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秦忘冰冷的刀鋒,金春明又跪了下去,“我說,我說,這些東西都是跟契丹北院大王交易的,整整五十萬斤。契丹國跟回鶻人大戰正酣,對鐵器的需求特別的旺盛,這次金家足足能換回來五萬匹戰馬和二十萬頭牛羊。”

聽到金春明的話,秦忘心裡暗暗叫糟,這下不僅得罪了大楚金家,還得罪了北邊的契丹人。尤其是契丹人,近在咫尺,如果一旦事情洩露,那秦家村就有滅頂之災。

秦忘跟董莊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怎麼?害怕了?”金森把兩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出言嘲諷兩人。

“如果我是你們,我就把這些東西重新還給金家,頂多再要挾點糧食算了。金家最近好像一直在忙一件大事,至少現在不會搭理你們。這批東西實在是太過重要,金家也不敢輕易讓它們出了什麼大的岔子。”金森突然正色說道。

秦忘心裡一動,“你什麼意思?”

“秦村長不是還打算把這件事瞞著捂著吧?相信我,以金家的實力,你瞞不住。不如用這些鐵錠問金家要挾些糧食。”

秦忘無語,他知道金森說的是實話,這麼大的事情,肯定瞞不住,金家實力非凡,查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你是金家人,我們要挾金家對你有什麼好處?”秦忘有點懷疑金森的初衷。

金森苦笑一聲,“你剛才說得不錯,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這些人不會被金家輕饒了,就連我們的家人也不會好過。世家,呵呵,世家最是無情,從我們投降開始,我們就不是金家人了,而是那只會被用來殺雞儆猴的雞。金家我是回不去了,現在我身在秦家村,自然要為我安身立命的地方籌劃一下。”

“對對,家主不會饒了我們的。秦當家的,您還是把鐵錠還給金家,到時候金家一定有厚報,老夫願意從中斡旋。”金春明看見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趕緊順著金森的話說道,希望秦忘可以放他回去。至於是從中斡旋還是慫恿金家報復秦家村,那就不得而知了。

秦忘懶得理金春明,“你怎麼能保證金家不會對我秦家村動手?”秦忘問出他最大的忌憚。

“秦村長怕嗎?既然秦村長敢動金家,自然就不怕金家的報復,雖然我不知道你哪來的信心。可是如果不歸還鐵錠,那你得罪的不僅是金家,還有契丹人。契丹人對這批鐵錠可要比金家看中的多,你說契丹人知道鐵錠被扣在了秦家村,

他們會不會直接派兵來搶?哈哈,到時候契丹人還樂得不用付出任何報酬呢。相反,你對金家提出換糧的要求,金家一定會答應,就算報復你們,那你們的敵人也只有金家而已。”金森說得頭頭是道。

“秦村長,他說的很有道理。”旁邊的董莊突然開口說道。

“我說這位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是赤城縣尉董莊。怎麼?董縣尉也當了土匪?”金森看見董莊終於說話了,出言嘲諷道。

秦忘覺得金森的嘴巴是真的損,不諷刺挖苦別人他好像不會說話。

董莊面不改色,“活不下去了,自然得想點辦法,總不能活活餓死。你是聰明人,應該還有別的要求的吧?”

金森突然跪了下來,“金森別無所求,只是希望兩位看在我等已經投降,又對這件事盡心盡力的份上,對我等家眷施以援手。沒有我們了,他們在金家生不如死。”

秦忘沉默下來,他在衡量金森提議的得失。他相信金森是真心為了秦家村著想,因為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們沒有退路了。就算秦忘把鐵錠還給金家,金家也不會輕易饒了他們。這個黑鍋肯定要他們來背,護衛人可以死,貨物不能丟,這是行商的規矩。

“好,金森,就按你說的辦。這件事你親自去辦,五十萬斤鐵錠,我要一萬石糧食,五百把長刀、兩千個長槍頭,還有你們的家眷,一個月之內必須送到。同意,我就派人把這些鐵錠送給契丹人。不答應,咱們就魚死網破!”秦忘終於下定了決心。

金森大喜,秦忘答應了,那他和手下兄弟們的家眷就安全了,“多謝秦村長,您要的東西不算多,金家一定會答應的。”

“但是我有個要求,你去跟金家談判的時候絕對不能說這件事是秦家村做的,這件事確實瞞不了多久,但是能瞞一段時間是段時間。”秦忘告誡道。

“東家放心,我心裡有數。”金森點頭答應下來。

“我不瞭解你的為人,但是我希望你記住了,這秦家村都是你的兄弟,你要是一去不返或者帶著金家找我們的麻煩,最先死的就是他們。”秦忘眼神一冷威脅道。

“東家放心,我心裡有數。就算金家願意重新收納我,我也知道我以後也沒有好日子過,這個我心裡門清。”金森苦笑一聲點頭道。

金森孤身一人回了金家,臨走的時候他向秦忘要走了金春明,他說的很明白,金春明此人是金家的死忠,不管是放還是留都是個禍害,不如讓他帶走在路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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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掉算了。

秦忘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也就默許了。

金森走的當晚,一個巨大的戰後會議就在秦家村的秦老槐家裡舉行。

不大的屋子裡,滿滿當當地擠滿了人,楊軒、丁晨、曹清、段九等人全部到齊,就連楊大也出席了。這次秦家村的青壯多次立了大功,楊大在席間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引得他親弟弟楊軒都不痛快了,更別說其他人了。

這次秦家村損失慘重,就連楊軒、丁晨、段九等人也都受傷不輕。尤其是楊軒、段九,因為硬抗了金森的戰馬,受了不輕的內傷,宋大夫說了,估計要調養好幾個月才能行。

“大家都到了。”秦忘大步走了進來,坐在了主位上。

“見過東家!”眾人轟然站了起來,對著秦忘行禮道。

“好了,大家都坐吧。”秦忘招呼大家坐下,“楊軒、段九,聽說你們的內傷不輕,現在感覺怎麼樣?”

“多謝東家掛念,不礙事。”兩人站了起來,同聲對秦忘抱拳行禮。

“那就好。”楊軒站起來把他們按了下去,“楊軒,說說咱們這次的損失。”

說到這,大家的臉色都黯然了下來,就算是洋洋得意的楊大都蔫了。

“東家,這次咱們一共戰死了七十三人,受傷一百多人,其中有三十三個人受傷太重,恐怕扛不住。”楊軒滿臉都是肉疼的神色。

秦忘也心疼的臉直抽抽,好不容易訓練的五百村兵,一下子沒了一少半,看來打劫這事在沒有碾壓性的優勢下還是少幹的好。

“嗯,宋大夫要什麼就給他什麼,儘量多救點人回來。還有撫卹要做好,受傷的按照慣例撫卹。”說到這裡,秦忘心裡有點難受,“他們為了秦家村拼命,到頭來就這麼點糧食,我真的是愧對他們。”

“東家不要這麼說。”楊軒痛苦地咳嗽了一下,很重的內傷讓他說話有點吃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咱們秦家村現在實在是太難了。等富裕了,自然不會忘記他們的。”

其他人也紛紛出言寬慰秦忘。

“好了,欠他們的我們以後一定要補上。這次所有參戰的兄弟該獎的獎,該罰的罰,軍規不能破了。另外,再給他們每人半鬥的糧食作為額外獎勵,第一次出戰,都不容易。對了,那些縣兵兄弟在我們秦家村養傷,不要虧待了他們,這次他們的損失也很大。”秦忘很快放開心事,繼續安排。

楊軒趕緊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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