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讓我們護送祥瑞進京?這黃令好毒辣的手段!”縣兵營裡,羅剛拍案而起,氣憤地大吼道。

“縣尉!反了吧?真他娘的沒有活路了!當年你就不該拉住我,那晚趁亂砍了他的腦袋,也不會有這麼多事!”王平又是激動,又是埋怨地說道。

“就是,縣尉,反了吧!”七八個都頭也大聲附和王平兩人,鼓譟道。

董莊一言不發,皺著眉頭看著屋子裡的幾個人面目激動地又叫又跳。

“夠了!都給我閉嘴!”看著手下越說越不像話,董莊低聲呵斥道。

看到董莊動了真怒,王平幾人馬上偃旗息鼓,怏怏地坐了回去,臉上都滿是不服氣的神色。

看著這幾個心腹手下的樣子,董莊心裡暗嘆一口氣,“你們以為我不知道黃令這次打的是什麼算盤?這麼大的一條大魚,一百多斤,在這寒冬臘月的想要活著送到幽州談何容易?黃令此舉,也不過是把這等麻煩事扔給我罷了。成功了,是他黃令的功勞,是他黃金山的功勞,失敗了,就要我們出去頂缸。”董莊的語氣緩和了很多,心平氣和地對手下說道。

“那縣尉還打算忍讓?這麼大的麻煩,一旦出了問題,我們兄弟這幾百顆腦袋根本不夠砍的。”王平疑惑地問道。

“王平,你跟我最久了,我是什麼人,我怎麼想的,你也最清楚。我董莊何時怕過黃令那頭大碩鼠?”說到這,董莊的臉上湧現出一陣自信和豪情,但是很快重新轉為黯淡和憂愁,“關鍵是黃令不是自己一人啊,他的背後有整個黃家。黃金山是雲州的土皇帝。不管是你當年殺了黃令,還是我們現在反了他,你想過沒有,我們的下場是什麼?佔據赤城自立,還是落草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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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草為寇,也比現在來得爽利。”王平還是不服氣,嘴裡嘟囔了一句。

“糊塗!你倒是爽利了,你的家人怎麼辦?你那剛剛出生的兒子怎麼辦?也落草為寇?一輩子都過著東躲西藏,不知道哪天就丟掉命的日子?”董莊怒罵一聲王平,幾句話問得他啞口無言。

屋子裡的人都沉默了下來,不復剛才的慷慨激昂。事實就是如此,黃令背後的黃金山,是要他們仰望的存在。只要有黃金山在,黃令就能死死吃定他們。偏偏他們這些人都是有家有口的,不能任性而為,黃令也是抓住了他們的這個短處才肆意地欺壓他們。

“好了,大家也

不要如此,回去都好好想想辦法,怎麼能成功把祥瑞送到京城去。都暫且再忍耐一下,總會有雲開見月明的一天。”看著一群熱血的青年蔫蔫的樣子,董莊心裡很是不好受,開口勸道,“要怪,大家就怪我這個當大哥的沒本事吧。”

“大哥不要如此說,是兄弟們拖累了你!”聽到董莊如此說,看著他滿臉自責的樣子,王平等人慌忙跪在董莊面前,堂堂七尺男兒的熱淚不斷滴落在地面上。

這麼多年來,在這五百縣兵中,不管是普通士兵還是大小頭目,都受過董莊的恩惠。尤其是這幾年的雪災,這些縣兵也養不起他們的家人,都是董莊拿出自己的儲蓄幫助他們渡過難關。董莊也是因為顧及他們,才會在黃令那裡委曲求全,整個縣兵都對董莊感恩戴德、異常忠誠。

“都起來,趕緊都起來,大哥可曾要你們這樣過?”董莊挨個把王平他們一個個拉了起來,臉上也是老淚縱橫,“這麼多年了,大哥都把你們當成小兄弟看,咱們這日子不好過,但是咱們還得忍耐,不能拖累一家老小啊。”

