保,擁兵五百,儼然就是個小小的一方諸侯。那小子年紀不過十六,嘿嘿,英雄出少年啊。”金春明也嘖嘖讚歎道。

“那小子既然這麼厲害,還要養活五千人,手裡肯定缺糧。你說那小子會不會對我們動手?”聽金春明把秦忘說得那麼神乎其神,金森忍不住問道。

“不可能,我說統領大人,你是不是也太膽小了?”聽見金森這麼說,金春明翻了個白眼,“我就說說閒話,你當真以為那秦忘有三頭六臂不成?他手下不過五百村兵,敢打我們商隊的主意?三十鐵甲、三百護衛,豈是他能碰的?再說了,這裡距離他們秦家村也就五里路,有在自己家門口搶劫的嗎?”

金春明話不好聽,但是也讓金森放下了心來,他也懶得搭理金春明了。

他隨意的轉過頭去,卻看見一道冷芒直奔自己面門,他的瞳孔立馬驚恐地收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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