聽到這個,王平他們都沉默下來,“那大人,咱們怎麼把祥瑞送到幽州啊?那可是活物,不是石頭、木柴,放到車上就能拉到幽州。”

“我也想了,這件事最關鍵的是怎麼讓祥瑞一直活著。我琢磨著得用個大池子裝上大幾百斤的水再把祥瑞養在裡面估計能成,不過也就是多花些力氣罷了。可是這寒冬臘月的水肯定結冰,祥瑞還不得活活凍死?怎麼能讓那麼多的水不結冰,我實在想不到。大家也一起想想,能有什麼辦法讓那大幾百斤的水不結冰。”董莊沉吟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這些話問這些縣兵小頭目卻是問錯人了,這些人都是些粗人,哪裡能有什麼好辦法。

“要不咱們讓人在路邊一直準備著熱水,箱子裡的水要冷了就趕緊往裡面兌一點,我覺得能成。”大家一起想了老半天,也就是羅剛提出了一個還算可行的辦法。

“對啊,我覺得老羅這個辦法可行。他黃令不是把這活安排給咱們了嗎?那咱們就讓他們準備足夠的人手,到幽州幾百裡的路途,讓他們把熱水一直給咱們備著。”王平贊同道。

董莊苦笑一聲,“兄弟們,這事想都不要想,要是真的能按這個要求來的話,那這活就不可能落在咱們頭上了。”

“那咱們就自己燒著,走一段停下來燒些熱

水兌進木桶裡去,終究也是個辦法。”羅剛又說道。

“恐怕不行,聖旨上說祥瑞過年之前必須送到幽州,過了期限,敗了皇帝的興致,誰都脫不了干係。”董莊再次苦笑著說道。

聽見董莊再次否決了羅剛的提議,大家都面面相覷,誰都拿不出別的辦法了。

“大人,那咱們這些殺坯就真的沒辦法了。”王平苦澀地說道,“咱們又不認識什麼能工巧匠,要是有這樣的人,我跪下求他都行。”

“好了,這個我再想想辦法。你們也別閒著,回去都好好想想,人終究不能讓尿憋死。”董莊嘆口氣最後說道。

整整一天,董莊想了無數的辦法,找了很多人請教都沒有找到一個好方法解決這個問題。

“阿爹,是否縣令黃胖子讓您護送祥瑞進京?”忙了一天的董莊方進家門,兒子董天祥就迎了過來。

董天祥今年19歲,長得倒是一般,身高剛夠5尺,酷似董莊,濃眉大眼,膚色微黑,只是身材要瘦弱的多。和董莊滿臉的剽悍剛毅不同,董天祥臉上有濃濃的書卷氣。那雙大眼裡,時常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此子自幼聰慧,13歲考上童生,15歲就成為雲州最小的秀才,現在已經是舉人身份了。要說黃胖子一直不敢明目張膽地動董莊,很大程度上也是顧忌董天祥,畢竟“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十九歲的舉人,誰又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更何況,這個少年根本不窮。

董天祥自幼身體羸弱,又早早沒了娘,董莊也是一直未娶,所以對這個獨子是即愛又嚴格。董天祥從小就被送到州城雲州讀書,只有年關才回家過幾天。

“我兒如何得知?”董莊驚訝地看著兒子。

董天祥微微一笑,“這有何難?我在雲州城聽說陛下要活魚進京,孩兒就猜到了。這個天氣把那麼大的祥瑞送到幽州談何容易?這樣燙手還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肯定被一級一級往下壓。爹爹是和這件事有關係的官員中最小的了,自然要落在爹爹頭上。”

“我兒果然聰明,一猜就猜到了。”董莊看著兒子,欣慰又無奈地笑笑。自己這個兒子勇武不足,但智謀肯定有餘了。在這亂世,文人地位極為輕賤,但至少可以安穩終老。

“爹爹不用擔心,孩兒已經為爹爹想好了對策,爹爹且隨我來。”董天祥微微一笑,轉身讓過董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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